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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王思宇點點頭,嘆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唐衛國轉過身子,輕聲道:「最初,我也是反對和陳家合作的,但沒有得到重視,他們都輕視了這個人,只有我最清楚,他身上的能量極大,此人若是得勢,將來必定天下大亂。」
王思宇悚然一驚,沒想到對方會放出這番狠話,沉吟半晌,笑著道:「好吧,那就合作一次,攔住他。」
唐衛國輕輕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嘆息道:「自作主張了一回,又要被長輩罵了。」
「直覺告訴我,你的選擇也許是對的。」王思宇笑笑,站了起來,推門走了出去,下樓後,站在台階上,摸出手機,撥了號碼,抬頭望天,輕聲道:「財叔,馬上到洛水來一趟,有事商量。」
財叔愣了一下,皺眉道:「宇少,出了什麼事?」
王思宇嘆了口氣,輕聲道:「挖到兩顆地雷,要趕快排除,不然,會惹出大麻煩。」
財叔也感到事態嚴重,趕忙道:「好的,宇少,我馬上出發。」
王思宇點點頭,掛斷電話,長出了口氣,下了台階,向後院走去。
市長辦公室里,唐衛國抱著雙肩,沉思良久,轉身走到窗前,眺望著遠方,喃喃地道:「值得,絕對值得!」
第27章 煩惱
市委辦公大樓的前面,是東方時代廣場,占地約兩萬平方米,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型雕塑,雕塑是一組由青銅製成的人物群像,象徵著廣大人民群眾,這些青銅像高達兩米,形象各異,面目表情刻畫得極為逼真,栩栩如生,充滿了活力。
雕塑剛剛落成時,上面還有一個不鏽鋼球狀物體,象徵著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可沒過多久,就遭到了惡搞,不知是哪個無聊閒人,趁著夜晚,來到廣場,蹬著人群雕塑來到球體上,在上面刷了白漆,並寫了一行醒目的紅色大字:「人民群眾頂個球!」
數日之內,消息迅速傳開,引得許多市民前來觀看,都覺得此種解釋,頗為符合創作者的原意,因此大為讚嘆,紛紛拍照留念,有關部門反應迅速,對球狀物體重新進行了清理,並在大理石基座上,補了一行鎦金大字:「人民群眾的利益高於一切。」
可沒過多久,鎦金大字就被用瀝青塗上,球體上面依舊被刷上那行紅字,「人民群眾頂個球」,幾番較量,話語權竟被惡搞者牢牢控制,無奈之下,有關部門經過開會研究,索性將球體拆除,只保留了雕塑。
沒想到,這引發了又一輪的議論,有記者在得到消息後,在快報底欄畫了漫畫,隱晦地嘲諷道:「若是聽話,還能頂個球,若是不聽話,連球都頂不上。」
球雖然沒了,不過廣場修得的確漂亮,吸引了許多市民,尤其是一些離退休的幹部,平時最喜歡到這裡休閒娛樂,打太極拳、下象棋、跳交誼舞,倒也怡然自得,而一些年輕人也把這裡當成了滑旱冰的場所,穿著旱冰鞋的青年男女隨處可見,每天下午,廣場都聚集了許多市民,極為熱鬧。
午後的陽光極為明媚,碎雲般的鴿子從遠處飄來,落在雕塑附近,發出咕咕的叫聲,早已等候在這裡的一些男女老少,忙擁了過去,手捧米粒,餵著這二十幾隻廣場的常客,這些性情溫順的鴿子,也為廣場帶來了許多樂趣。
雕塑附近的花壇邊,王思宇背著雙手,仰頭望向天空,半空中,有一隻蝴蝶風箏,正在飄飄蕩蕩,晃晃悠悠地升了上去,到了高處,風箏下面的那根弦卻繃得緊緊的,似乎隨時都會斷裂,令人很是擔心,而十幾米外,幾個調皮的半大小子,正在你追我趕,歡快地向西方奔去。
嘆了口氣,王思宇收回視線,走到花壇邊的長椅上坐下,把公文包放在旁邊,點了一顆煙,皺眉琢磨了起來,唐衛國給的這份檔案,分量極重,其中有兩起商業機密,涉及到十幾位於系的京官,若是適時引爆,無疑會鬧出一樁醜聞。
這也印證了之前的猜測,唐家和陳家在聯手拿下渭北之後,並沒有滿足,而是將目光投向京城,希望能夠策動第二波打擊,繼續擴大戰果,若非兩家出了矛盾,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兩枚地雷就會爆炸,把於家打個措手不及。
於家在京城樹大根深,若想以這樣的案件來撼動根基,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但在這種敏感時刻,各方都要格外小心,免得棋差一步,滿盤皆輸,於春雷若是受到案件影響,身上背了污點,無法順利出線,那麼於系的未來,也會變得黯淡無光。
因此,在看了檔案中的材料之後,王思宇沒有絲毫的猶豫,馬上同意與唐衛國合作,攜手攔下陳啟明。
並且,唐衛國這種過度反應,也引起了王思宇的警覺,似乎,自己對形勢估計不足,沒有考慮到事態的嚴重性,誠如對方所言,陳啟明若是到了洛水,擔任市委書記,恐怕以兩人的實力,沒辦法對他形成制約。
而省委梁書記走出這步棋,就讓人難以琢磨了,或許,梁鴻達只是對洛水的現狀不滿意,試圖改善,也有可能,是對唐衛國有些別的看法,又或者,是受到陳家的壓力,無奈之下,做出妥協。
總之,這次調整洛水主要領導的想法,有些耐人尋味,即便是秘書長龐元,也吃不准他的真實意圖,雖然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通報了王思宇,但對於這種調整帶來的利弊,他也無法給出準確的判斷。
十幾分鐘後,一輛烏黑髮亮的奧迪車悄然駛來,停在廣場入口處,財叔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健步走向群雕,兩人在花壇邊寒暄了幾句,王思宇拉了他坐下,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隨後打開公文包,把檔案遞了過去。
財叔打開檔案,抽出幾頁材料,只粗粗掃了一遍,臉上就露出吃驚的表情,半晌,才皺眉道:「宇少,這是意外的收穫,不過,也很棘手,處理不當,會引發內部的紛爭。」
王思宇淡淡一笑,輕聲道:「關鍵時刻,不能手軟,打鐵還要自身硬,靠不住的幹部,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把道理講清楚,大家都會理解的,我們自己動手,總比外人大做文章要好得多。」
財叔嘆了口氣,把檔案整理好,裝進包里,點頭道:「是啊,宇少,你說的很對,我會把你的意見,帶給大家。」
王思宇微微一笑,趕忙擺手,謙遜地道:「財叔,我人微言輕,還是不要發表看法了,一切都應該按春雷書記的指示辦。」
財叔點點頭,沉吟半晌,輕聲建議道:「宇少,不如這樣,順水推舟,將陳啟明推到洛水任職,激化唐、陳兩家的矛盾,他們若能鬥起來,最符合我們的利益。」
王思宇微愕,轉頭望著這位和藹可親的老人,苦笑著道:「財叔,我們還沒過河,就開始琢磨拆橋了,這樣不太合適吧?」
財叔擺擺手,露出老狐狸般狡詐的笑容,頷首道:「宇少,可以高調反對,暗中推動,這可是唐家老爺子慣用的伎倆,咱們借用一次,倒也無妨。」
「不行。」王思宇皺起眉頭,聲音雖然很輕,但語氣極為堅定,不容置疑。
財叔嘆了口氣,夾包站起,輕聲道:「好吧,宇少,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把他攔下來,不過,錯失了一次分化瓦解對方的好機會,可惜啊。」
王思宇擺擺手,笑著道:「第一次合作很重要,若是失信於人,以後就沒辦法再溝通了,還是應該把目光放長遠些。」
財叔笑笑,沉吟道:「也好,按照他們兩家現在的表現,即便矛盾沒有激化,也會互相提防,應該不會聯手做局了。」
王思宇站了起來,微笑道:「渭北這邊,維持現在的平衡很重要,能夠形成彼此牽制,還不至於把棋路走死,至於陳老虎,還是關在籠子裡比較好,免得出現意外狀況,導致形勢失控,影響大局。」
財叔輕輕點頭,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沉思半晌,微笑道:「宇少,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兩人握了手,目送著財叔走出廣場,坐上小車,緩緩離去,王思宇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有了唐家和於家阻攔,即便決議在省里順利通過,到了上面,多半也會被壓下來,而梁鴻達若是知道兩家反對,必然會三思而行。
這次調整前的放風,竟然促成了於家與唐家的一次合作,打破了雙方之前的僵局,仔細想來,倒要感謝那位梁書記。
回到辦公室,王思宇批閱了會文件,就摸起簽字筆,畫了張太極圖,在陰陽魚的兩個魚眼中,分別寫了「權力」、「資本」二字,又叫來秘書林岳,把圖交給他,笑吟吟地道:「林岳,傳到黨校那邊,給青干班的學員看下,就來個看圖作文,誰寫的好,我在洛水最好的飯店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