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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柳媚兒點頭道:「是啊,瑤瑤太可愛了,我最近總去看她。」
王思宇笑了笑,點頭道:「那是當然了,瑤瑤這孩子聰明伶俐,的確很討人喜歡。」
柳媚兒抬頭望了王思宇一眼,往他的碗裡夾了塊雞肉,輕聲道:「哥,你心情不好吧?」
王思宇搖頭道:「瞎說,沒見我胃口大開麼,哪裡會心情不好。」
柳媚兒撅著嘴巴道:「騙人,我都看出來了。」
王思宇嘆了口氣,點頭道:「是不太好,最近工作上出了點麻煩。」
柳媚兒端著碗,瞥了王思宇一眼,低聲道:「會好起來的。」
王思宇「嗯」了一聲,吃過飯後,便去洗了澡,披著浴巾躺在沙發上,衝著柳媚兒的臥室喊道:「媚兒,出來陪哥聊天。」
他喊了半晌,柳媚兒都沒應答,過了一會,只見柳媚兒笑眯眯地背手從臥室里走出來,來到沙發邊上,雙手一揚,卻將一張扯得支離破碎的白床單披到王思宇身上,似笑非笑地道:「哥,蓋上點東西吧,小心著涼。」
王思宇一時心虛,半晌沒有吭聲,在咳嗽了幾聲後,摸起遙控器,把電視打著,假裝專心看節目,而柳媚兒則冷著面孔進了浴室,聽著裡面稀里嘩啦的水聲,王思宇心情悸動起來,忙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站在門口眉飛色舞地發動想像,冷不防浴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一盆冷水嘩地潑了出來,緊接著,柳媚兒哭哭啼啼地跑回臥室,重重關上房門。
王思宇愣了半晌,抬手抹了一下滿臉的水珠,又瞧了瞧那條破碎的白床單,不禁開懷大笑起來,嬉皮笑臉地走到柳媚兒門口,輕輕地敲著房門道:「媚兒,你開下門,聽哥解釋,那個事情實際上是這樣的……」
勸了半晌,柳媚兒才把房門打開,露出半張俏臉來,撅著嘴巴抗議道:「以後不許人在我房間裡住,尤其是女人!」
王思宇連忙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柳媚兒仍不肯罷休,繼續冷著面孔加碼:「暑假要陪我去監獄見媽媽,我想媽媽了。」
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點頭道:「沒問題,還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哥都答應你。」
柳媚兒揚著脖子想了想,便皺眉道:「一年之內給我買輛車,就要景卿姐姐那款。」
王思宇抽了半天的鼻子,撓頭苦笑道:「那得多少錢啊,媚兒,我可是大窮鬼一個!」
「我……不……管!」柳媚兒說出這三個字,便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啞笑半晌,又轉身坐回床上,從枕頭下面取出個紅色的小盒子,望著裡面的幾根秀髮道:「不是景卿姐姐的,又會是誰的呢?」
第55章 重大勝利
周一上午,回到省紀委五樓的辦公室後,王思宇先抹了桌子,做好衛生,接著泡上一杯茶,看了幾份當天的報紙,二十分鐘之後,他接到了夏餘姚的電話,便把那份舉報材料帶上,下樓來到夏餘姚的辦公室,夏餘姚正站在窗前,拿著小噴壺澆花,聽到王思宇敲門進來,轉頭微笑道:「王主任,你先坐,我馬上就好。」
王思宇「嗯」了一聲,走到辦公桌前,把材料放好,便退回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安靜地坐在那裡,剛才夏餘姚轉頭的瞬間,王思宇留意到,夏餘姚今天的氣色不是很好,眼眶發黑,面容憔悴,頭髮也稍顯凌亂,很可能是夜裡沒有休息好,而他辦公桌上的文件也都很凌亂,沒有像以往那樣擺放整齊,可以想像得到,在龔漢潮的案子上,夏餘姚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彎腰將綠色的小噴壺放到角落裡,夏餘姚把挽起的袖口放下,又將花格子襯衫解開兩粒紐扣,雙手搓了把臉,才慢吞吞地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拿起王思宇遞交的材料,認真地看了起來,半晌,他才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頭來,欣慰地注視著王思宇,目光中帶著些許的遺憾,低聲道:「材料上面反映的問題很具體,如果內容屬實,一定能挖出個大案子出來,可惜啊,省委領導為了維護青州的穩定,確保經濟建設不受到重大影響,指示我們先放一放。」
王思宇笑了笑,搖頭道:「老實說,我不贊同這種做法,這種行為無異於姑息養jian。」
夏餘姚伸手拿起茶杯,喝上一口,苦笑道:「沒辦法,省委領導對張陽同志還是非常信任的。」
王思宇皺著眉頭道:「夏副廳長,這倒讓我想起了一個典故,雖然不太貼切,但我覺得有一定的類比性。」
「什麼典故?」夏餘姚把身子向後一仰,饒有興致地望著王思宇發問。
悶頭吸了一會煙,王思宇彈了彈指間的香菸,菸灰簌簌落下,他抬起頭來,把目光轉向窗外,輕聲道:「扁鵲見蔡桓公的典故,三次規勸,蔡桓公都以『寡人無疾』來拒絕醫治,導致病情愈加嚴重,等到病入膏肓的時候,再找扁鵲,卻已經沒有用處了。」
夏餘姚笑了笑,又沉默半晌,喟然嘆息道:「反腐敗工作任重道遠,有時會面對波折和反覆,但不要灰心,要堅信,那些人最終會得到黨紀國法的制裁,總體上來講,這次專案組的工作是成功的,已經出色地完成了省紀委部署的任務,你的表現很出色,說實話,這多少讓我感到有些意外,能在短時間內把案子辦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說你還能頂住壓力,把這份材料遞交上來,我相信,問題遲早會解決的,你也不要灰心,要對組織上充滿信心。」
王思宇微微一笑,沒有吭聲,他總覺得這位夏副廳長活得有些不真實,就像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物,那種人物王思宇只有在很久以前的電影裡才能見到,他就像固執而堅定的馬列鬥士,也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這樣的人物在現實社會裡,已經愈來愈少了,也正因為這樣,才顯得彌足珍貴,王思宇還是由衷地敬佩這位省紀委的硬漢的。
夏餘姚的做事風格和羅雲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羅雲浩對這件案子的態度十分明朗,說白了,其實就是暗示王思宇,只需到青州官場上走走過場即可,他肯定沒有料到,這位初到省紀委的年輕幹部,居然會把案子查到這種深度,否則當初在紀委常委會議上,羅雲浩是絕對不會同意派調查組到青州的,搞到現在,他也是灰頭土臉的,若不是省委領導決定把案子壓下來,他還真有些難以收場。
夏餘姚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茶,輕聲道:「上午得到風聲,過段時間,我可能要被調離紀委了,省委領導認為我在紀委的工作過於激進,早晚要搞出大亂子,所以……嗯,先不說這些了,你也要提前做好準備,過幾天可能要讓你去省黨校進修,雲浩書記已經對你產生了一些看法,他在私下裡對人講,本來省紀委就有個夏石頭,又臭又硬,這回可好了,又來了個王大膽,這兩人要是湊到一起,非搞得天下大亂不可!」
王思宇愣了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擺手道:「羅副書記倒真是抬舉我了,不過他把您比作廁所里的石頭,那咱們省紀委是什麼?廁所?」
夏餘姚也跟著呵呵地笑了起來,笑聲落後,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細心地裝到檔案袋裡,在上面做了標記,放到一邊,站起身來,嘆息道:「可惜啊,華西省現在的大氣候不太好,對紀委的工作不太重視,立案和偵辦案件的數量,遠遠低於其他省份,這並不能說明我們華西的幹部隊伍沒有問題,恰恰相反,這很可能說明,我們的隊伍出了大問題!」
說到情緒高昂之處,夏餘姚皺著眉頭,拿手用力地敲了敲桌子,過了半晌,情緒才平息過來,頹然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轉來轉去,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王思宇非常理解夏餘姚此刻的心情,不過,以夏餘姚這種硬碰硬的做法,能在省紀委如此高的位置上呆了這麼久,倒也算是異數,只不過,王思宇心裡非常清楚,自己和他絕對不是一類人,夏餘姚堅持的是他的理想信念,王思宇又是在堅持什麼呢?
這方面,他自己都沒有去想過,也不想去思考,事實上,在隨波逐流中,能夠有所作為,那也就足夠了。
又要去省委黨校了,這就是堅持的代價,也是羅雲浩向自己發出的明確信號,這種做法,其實是變相的停職反省,如果以後再不聽招呼,恐怕就不是派出去學習這麼簡單的事情了,說不定就會把自己發配了,既然夏餘姚這位紀委常委都站不住腳,那他羅副書記要想收拾自己,當然是輕而易舉,他這次之所以會給自己留些情面,恐怕也是看在焦大秘身後那人的面子,倘若他要是知道,自己與那位孟超書記毫無瓜葛,估計一頓板子早就劈天蓋地的拍下來了。
菸絲繚繞間,王思宇無聲地笑了笑,把菸頭掐滅,丟進菸灰缸里,站起身子和夏餘姚打了個招呼,便緩緩走出他的辦公室,隨手將房門輕輕帶上,轉身走到樓道邊上時,卻見信訪辦主任劉廣原正站在樓梯口的窗前吸菸,兩人相視一笑,劉廣原點點頭,便又轉過身去,繼續眺望著窗外,消瘦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孤獨,夏餘姚一旦調走,他這位嫡系的日子想必也不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