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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點頭道:「姐,這種事情一點都不荒唐,前段時間的報紙上都有過報導,類似的事情很多,他們管這種事情叫天緣,也就是天定情緣,一般這樣認識的男女,十有八九都會成為伴侶,而且會生活得非常幸福。」
廖景卿皺著眉頭,愣愣地望著王思宇,訝然道:「真的嗎?」
王思宇用力地點點頭,鄭重其事地道:「是真的,國外有這種事,國內也不少,我們青州就有這樣的例子。」
廖景卿咯咯地笑了幾聲,搖頭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王思宇笑著調侃道:「姐,你這個例子該不是說自己吧?」
廖景卿莞爾一笑,擺手道:「不是我,你別亂猜。」
此時前面的車緩緩開動起來,廖景卿忙發動車子,從後面跟了過去,任憑王思宇怎樣糾纏套話,都只是吃吃地笑,不肯回答。
不知不覺間,小車便開到玉壺山腳下,因為是周末,來這裡的遊人很多,路邊停滿了各式小車,而自行車都已經排了長長的一溜,上山下山的遊人絡繹不絕,兩人推開車門走下來,沿著石階一路向上,走了十幾米遠,卻發現前面聚了一群人,裡面傳來一陣叫罵聲。
走到前去,發現幾個戴著紅箍的和尚正在驅趕著賣紀念品的商販,十幾個人站在路邊激烈地爭辯著,險些動起手來,旁邊聚了不少閒人,都在大聲起鬨看熱鬧,直到一個穿著黃袍的僧人走過來,拉著領頭的灰衣僧人耳語幾句,那和尚才點點頭,領著眾和尚向山上走去。
廖景卿輕輕嘆了口氣,蹙眉道:「化外之地也不清淨呢!」
王思宇笑了笑,低聲道:「濁世滔滔,哪裡還有什麼化外之地,都是在欲望中掙扎的凡夫俗子罷了,聽說許多寺廟都開始公開招聘職業僧人了。」
廖景卿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林蔭下朱紅色的廟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進了廟門,兩人先買了兩炷香,拿香紙燃了後,高舉過頭,對著場地中央的大香爐拜了又拜,王思宇就站在廖景卿身邊,見她面色虔誠,也趕忙擺正了姿態,一邊彎腰拜著,一邊在心裡默默嘀咕:「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沒料到廖景卿竟拜了四下才肯罷休,王思宇搖頭嘆息道:「難道連瑤瑤也要拜麼!」
將香丟進香爐里,兩人跟著遊人走到功德箱旁,王思宇搶著從兜里摸出一疊錢丟了進去,拉著廖景卿往前走去,旁邊那和尚鼓著腮幫子大聲吼道:「功德無量!」
捐了錢,王思宇便走到卦攤前,伸手抽了一支姻緣簽,只見上面寫著:「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看了簽文,王思宇心情大好,嘿嘿直笑,廖景卿好奇地湊了過來,低頭望了一眼,就悄聲道:「小弟,媚兒還小,才上大一,你可穩重些,千萬別害了人家姑娘。」
王思宇不滿地搖頭道:「姐,瞧你說的,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好歹我也是堂堂的處級幹部,哪裡會做出那種事情來,對了,姐,你也抽一簽吧!」
廖景卿笑著搖搖頭,擺手道:「我哪裡用得著求姻緣,就守著瑤瑤過日子罷了。」
王思宇忙在旁邊慫恿道:「只是當玩了,你就抽一次好了。」
廖景卿被他勸得心動,也就伸出雙手,摸起簽筒,閉著眼睛用力搖了起來,王思宇見她一臉的虔誠模樣,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暗自琢磨,廖姐姐怕是真動凡心了。
約莫兩三分鐘的功夫,一支卦簽飛出筒外,落在地上,王思宇忙走過去,彎腰拾起卦簽,抬眼望去,只見上面寫著:「郎才女貌世間稀,姻緣前定不須疑,全況月老傳音信,雀橋高架待良時。」
看完簽文,王思宇登時眉開眼笑道:「姐,快過來瞧瞧,你可要有好事了。」
廖景卿蹙著眉頭走過去,瞥了一眼,便滿臉緋紅,一把奪過卦簽,放回簽筒內,低低地啐了一口,悄聲道:「這些東西哪裡能信,都是胡說的。」
王思宇笑了笑,不再吭聲,兩人便在佛堂里轉了一會,便從側門走向後院,剛剛穿過石階,來到「直指堂」前,王思宇忽地發現了靜齋大師,他正站在幾米之外,和幾個年輕僧人輕聲交談,王思宇趕忙轉過身子,快步離開,生怕被他瞧見,兩人曾在方如海家見過面,彼此熟悉,萬一被他當場叫破,很容易被廖景卿察覺,畢竟昨晚在聊天時,曾提到過這位大師。
他只走了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王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第16章 萌動(三)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啊!」王思宇在心裡暗自嘆息一聲,只好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皺眉道:「大師,您是?」
靜齋大師依舊是以前那身打扮,衣著簡樸,袖口上還打了補丁,只是衣服上異常乾淨,給人以微塵不沾的脫俗之感,他舍了旁邊幾位僧人,微笑著走過來,雙手合十道:「王施主,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曾在方施主家見過面,老衲法號靜齋。」
王思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忙上前幾步,滿臉歉意地道:「原來是靜齋大師,想起來了,我還曾經聽過您彈奏一首曲子,看我這糟糕的記性,真是失禮了。」
說完後,他又轉過頭來,瞥了廖景卿一眼,卻見她正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水眸之中透著一絲茫然,王思宇的心頭陡然一顫,立時就有些心虛,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輕聲道:「姐,這位是古華寺的靜齋大師,琴技高超,頗有古韻。」
廖景卿緩緩走過來,微笑道:「靜齋大師好,以前就曾經聽過大師的名號,今天有緣得見,真是一大幸事。」
靜齋大師的目光轉到廖景卿身上,他見面前的少婦淡若煙柳,裊娜多姿,竟有種超凡脫俗的明艷秀美,也不禁暗暗稱奇,仔細打量了廖景卿幾眼,便微微一笑,搖頭道:「廖主持人說笑了,能在這裡見到您,也是我的榮幸。」
廖景卿面露驚訝之色,柔聲道:「大師真有大神通,怎麼會知道我?」
靜齋大師忙搖頭道:「廖主持人說笑了,這可不是神通,只是當初南木法師在省台做節目時,老衲也在現場,不過只是坐在觀眾席,我的兩位師兄是在嘉賓席作陪。」
廖景卿這才恍然大悟,禁不住莞爾一笑,那笑容恰似春花初綻,嬌艷動人,極盡妍態,即便是靜齋大師,也為之心神一盪,默念了幾聲佛號後,靜齋不禁喟然感慨道:「已經快有五年未曾見面了,廖主持人還是風采依舊,真是讓人驚嘆!」
三人站在院子裡寒暄了幾句,就有僧人急匆匆地走到靜齋大師身邊,低聲耳語幾句,只說市宗教管理局和旅遊局的領導要來視察,主持方丈請大師過去商量接待事宜,靜齋眉頭微微一皺,輕輕嘆了口氣,就笑著與兩人打了招呼,又要了名片,便轉身向前院走去。
在後殿轉了十幾分鐘,兩人便下了山,駕車返回玉州,一路之上,廖景卿秀眉微蹙,默不作聲,王思宇怕言多語失,也就不敢吭聲,只是閉著雙眼,把頭靠在車窗上,佯裝打盹,內心卻是懊惱不已,意外遇到靜齋大師,怕是惹出了麻煩,看情形,廖景卿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某種懷疑,只要她想到手機變聲器這一節,自己這個陌生人的身份就會立即暴光。
不知不覺間,在接近晌午的時候,小車開到市區,兩人先是找家餐館吃飯,王思宇剛剛吃了半盤餃子,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卻是何種良打來的,接通後,何仲良笑著道:「王兄,來趟儷景山莊,老闆有請。」
王思宇忙點頭說好,和廖景卿告了別,便出了餐廳,打車來到方如鏡家,卻見院裡停了一溜高級轎車,他進了屋子,只見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倒是坐了不少人,足有十幾個,眾人神態不一,有人在閉目養神,有人則一邊吸著煙,一邊輕聲交談,但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複雜,除了兩三位依舊談笑風生外,其餘眾人都是滿臉的凝重,憂慮之色溢於言表,屋子裡的氣氛出奇地壓抑。
王思宇抬眼望去,這些人大半都有方家背景,雖未曾有過深交,不過也曾見了幾面,都有些印象,方如鏡調離本省,對這些方系人馬來說,顯然不是件好事,沒了主心骨,這些人以後的日子多半會很難過,想必方如鏡此時叫他們來,也是意圖安撫人心。
但眾人都是官場中的精英翹楚,哪裡會不清楚,假如方如鏡的調離既成事實,那麼省城方系也就名存實亡,用不了多久,這個曾經盤踞省城多年,令各方忌憚的勢力,就會土崩瓦解,這就是絕大多數地方派系的局限性,在座諸位雖然沒有明言,但許多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都已開始四處活動,開始另謀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