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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按照規矩,要先敬省里下來的領導,司永年開始時還推辭著不肯喝,可那位老闆娘的嘴上功夫相當了得,只說了幾句沾葷的俏皮話,就把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後合,司永年被她逼得沒辦法,無奈之餘,也只好端著杯子和她輕輕撞了一下,把杯中酒清了下去,之後便耷拉著腦袋坐在一邊,無論旁邊的縣長曹鳳陽說什麼,他都點頭稱是。

    高處長在喝了酒之後,也沒了精神,只是笑眯眯地盯著桌上的盤子,腦袋一陣陣地犯暈,待王思宇喝完酒後,那二人都已被服務員扶到樓上的房間休息,底下眾人就開始和沈丹丹開起玩笑來,說她一口氣放倒了兩個龍精虎猛的大男人,沈丹丹倒也大方,陪在桌邊說說笑笑,絲毫不落下風,並不時拿眼角的餘光去找縣委書記錢雨農,兩人趁人不備,快速交換了眼神,沈丹丹便輕笑幾聲,找了個由頭,轉身走了出去。

    當司副主任、高處長離開後,王思宇就避無可避,成為眾人的主攻目標,幸好,在寡不敵眾之際,夏廣林卻笑眯眯地端著酒杯走過來,開始向眾位常委敬酒,這位夏副縣長是出了名的能喝,是政府這邊有數的陪酒人員,在縣裡人緣倒也極好,他之前特意留了量,這時過來攪局,就是來為王思宇解圍。

    有了夏廣林的幫忙,王思宇這才沒有當場出醜,雖帶著七分醉意,但仍能保持一份鎮定,錢雨農瞧出了名堂,卻沒有點破,只是微微一笑,沉聲道:「王副書記喝酒時頗有大將風度,看來以後有省市領導過來視察,接待工作非王副書記莫屬。」

    他的話語剛落,眾人就連聲附和,王思宇剛才露出的酒量,確實已經讓眾人很是吃驚了,就算大夥合力把他放倒,那也是勝之不武,酒桌上的氣氛就變得輕鬆起來,眾人都燃起香菸,輕聲交談起來。

    縣長曹鳳陽將司永年和高處長送上樓休息,這時剛剛下來,見王思宇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與眾常委坐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也不禁暗暗稱奇,他拉開椅子,坐回座位後,就微微一笑,轉頭沖錢雨農道:「錢書記,王副書記年輕,現在還沒有結婚,這次沒有帶家眷過來,依我看,方便起見,就安排在後院的04號房間吧?」

    錢雨農喝了一口墨魚湯,抽出紙巾擦了嘴,點頭道:「老曹,這樣最好,一定要讓賓館方面仔細照顧好王副書記的寢室起居,不能有半點懈怠,要讓他在我們西山工作得順利,生活愉快,不然省紀委的領導怪罪下來,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他話音剛落,酒桌上的眾人便都笑了起來,這時分管黨群的副書記林海洋笑著湊趣道:「錢書記、曹縣長,你們乾脆幫王副書記在縣裡找個媳婦好了,咱們西山的妹子水靈兒,組織上先幫他把個人問題解決了,人家才好安心工作嘛。」

    他講完這番話,眾人就又都笑了起來,錢雨農笑眯眯地抱著膀子,抬手道:「海洋同志的建議很好,這事就交給你來辦好了,只是不要假公濟私,把我們王副書記招到你的家裡做上門女婿,那我可不答應。」

    眾人又是一頓鬨笑,王思宇趕忙擺手道:「女朋友我是有的,只是她還在京城讀書,要放假才能過來。」

    林海洋笑了笑,他雖是滿臉笑意,但心裡卻有些酸溜溜的,王思宇的年紀比那些副鄉長都要小,可已經是堂堂的正處級幹部,只怕三年掛職期滿,回到省紀委,就會撈到副廳,而自己在西山幹了快三十年,卻只熬到一個副處,眼見著書記縣長年富力強,若是正常下來,幹上兩屆是沒什麼問題的,他這正處的問題,倒不知要何時才能解決了,林海洋心裡發酸,這嘴裡就有些發苦,五糧液入口後也變了味道,他咳咳地咳嗽幾聲,便端起杯子,做出一副極為惋惜的模樣,微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做回媒人呢,這下當不成了。」

    酒足飯飽,散席後,王思宇剛剛出了餐廳,就有一位女服務員迎過來,喊了聲王書記好,便引領著她向後院走去,來到一棟清幽的五層小樓前,他的房間在三零四,推開屋子後,王思宇走了進去,見房間面積很大,而且是間套房,外面是一間會客室、裡面兩間屋子分別是書房、臥室,家電齊全,裡面收拾得很是乾淨,女服務員泡了杯濃茶,便悄悄地退了出去,隨手帶上房門。

    王思宇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一會,便推開浴室的房門,發現裡面有一個寬大的白瓷浴缸,王思宇輕輕吁了一口氣,脫了衣服,放上熱水,慢吞吞地躺了進去,而此時,西山賓館的總經理辦公室里,一對男女氣喘吁吁地摟抱在一起,兩人的雙手都在對方的身上亂摸著,過了一會,沈丹丹低低地叫了兩聲,趕忙把錢雨農的手推開,悄聲道:「錢書記,今天不行。」

    錢雨農哼了一聲,一把按住她的頭,閉著眼睛喘息半晌,才低聲吼道:「你個臭婊子,不行也得行!」

    沈丹丹無奈,只好半跪下來,伸手拉開他的褲鏈,輕輕甩了一下頭髮,便張嘴湊了過去……

    第20章 萬金油(一)

    在一波強似一波的悸動之下,沈丹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隨後「咕嚕咕嚕」地咽了下去,錢雨農笑了笑,任憑沈丹丹幫他將衣服整理好,隨後慢吞吞地繞過辦公桌,轉身坐在皮椅上,抬手在額頭輕輕抹了一下,緩緩地閉上眼睛,過了半晌,才低聲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沈丹丹笑了笑,抬手在嘴邊抹了抹,拉了椅子坐在辦公桌前,輕聲道:「錢書記,大富想接開發區西側的路橋改造工程。」

    錢雨農皺著眉頭從兜里摸出煙來,點上後深深吸上一口,擺手道:「不行,市里有領導打過招呼了,要由外地公司來做。」

    沈丹丹聽了皺了皺眉,轉身坐在錢雨農的懷裡,撒嬌道:「錢書記,總要讓我們賺些錢防老嘛,這樣,最多再干三年,我和大富就遠走高飛,不再煩你了。」

    錢雨農冷笑了幾聲,把沈丹丹推了出去,卻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輕聲道:「這樣吧,我回去和曹縣長商量下,爭取幫你們把中心廣場提升改造工程拿下來,算是個補償吧。」

    沈丹丹嬌笑幾聲,走到錢雨農身邊,卻再次被他推開,錢雨農緩緩從皮椅上站起來,略帶疲憊地向門邊走去,來到門口處,轉身低聲道:「我再警告你一次,沈丹丹,以後在公共場合離我遠點!」

    說完摔門而去,沈丹丹輕蔑地笑了笑,轉身走到皮椅上,摸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電話接通後,她仔細聽了聽,就如同發瘋一般地吼道:「趙大富,你個沒良心的,快給老娘滾回來!」

    第二天清晨,灰濛濛的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司永年與高處長早早就離開了西山縣,縣委辦公室主任莊俊勇陪著錢書記送完客人後,便坐車趕到西山賓館門口,給王思宇掛了電話,此時王思宇早已吃過早飯,正在賓館的後院裡散步,熟悉一下居住環境,接到電話後,他忙來到大門口,與莊俊勇握了手,寒暄一番後,王思宇便打開車門,鑽進桑塔納轎車裡,小車直奔西山縣委辦公大樓方向駛去。

    在小車上,莊俊勇向王思宇介紹了司機小孫,他雖然沒有把話點透,但王思宇非常清楚,這位小孫實際上就是自己以後的專職司機,雖說上面有明文規定,縣裡的領導不得配備專職秘書和司機,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作為縣委常委,王思宇還是享受到了這種特殊待遇。

    司機小孫年紀不大,只有二十出頭,長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倒也機靈,他其實是莊俊勇的遠房親屬,小孫中專畢業後,在老家廝混了半年,沒有找到工作,卻惹了一堆閒事出來,被父親一頓拳腳打出家門,他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來投奔在西山縣當官的莊俊勇,莊俊勇念在與他父親是幼年玩伴,便收留了他,並把他安排到司機班工作。

    車子開到縣委大院,王思宇在莊俊勇的陪同下進了辦公室,兩人閒聊了一會,莊俊勇便從包里取出一份縣委辦公室的名單出來,名單後面附著秘書人員的工作履歷,司機他可以指定,秘書就要請王書記自己來挑選了,不然會顯得不尊重領導。

    莊俊勇雖然也是縣委常委,但排名靠後,每次的常委會上,他都極少發言,只是負責整理會議紀要,王思宇雖是剛來這裡,但本身就是正處級幹部,又住進了西山賓館04號房間,實際上就是排定了座次,除了錢書記、曹縣長以及林海洋副書記外,王思宇在名義上已經是縣裡排名第四的常委了,當然,以他掛職幹部的身份,不可能擁有太大的實權。

    王思宇初來乍到,對這裡的情況還不熟悉,拿著名單隨意掃了兩眼,便輕輕地丟在桌子上,擺手道:「莊主任,秘書的事情不急,等等再說吧。」

    莊俊勇明白他的意思,知道王書記是打算在仔細考察之後再做決定,畢竟領導秘書身份特殊,需要貼身服務,能夠接觸到許多領導的隱私,如果選錯了人,很容易出現大問題,這是馬虎不得的,他對此非常理解,莊俊勇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微笑著從沙發上站起,輕聲道:「王書記,那我就不打擾了,您何時定下人選,直接給我打電話即可,另外錢書記讓我轉告您,十點鐘的書記碰頭會您要參加,地點在五樓的小會議室,稍後我就讓人把材料給您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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