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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王思宇便把遇到靜齋大師的事情講了一遍,俞漢濤聽後微微一笑,轉動著手中的茶杯道:「說起古華寺的僧人,我倒也認識一位,法號靜觀,那位靜觀大師的名氣比靜齋還要大些,前年某次在風月場所的走廊里,遇到那位高僧抱著一個少女調情,我見他帶著假髮,就想調侃他幾句,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靜觀大師好巧啊,小王主任,你猜他是怎麼回答的?」
王思宇饒有興致地望著他,輕輕搖頭,俞漢濤嘿嘿地笑了笑,賣了個關子,見王思宇做出聚精會神地樣子,才繼續道:「那位靜觀大師居然轉頭說,阿彌陀佛,施主,你認錯人了。」
他話音剛落,兩人便同時放聲大笑起來,剛才的那幾分尷尬,便在笑聲中一掃而光。
回到房間,洗過澡,兩人輕聲聊了一會,俞漢濤意興闌珊,便先躺下睡了,王思宇看了一會電視,就也躺在床上,但耳邊聽得俞漢濤鼾聲如雷,他始終無法入睡,儘管耳朵里塞滿了餐巾紙,又拿被子捂住腦袋,但俞漢濤那悶雷般的鼾聲還是鑽了進來,王思宇抱著枕頭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心裡暗自嘆息道:「報復啊,這是赤裸裸地報復……」
既然睡不著覺,王思宇索性打開電視看了一會,見沒有吸引人的節目,就悄悄起身下了地,站在窗前,向外望去,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月光在前方的水面上時隱時現,極為好看。
他抬手看看表,已經快到夜裡十一點半,而俞漢濤的呼嚕也打得漸入佳境,愈發響亮起來,王思宇輕輕嘆了口氣,忽地想起船夫老劉那個簡陋的土坯房,就穿了衣服,外面套上那件破舊的軍大衣,躡手躡腳地開門出去,打算到那個窩棚里去眯上一晚。
借著月光,王思宇行走在堤壩上,一路向白天釣魚的方向行去,在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後,終於來到離小屋不足百米遠的地方。
他正高興時,忽地一愣,駐足望去,卻見前方隱約有火光晃動,王思宇登時大吃一驚,以為出了狀況,趕忙快速向前奔去,當他氣喘吁吁地跑到附近時,才發現是虛驚一場,原來在河邊的堤壩上,正燃著一堆篝火,而一對青年男女,正背靠著背,仰頭望著頭頂的圓月,情景非常浪漫。
王思宇長吁一口氣,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而此時一身是汗,困意全無,好奇心也被這兩人勾起,他見兩人並沒有發現自己,就悄悄地隱身在灌木叢的暗影里,緩緩向兩人接近。
夜裡的風有些大,吹得火光明明滅滅,而風過樹梢的聲音,也掩蓋了王思宇的腳步聲,只三五分鐘的功夫,他便潛到了離兩人十幾米遠的地方,怕被發現,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王思宇便蹲在一棵槐樹下,偷偷向火堆邊張望。
篝火旁的兩人他並不陌生,一個自然是美少女李青璇,她此時身上裹了一條暗紅色的毛毯,正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瞧得入神,而她身後的那個男生,王思宇也恍然憶起,曾在去年的平安夜裡見過,正是在飯店裡彈著吉他,求婚被拒的那位小帥哥。
王思宇依稀還記得,當時是魏明理和張振武把李青璇帶走,而眼前這位帥氣的大男孩並沒有收魏明理給的分手費,而是發瘋一樣地跑了出去,他當時那副樣子很值得人同情,所以給王思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青羊的時候,王思宇也曾聽到過傳聞,知道李青璇在和魏明理家的小子處朋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他沒有想到,這小丫頭還和前男友藕斷絲連,如今竟在羅敷山水庫偷偷幽會,被自己無意間撞見……
見兩人親密的樣子,王思宇非但沒有生出迴避的念頭,反而想到了偷窺一番,由於大腦高度興奮,一個不小心,他竟在無意中折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響聲顯然驚動了篝火旁的那位大男孩,他忽地轉頭向這邊望了望,隨後從火堆旁摸起一根木棒,神情戒備地站起來,慢慢地向王思宇這邊走來。
王思宇的心裡不禁怦怦直跳,暗自懊惱,自己實在是太過大意了,竟然這麼快就暴露了,他趕忙伏下身子,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
那大男孩走到王思宇身前三五米處,探頭向暗影里觀望了一番,卻見月光之下,樹影斑駁,並沒有什麼異狀,男孩便以為是枯枝斷裂,他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站在原地苦笑著搖搖頭,轉身返回篝火旁,抬手向裡面丟了些乾柴,篝火里傳來一陣「嗶嗶波波」的聲響,火勢更旺了些,火光將兩張年輕的面孔映得紅彤彤的。
王思宇剛剛驚出一身冷汗,他倒不怕別的,自從學會了老鄧的英雄三招後,他覺得打架底氣很足,眼前這位男孩雖然手裡拿著木棒,但王思宇還是有把握三五下就把他搞定,但畢竟是師出無名,被李青璇發現自己在暗中偷窺,這事情就很難解釋清楚,那樣太影響自己光輝偉岸的形象了,實在是得不償失。
在大樹後面等了足足十分鐘,也不見兩人說話,更沒有拉拉手啊親親嘴的親密動作,兩人老實得跟木頭人似的,毫無看點,王思宇不禁覺得大為掃興,百無聊賴間,便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悄悄從地上站起,弓著腰向回走去,剛剛走了幾步,就聽那男孩子低聲道:「璇,其實,我是知道的,你那些話都是藉口。」
王思宇忙又停下腳步,緩緩地蹲了下去,一步步挪回樹後,手裡扒拉開幾根灌木藤條,將腦袋探出來,抻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向前望去……
第62章 夜深沉
李青璇微微轉動下身子,輕聲道:「什麼?」
那男孩站起來,似是有些躁動不安地繞著篝火走了兩圈,便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對著篝火點著,只皺著眉頭吸上幾口,便咳咳地咳嗽幾聲,把煙丟到火堆里,搖頭道:「算了,沒什麼!」
李青璇似乎是感覺有些冷,蜷縮著身子向火堆前移動了半尺距離,接著將毛毯蒙住全身,垂下頭來,以近乎哀求的語氣道:「濤,求求你,我們不要再吵了,好嗎,我好累……」
那個叫濤的大男孩臉上浮現出一絲痛楚的表情,微微點頭,抱著頭蹲在地上,沉思良久,忽地握著拳頭狠狠地向地上砸去,隨後站起身子,邁步走到李青璇身邊,蹲下來,輕輕拉開毛毯,望著那張嬌美的面頰,語氣輕柔地道:「璇,跟我走,車票我已經買好了,明天咱們就走,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的心裡都像刀割一樣……」
李青璇抬起修長挺直的脖頸,失神地望向夜空,搖搖頭,默默地從地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向窩棚方向走去。
她剛剛走出幾步遠,那大男孩忽地大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李青璇的身子微微一震,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卻見大男孩已經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呻吟道:「你那些話都是藉口,現在那姓魏的已經在青州當區長了,你姐夫也調到青山縣了,他們姓魏的並不能再幫助你姐夫了,你還是不肯和那小子分手,其實就是想嫁到有錢人家,圖個終生富貴,對不對?」
李青璇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她沒有反駁,而是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冰冷地道:「你說的都是對的,以後別再找我了,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你,這樣對你不公平,濤,原諒我。」
那大男孩見她竟一口承認下來,不禁愣了一下,他有些驚愕地盯著李青璇,緩緩地站起來,大踏步地走到她面前,伸出雙手,扳著李青璇瑟瑟發抖的雙肩,有些語無倫次地道:「我不管,璇,你是我的,放下這裡的一切,跟我走。」
李青璇咬著有些發紫的嘴唇,一言不發,但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痛苦,內心中也充滿掙扎。
大男孩穩定一下情緒,從兜里摸出一張車票,輕輕遞過了過去,「明天去上海的車票,跟我走,璇,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李青璇接過車票,看了一眼,只是稍稍猶豫了下,便遞了回去,搖頭道:「不行,濤,我不能跟你走,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只這件事情不成。」
那大男孩用力地晃動著她的雙肩,憤怒地咆哮道:「為什麼?」
李青璇猛然掙脫他的手掌,掩面向前跑去,一直跑到左面那個土坯房前,才停下腳步,回頭向大男孩瞥了一眼,便開門走了進去。
而這時大男孩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把手中的車票撕得粉碎,揚在空中,隨後轉過身子,沖向那團篝火,發瘋似地踢來踢去,接著彎腰從地上拾起半截火把,揮動一番後,猛地拋向前方的水面。
火星亂濺間,四周那些燃燒的火苗漸漸熄滅,只剩下一地狼藉。
那大男孩蹲在地上好久,才又追到到土坯房門口,大聲地喊了幾句,接著掏出手機,狠狠地摔在門板上,扭頭向前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