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頁

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微笑著擺手道:「吳市長,剛才可是有言在先,不搞車輪戰,咱們可不能喝得太急了,我要是喝多了,當場出醜,你要負責。」

    吳方舟打了個哈哈,表情莊重地道:「王書記,這杯酒是一定要敬的,您前些天可幫我解決了大麻煩,本來就該謝您的。」

    王思宇微微一怔,端起杯子,苦笑著道:「吳市長,如果是重機廠的事情,那就不是敬酒,而是罰酒了,我上次多管了閒事,你該不是心裡生氣,在酒桌上興師問罪吧?」

    吳方舟連連擺手,笑著道:「王書記,那樣的閒事,您要是再多管些,可幫我解決了老大的難題,重機廠因為歷史原因,矛盾錯綜複雜,很難徹底解決,要不是您出了點子,又親自化解了一場風波,只怕我倒現在還頭疼呢,根本沒心情喝酒,所以啊,這杯是感謝的酒,您一定要喝。」

    王思宇笑了笑,點頭道:「感謝就免了,你不見怪就好,來,吳市長,咱們乾杯。」

    碰了杯子以後,幾人又夾了菜,李晨笑眯眯地道:「王書記,下午收到省財政廳的回覆了,那筆專款下周三就能到位,這回集資款總算能還上了,年底以前,重機廠的工資發放也沒問題,要是企業能夠成功上市融資,市財政就甩掉了一個大包袱,你王書記可幫了我們大忙,理應致謝。」

    王思宇笑著擺了擺手,沒有吭聲,他心中有數,在閔江重機的事情上,李晨肯定是有很大意見的,這次舊話重提,無非是把事情揭過去,顯示他的大度,這也表明,李晨在釋放善意信號,極力拉攏自己,只是奇怪的是,他選擇的時機,竟然拿捏得如此準確,難道是得到了某些風聲?

    仔細想想,確實有這種可能,王思宇笑了笑,慢悠悠地吸著煙,目光在酒桌上四人的臉上掃去,沉吟不語。

    黃海潮敬了酒後,眾人閒聊了幾句,開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李晨擺了擺手,幾個女服務員會意,忙走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王思宇撣了撣菸灰,知道要進入主題了,就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斜眼瞄著李晨,等著他開口講話。

    李晨嘆了口氣,把握著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長地道:「王書記,不瞞你說,以重機廠為例,市裡的很多工作都在原地打圈圈,但為什麼會造成這種局面呢,我覺得,還是人的原因,我們有些領導幹部觀念有問題,思想僵化,跟不上新形勢,卻戀著手中的權力不放,任人唯親,處處設置障礙,讓那些想幹事的人放不開手腳,力不從心,這是最根本的原因。」

    「李市長說的對,在用人的問題上,確實要謹慎些。」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把半截菸頭掐滅,丟在菸灰缸里,不痛不癢地接了一句,他非常清楚,李晨此刻在借題發揮,對方口中所謂的有些領導幹部,實際上就是特指市委書記鮑昌榮。

    從某種意義上講,李晨說的並沒有錯,但這種缺點,倒不是鮑昌榮身上獨有的,這頂帽子即便扣在他李晨頭上,恐怕也不為過,鮑、李之間最大的矛盾,其實還是鮑昌榮不肯離開閔江,使得李晨無法上位,這才是癥結所在。

    而當初,李晨不顧三千多工人的利益,用重機廠的事情來做文章,頻頻製造麻煩,打擊對手,致使重機廠的改制工作一拖再拖,遲遲得不到解決,讓王思宇很是不齒,因此,無論他講得多麼義正言辭,王思宇都不為所動,只是付之一笑。

    在他看來,兩人之間行事風格相差太遠,根本就上不了一條船,相對而言,他更欣賞鮑昌榮多些,一想到要與老鮑發生衝突,王思宇也有些頭痛,當然,這就是官場政治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他還是鮑昌榮,無論兩人是否情願,都要坦然接受,這是兩頭獅子之間的較量,至於李晨,他算什麼?

    第27章 交鋒(九)

    晚上九點半鐘,福隆賓館的502房間裡,田宏業穿著一條內褲,平躺在沙發上,而一個身材嬌小玲瓏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正用纖細的手指揉捏著他的大腿。

    田宏業閉了眼睛,舒服得呲牙咧嘴,過了一會,忽然嘆了口氣,輕聲道:「小萍,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老感覺要出事兒。」

    「市委鮑書記那麼信任你,能出什麼事情呢,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駱小萍停了下來,相識多年,她很少見田宏業這樣說話,心裡也有些發慌,但還是故作鎮定地道。

    田宏業翻身坐起,伸手從茶几上摸了厚厚的眼鏡,戴上後,拉過駱小萍的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喃喃地道:「也許吧,最近是感到壓力很大,鮑書記也一樣,李晨市長步步緊逼,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其實,他當初還不如去省里呢,那樣反而少了很多麻煩,真不知老頭子是怎麼想的。」

    駱小萍蹙起眉頭,幽幽地道:「你們這些男人啊,總是爭來斗去的,都當了那麼大的官,還不肯知足,這又是何必呢!」

    田宏業搖了搖頭,摸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頗有感觸地道:「小萍,你不是體制里的人,自然不懂得權力帶來的好處,只要擁有了它,地位、財富、名譽、女人,男人所夢寐以求的一切,就都能輕易得到,沒有人能經得起這種誘惑,只要進了這個圈子,就註定要無止境地去追求它,直到政治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才算結束。」

    駱小萍皺起眉頭,輕聲抗議道:「宏業,我可不是因為你當官,手裡有特權才跟了你,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求過你辦一件事情,也沒向你伸手要過一分錢。」

    田宏業笑了笑,趕忙安撫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小萍,這些年跟了我,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將來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的。」

    駱小萍神色黯然地站了起來,倒了杯茶水,遞到田宏業手中,嘆息道:「補償倒是不必了,有時真想離開你,去嘗試新的生活,可每當要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心裡就像針扎的一樣難受。」

    田宏業也被感動了,放下手中的杯子,扳過駱小萍的雙肩,賭誓發願地道:「小萍,再給我幾年時間,等孩子考上大學,我會和丁貴英離婚的。」

    駱小萍用手捂了臉,搖頭道:「別再騙我了,她的脾氣那麼暴躁,哪能答應離婚。」

    田宏業皺了皺眉,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子裡轉悠了一會,也漸漸冷靜下來,丁貴英是他的老婆,知道的事情太多,手裡捏著他的短處,一旦夫妻反目,以她的性格,肯定會把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翻出來,到那時,只怕不好收場。

    想到這裡,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駱小萍的身後,從後面抱住她,輕聲道:「小萍,不要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駱小萍「嗯」了一聲,轉過身子,輕輕推開田宏業,淡淡地道:「宏業,我去洗澡,晚上早點回去吧,免得她起疑心。」

    田宏業點點頭,坐回沙發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摸出煙來,用手指捏了幾下,點燃後,慢吞吞地吸了幾口,嘴裡吐出淡淡的煙霧。

    十幾分鐘後,一陣「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田宏業微微皺眉,走到門邊,輕聲問道:「誰?」

    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甜美的聲音:「先生您好,我是賓館服務員,麻煩您開一下門。」

    田宏業打開房門,陰沉著臉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不許動,警察查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四五個彪形大漢已經沖了進來,幾隻大手同時伸了過來,很快扭住田宏業的胳膊,把他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倉促之間,田宏業的眼鏡甩了出去,他有些懵了,掙扎著吼道:「幹什麼,你們這是做什麼?」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男人走進屋子,飛起一腳,踢開了浴室的房門,伴著一聲尖叫,披著粉色浴巾的駱小萍,被中年男人扭著胳膊拽了出來,他在駱小萍的後背上猛地推了一把,大聲喝道:「過去,老實蹲到牆角,不許動!」

    駱小萍踉蹌地奔出幾步,瞄見被按在地上的田宏業,嚇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走到牆角,抱頭蹲了下去,帶著哭腔喊道:「宏業,這是怎麼回事?」

    田宏業很快冷靜下來,忙沉聲道:「你們肯定是誤會了,快把我放開。」

    幾個男人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也推到牆角,大聲吆喝道:「什麼誤會了,你們兩個涉嫌賣yín嫖娼,趕快交代問題!」

    田宏業皺了皺眉,有些後悔,不該到賓館來幽會,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還是耐著性子辯解道:「你們不要亂講話,我們兩個是異性朋友,根本不是什麼jì女嫖客!」

    中年男人拿著筆錄坐在茶几上,表情嚴肅地道:「已經抓了現行,就不要狡辯了,趕緊做筆錄,姓名、年齡、工作單位……」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