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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我困了,要先回去休息。」廖景卿也有些坐不住了,趕忙站了起來,紅著臉回到了臥室。

    王思宇招了招手,把瑤瑤叫過來,悄聲道:「瑤瑤,都跟媽媽說什麼了?」

    瑤瑤爬到他的膝蓋上,揪了他的耳朵,很小聲地道:「要是家裡來了別的男人,我就使勁哭!」

    王思宇嘆了口氣,點著她的小鼻子,輕聲道:「小叛徒,下次不許再泄密了,知道嗎?」

    瑤瑤伸出雙手,勾了王思宇的脖子,打了哈欠,懶洋洋地道:「知道了,大叛徒,人家也困了呢!」

    第70章 春水

    王思宇在省城這幾天,閔江官場卻發生了一場鬧劇。

    周一下午,老城區正在召開的全區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上,區委書記田宏業的老婆突然闖進會場,大哭大鬧,一度衝上主席台,把田宏業的眼鏡打掉,使出九陰白骨爪的絕技,在他臉上撓出幾道駭人的傷疤。

    區委秘書長老林見勢不妙,上去勸架,也挨了兩巴掌,副區長黃亞樓被咬傷,丁貴英就如同狂暴的野獸一般,橫衝直撞,把會場搞得一團糟。

    參加會議的幹部們極為震驚,甚至有人當場起鬨,吹著口哨喝起了倒彩,搞得田宏業威信全無,沒等會議開完,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區委大院。

    然而,事情並沒有完結,當天晚上,丁貴英帶著兒子小武闖到了他情婦的家裡,將兩人堵了個正著,因此,兩個女人之間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爭。

    駱小萍身材嬌小,力氣單薄,根本不是丁貴英的對手,很快被打翻在地,硬是被抓掉了一綹頭髮,田宏業見狀,氣急敗壞地衝上去,分開兩人,順手抽了丁貴英兩巴掌。

    小武見母親吃了虧,氣急之下,把田宏業打倒在地,騎上去就是一頓亂拳,把田宏業打得鼻血長流,險些昏厥。

    最後,還是丁貴英看不下去了,趕忙拉開兒子,哭哭啼啼地回了家。

    而駱小萍受了羞辱,也開始大哭大鬧,尋死覓活,任憑田宏業苦苦哀求,都不肯罷休,一直到後半夜三點多鐘,她的情緒才有所好轉。

    接下來兩天,田宏業沒有到區委上班,而是關了手機,躲在一家賓館裡借酒澆愁,派遣胸中煩悶,喝得爛醉如泥。

    區長羅明瞄到機會,趁機發難,他以區委田書記失蹤為名,召開了區委緊急會議,指令公安機關,務必要找到田書記,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會後,老城區的公安民警幾乎是傾巢而出,開著警車滿世界地去找那位失蹤了的田書記,把事情宣揚得盡人皆知。

    周四的上午,田宏業開機以後,接到楊光打來的電話,才清楚事情鬧大了,幾乎市委領導們都知道了他出了事,外面傳聞滿天飛,鮑書記氣得險些吐血。

    田宏業也知道闖了禍,心中懊惱不已,趕忙打電話給市委書記鮑昌榮,沒等他解釋,就被鮑昌榮罵得狗血噴頭。

    十幾分鐘後,田宏業才有機會分辨,聲淚俱下地檢討了一番,把責任都推到妻子丁貴英身上,並坦言辜負了鮑書記的信任與期望,如果組織上要處理,他願意承擔主動承擔責任。

    鮑昌榮見他如此狼狽,也消了火氣,責令他立即將此事形成材料,向市委作出說明,並提醒他,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處理好,儘快消除不良影響。

    田宏業不敢怠慢,趕忙去了單位,點了卯後,安排好當天的工作,又急匆匆地回到家中,給丁貴英賠禮道歉,並且把當前的形勢分析了一番,只說若被別人利用,非但官職不保,還會惹出別的亂子來,甚至會牽連到市委鮑書記。

    丁貴英雖沒有消氣,但也知道事情鬧大了,後悔不迭,就按著田宏業的囑託,寫了證明材料,把一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安撫了妻子這邊,田宏業又找到駱小萍,兩人心平氣和地談了一次,駱小萍已經傷透了心,徹底絕了和他來往的念頭。

    經過一番商討後,田宏業送出一張二十萬元的銀行卡,另外承諾,過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下來以後,幫駱小萍在老城區買套三居室的住房,作為多年來的補償。

    王思宇在回到閔江後,就從梁桂芝口中得到了消息,暗自琢磨著,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李晨等人在背後搞鬼,對李晨而言,這是一張早就抓到手裡的牌,只是在尋找最佳的出牌時機罷了。

    郭輝被帶走後,田宏業又爆出醜聞,這無疑是提前設計好的,左右開弓,打了鮑昌榮兩記響亮的耳光。

    如果說郭輝的離開,使鮑昌榮在常委會裡少了一位堅定的支持者,那麼田宏業的事情,則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若是處理田宏業,就很容易失去對老城區的控制,更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鮑昌榮已經連最信任的幹部都無法保護。

    這種心理上的震撼無疑將是巨大的,很具備殺傷力,會使一些幹部立場動搖,進而見風使舵,徹底轉向李晨一方。

    若是不進行處理,那麼鮑昌榮的名譽也會受損,會落下用人不當,包庇問題幹部的口實。

    梁桂芝喝了口茶水,摸起一枚棋子,輕巧地落在棋盤上,沉吟道:「小宇,李晨步步緊逼,鮑書記好像有些招架不住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面色沉靜地道:「閔江的雨下得多大,要由玉州的龍王來定,上面沒有達成共識以前,變數還很多,他們就算折騰得再歡,也未必能翻得了天。」

    梁桂芝心情稍定,轉頭笑道:「看來,這次玉州之行收穫頗豐,摸到上面的脈了?」

    王思宇輕輕搖頭,笑著道:「那倒沒有,不過也小有收穫,起碼了解到一些微妙的動態。」

    梁桂芝向對面努努嘴,微笑道:「小宇,你回去這些日子,我們家媛媛可是鬱鬱寡歡,好幾天都沒笑模樣,等會可要好好陪陪人家。」

    周媛神色微窘,滿臉暈紅,低下頭,怯生生地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梁姐,別總尋人開心。」

    梁桂芝瞄了她一眼,咯咯笑道:「耳朵根子都紅透了,比平時更好看了,媛媛,我要是男人,舍了性命也要娶了你。」

    王思宇在沙發上哈哈一笑,站了起來,走到周媛身後,彎腰看著棋盤,笑著湊趣道:「梁姐,你要真是男人,咱倆是要決鬥一次了。」

    梁桂芝扶了扶眼鏡,揮著拳頭道:「決鬥就決鬥,誰怕誰!」

    周媛抿嘴一笑,落下一枚棋子,忽覺後頸有些發癢,知道王思宇在悄悄吹氣,就有些難為情地站了起來,擺手道:「不下了,我去洗澡,你們兩個討厭鬼快走,別總拿我消遣。」

    梁桂芝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把棋子丟下,嬌笑道:「主人下逐客令了,那我就走,免得當電燈泡。」

    周媛啐了一口,又橫了王思宇一眼,蹙眉道:「小宇,你也回去吧,省得她總嚼舌頭。」

    王思宇微微一笑,遞了個幽怨的眼神過去,又轉頭道:「正好,俞書記讓我捎了幾件禮物過來,還都在屋裡呢,梁姐,跟我過去拿吧。」

    梁桂芝目光一滯,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輕聲道:「好吧,他倒是有心了。」

    王思宇回到房間,從包里翻出幾樣禮物,有最新款的時尚女裝,也有漂亮的首飾,都放在沙發上,笑著道:「梁姐,老俞真是懂得體貼人,我還從沒有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他那樣細心。」

    梁桂芝卻只是淡淡一笑,心不在焉地掃了一眼,就摸起茶杯,感慨道:「男人啊,在犯了錯誤之後,總是心存愧疚的,就想在物質上給予彌補。」

    王思宇心裡一沉,佯裝不解地皺起了眉頭,疑惑地道:「梁姐,老俞犯啥錯誤了?」

    梁桂芝嘆了口氣,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最近長本事了,學會哄女人開心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沏了茶水遞過去,輕聲道:「這次回省城,本來時間安排得很緊,沒有和老俞見面,沒想到,通了電話之後,第二天上午,他就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非要把這些東西捎來,又拉著我的手打聽,『我們家老梁現在怎麼樣了,工作壓力大不大啊?瘦了沒有啊,偏頭痛的毛病犯了沒有啊?』」

    梁桂芝面色稍微好轉了起來,摘掉眼鏡,抹了下眼角,咯咯笑道:「這個榆木疙瘩,就是愛面子,在電話里,從來都是那幾句套話,在你面前倒充起好男人來了,說了那麼多肉麻的話。」

    王思宇哈哈一笑,擺手道:「本來就是好男人嘛,梁姐,依我看,你還是應該把他運作過來,這樣的好男人,應該看緊點,免得被人搶走。」

    梁桂芝猶豫了下,沉吟道:「好吧,過些日子回省城,和他商量一下吧。」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心裡踏實下來,笑著道:「不用商量了,人家老俞是一直要過來的,就是你顧慮太多,總是不肯,搞得一個大男人跟個怨婦似的,我看著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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