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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王思宇搖頭道:「那是你還不了解我,其實我這人最純潔了,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之間其實很有緣啊?」

    柳媚兒見他講話輕佻起來,慌忙擺手道:「沒有,絕對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說完這句話,她忙站起身子,快步走向臥室,來到門口,又轉頭白了王思宇一眼,輕聲道:「還有……你不叫鄭大鈞,你姓王,早上送餐那位阿姨都告訴我了,你好像是個當官的,不是賭徒,大騙子!」

    說完,她氣哼哼地走進屋子,隨手拉上房門,再也不肯出來。

    王思宇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望著那扇關緊的房門,不禁啞然失笑,仔細想想,自己在柳媚兒心目中的形象變化得也夠快的了,從大色狼到賭徒,再到當官的大騙子,不知道過些日子,還會變成什麼樣子,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人。

    正沉思間,菸頭險些燒到手,他才回過神來,趕忙把菸蒂掐滅,丟到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微笑著搖搖頭,起身走進書房,來到書架旁,忽地發現,自己平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情色書刊居然不翼而飛,他在書架前翻了半晌,竟一本都找不到了,正納悶間,低頭一瞧,書桌底下倒多出一個大紙箱。

    王思宇挪開椅子,彎腰將下面的紙箱拉出來,卻見上面已經打了膠帶,紙箱上倒多出一行毛筆字來:「思想一定要健康喲!」

    王思宇蹲在紙箱旁,摸著鼻子嘿嘿地笑了半晌,忍不住搖頭道:「這個柳媚兒啊,還真是有意思……」

    第29章 青州故舊

    天剛剛擦黑,現在睡覺還早,在書房裡翻了一會書,王思宇一時心血來潮,便拿起毛筆,飽蘸墨汁,在一張報紙上寫了兩幅狂糙,筆法張揚恣意,竟有幾分毛體神韻,他正盯著這些字洋洋自得時,心中忽地一動,這時才發覺,自己寫的字居然都是「蕪菁夫人」。

    自從亞鋼那邊出事以後,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廖姐姐和瑤瑤了,心裡其實也是頗為掛念,看看日曆,明天恰好是周五,王思宇就暗自揣摩著,明兒下班後抽空過去瞧瞧,一想到廖景卿那張明艷絕俗的俏臉,王思宇的心裡就如同長了糙一般,有些慌慌的。

    他把毛筆放到架上,盯著「蕪菁」兩個字,忽地心生感應,已明白她這字號的由來,糙字頭下面,分明是無青二字,可見這字號是在廖長青離家之後起的,此中牽掛惦念之意,自不必去說,這時又想起廖長青留下的日記,不知怎的,心裡竟生出幾分淡淡的惆悵。

    正沉思間,手機忽地傳來震動,接通後不禁喜出望外,原來電話竟然是鄭大鈞打來的,他受青山縣縣委書記李光輝之託,率隊到省城來跑一個重點項目,剛剛抵達玉州,在安排好住宿後,便在第一時間打來電話,約王思宇晚上出去聚聚。

    掛斷手機後,王思宇抬手看看表,已經快到七點半了,從這裡趕到悅來飯店,打車需要二十分鐘,自打從青州市委辦公室分開後,兩人雖然偶爾有電話聯絡,但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見面了,王思宇不想讓鄭大鈞久等,他趕忙走出書房,穿上外套,急匆匆地走到門口,換上皮鞋,推門走了出去。

    柳媚兒還沒有睡,正躺在床上想著心事,此時聽到外面房門響動,知道王思宇有事外出,她忙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穿上拖鞋下了地,悄悄地走到窗前,拉開天藍色窗簾,探頭向下面觀望,兩分鐘後,就看到王思宇走出單元門,大步流星地向外趕去,柳媚兒不禁微微皺眉,撅著嘴巴自言自語道:「走得這麼急,肯定是跑出去和女人幽會咯。」

    幾分鐘後,王思宇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柳媚兒撇撇嘴,伸出手來,「嘩」地一聲拉上窗簾,轉身出了臥室,到客廳里接了杯水,剛剛喝到一半,卻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她便走了過去,推開虛掩的房門,氣哼哼地走了進去,坐在椅子上,瞧著報紙上的半幅毛筆字,怔怔地看了半晌,撓頭道:「果然被我猜中了,那個女人的網名叫蕪菁夫人,看暱稱,應該是結過婚的呢。」

    輕輕地嘟囔幾句後,柳媚兒將舊報紙翻開一頁,伸手從筆架上拿出毛筆,蘸了墨汁,提筆在報紙上歪歪扭扭地寫道:「大色狼,真不像話,專門勾引良家婦女!」

    寫完後,笑了笑,她便拿著毛筆在報紙下面勾勾抹抹,亂塗亂畫了半晌,隨後含住筆桿,雙手捧腮,歪著腦袋想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搖頭道:「哎!大色狼,我們好像真的很有緣吶……」

    王思宇打車趕到悅來飯店門前,下車向前走了幾步,就見鄭大鈞健步走來,鄭大鈞的身材明顯發福,小腹也已高高隆起,臉上透著紅潤,單從模樣上看,就知道他在青山縣過得很是滋潤,市委辦的名頭雖然響亮,但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門,連幾位副秘書長都撈不到什麼油水,他鄭大鈞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不然也不會削尖了腦袋,費勁心思打通關節,跑到下面縣裡另謀出路。

    但放到青山縣城之後就大不相同了,廟小和尚大,四套班子裡隨便出來個人物,都能在縣城裡混得風生水起,更別說他這位縣委常委、青山縣的專職副書記了,再加上他和縣委書記李光輝實際上都是周松林的人,兩人配合得親密無間,很快掌控了局面,他在常委會上說話的分量與日俱增,分管工作也幹得得心應手,與當初在青州市委辦公室當副主任時,已經大不相同,不但臉上多出了些不怒自威的神情,走起路來也是腳底生風,很有一股子氣勢。

    兩人在門前相遇,四隻大手疊放在一起,用力地拉扯震盪幾下,才各自鬆開手,鄭大鈞笑吟吟地道:「老弟,你可真不厚道,剛剛調到省城時,也不給老哥來個電話,要不是周書記的秘書杜峰提及,我險些被蒙在鼓裡了。」

    王思宇笑著擺手道:「鄭大書記啊,別翻舊帳,那時候我是怕你公務繁忙,不好意思拿私事打擾,令你分心,否則哪裡敢不如實匯報,畢竟你是我的老領導,有什麼變化,當然要讓你知道。」

    鄭大鈞趕忙搖頭道:「老弟,這話就說遠了,我能有今天,全仗著老弟幫忙說話了,這份情意老哥是不敢忘的,老領導的話今後千萬別再提了,咱們兄弟以後還要多多聯繫,爭取共同進步。」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這話在理,我雖然人在省里,但還是周書記的兵,說白了,咱們都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確實不必客氣。」

    早春的晚上還是有些冷的,兩人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便並肩走進大廳,走到十幾米外的電梯旁邊,那裡已經站了五六個客人,正在輕聲攀談,呼梯鍵早已被按下,電梯正從十六樓緩緩落下。

    等電梯的時候,鄭大鈞轉頭笑道:「本來早就想到省里來看你,可惜工作還沒有打理好,忙得焦頭爛額,最近總算是輕鬆下來了,正好趕上這次來省城公幹,咱們哥倆可得多喝幾杯酒,好好敘敘舊,過幾天辦完事情,我還想到你辦公室去坐坐,借著老弟你的面子,拜訪下省委辦公廳的領導。」

    王思宇微笑著點點頭,他開始重新審視起鄭大鈞來,這人骨子裡雖然媚上,喜歡玩些溜須拍馬的手段,容易被人輕視,但此人卻很不簡單,還是很有些手段的,而且這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善於鑽營,總是能夠不遺餘力地編織關係網,為將來的仕途發展鋪路。

    在這方面,自己明顯不如他,明明就在省廳工作,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卻不喜歡到各處走動,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確實太安分了些,不像人家鄭大鈞,人還在縣裡呢,卻惦記著隔牆摘桃子,把手已經伸到省里來了,此人志向委實不小。

    電梯門打開,從裡面湧出十幾個人來,等人散盡後,兩人便和其他客人一起進了電梯後,鄭大鈞扭過頭來,把嘴巴湊到王思宇的耳邊,輕聲道:「老弟,包間裡還有你的一位老熟人,從青羊縣調過來的張副縣長你們很熟吧?他說和你關係很好,這次我把他帶出來了。」

    王思宇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抹了下前額,點頭道:「啊……你說的是振武縣長吧?是啊,我們關係確實很密切。」

    他嘴裡雖是這麼說,心裡卻在琢磨,張振武當初在青羊時是分管教育的副縣長,是魏老二的狗頭軍師,自己和他的關係倒也一般,不過和他老婆李青梅的關係那就不是一般的密切了,張振武這傢伙,想必是得到某些風聲,了解到自己與鄭大鈞有交情,便把自己抬出來當梯子,架到鄭大鈞的牆頭上來了,此君倒也是個人物,離了魏老二,跑到人生地不熟的青羊縣,居然照樣能吃得開。

    電梯上到十樓的時候,鄭大鈞微笑道:「到了!」

    王思宇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邁步走出,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包間,屋子裡呼啦一下站起七八個人來,在鄭大鈞的介紹下,眾人一一過來和王思宇握手,輪到張振武時,王思宇刻意跟他來了個擁抱,握著他的手聊了半天,噓寒問暖,顯得極為親熱,也算給足了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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