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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孟超忽然把話鋒一轉,低聲道:「茂財,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孫茂財聽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就是微微一怔,忙傾過身子,神情凝重地道:「你說。」

    孟超沒有說話,而是從兜里拿出一封信,丟在茶几上,不再說話。

    孫茂財把信封拿起來,從中抽出幾頁信紙,仔細地看了過去,看完後把信紙放回信封里,表情也變得冷峻起來,沉思半晌後才道:「此事非同小可,還需要等我回京城之後才能給你答覆,不過孟兄你要小心些,不要被對方察覺到,他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小心打狗不成反被咬。」

    孟超的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輕聲道:「茂財,思來想去,也只好把這張牌打出去了,這件事情你務必要幫忙,別忘了三年前那檔子事,我可是出過力的,你總歸要還我個人情。」

    孫茂財點點頭,拍著大腿搖頭道:「那到是,但這件事情的確很麻煩啊……」

    孟超皺著眉頭狠抽上兩口,把半截菸頭掐滅,用力地在菸灰缸里捻了幾下,低聲道:「別賣關子,有話直說,我知道你做事向來不肯吃虧的。」

    孫茂財微微笑了下,附在孟超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隨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孟超聽後沉默半晌,最後總算下定決心,點頭道:「我月底前抽時間跑趟上海,你那邊也要跟於老吹吹風。」

    「應該沒問題。」孫茂財說這話的口氣很是輕鬆隨意,但孟超當然能聽出其中的分量,緊鎖的眉頭就舒展開來,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你這隻老狐狸,越活越沒出息,總是愛占便宜。」

    孫茂財笑了笑,面色輕鬆地道:「對了,孟兄,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拜託你。」

    孟超聽後忍不住嘆了口氣,拿眼睛瞄著孫茂財道:「孫茂財啊孫茂財,誇你胖你還喘上了,你這傢伙還有完沒完了。」

    孫茂財拿手輕輕拍拍他的大腿,笑著道:「孟兄,你別緊張,其實是小事一樁,我有個故人之後正在華西發展,只是在下面耽誤了兩年多,現在走得有些慢,希望孟兄能夠關照一下,最好能放在你手底下打磨兩年。」

    孟超聽後長出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倒沒什麼問題,你把他的資料給我。」

    孫茂財笑道:「不急,過幾天我叫人給你送來,做得隱秘些,那小子脾氣有些倔強,不喜歡別人過多干預他的事情。」

    孟超聽後點頭道:「那這孩子還真不錯,興許能幹點事。」

    正事談完,幾個人又扯了會閒話,就說說笑笑地出了酒店,孫茂財執意打車離開,孟超一家人只好為他叫了計程車,車開走後,孫茂財搖開車窗,看著街邊的夜景,微微笑道:「借雞孵蛋倒也不錯,這次的交易倒真有賺頭。」

    送走孫茂財後,孟超一家人坐上車往家裡趕,路上,一直閉目養神的孟超忽地睜開眼睛,開口道:「振聲,最近少和侯兵他們幾個人接觸,什麼省城四大公子,簡直是亂彈琴。」

    孟振聲忙分辨道:「那都是外面亂叫的,我可沒跟他們攪到一起。」

    孟超點頭道:「那就好,那個大富豪娛樂城你以後少去,有人可能想借那件事情搞侯家。」

    孟振聲撇嘴嘟囔道:「一個小小的刑事案件,被炒得沸沸揚揚的,那些人真是閒得無聊。」

    孟超嘆了口氣,搖頭道:「那只是根藤,人家想摸的是瓜,不懂別瞎嚷嚷,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方如鏡肯定會揪住這件事情大做文章,把侯家的勢力從湖東區擠壓出去。」

    孟振聲遲疑道:「事情不是已經壓下來了嗎?」

    「壓得越狠,彈得越高。」說完這句話,孟超緩緩閉上眼睛。

    第18章 卿本佳人

    省電視台的大樓是一棟十幾層高的扇形建築,整棟大樓的外表面都是明晃晃的玻璃裝飾,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刺眼,大樓的頂端除了避雷針外,還有一個紅色的、類似火炬形狀的雕塑,那是省台的台標,可因長時間的風雨侵蝕,顏色大半脫落,紅色的火焰早已變得斑駁不堪,冷眼望去,那雕塑倒有些像糙莓冰激凌的廣告。

    早上八點四十分,華西省電視台門口就排起了長隊,王思宇腋下夾著黑色的皮包,站在隊伍當中,跟著人流緩緩地走進大院,他的動作異常的拘謹小心,雙手提著西服下擺,眼睛不時瞄向身後的地磚,生怕粘在西服內襯上的小紙條脫落下來,那種感覺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做賊心虛。

    正向前走著,忽然發現陳波濤站在大院西側的一排採訪車前,正向這邊走來,眼睛不住地向人群里張望,王思宇忙伸手在隊伍外面揮動幾下,陳波濤立時注意到他,匆匆地奔過來,拍了拍王思宇的肩頭,低聲道:「複印件,快。」

    王思宇趕忙從包里翻出一疊紙來,隨手交給他,陳波濤急慌慌地就往前跑,王思宇忙叫住他,抬手丟給他一塊手錶,這塊手錶是於春雷托財叔送給他的,價格很是昂貴,王思宇昨晚沒捨得扔掉,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陳波濤接過手錶一看,頓時有些迷糊,這不是江詩丹頓麼?

    買這樣一塊手錶至少要六萬多塊,那句廣告詞怎麼說的來著:

    你可以輕易的擁有時間,但無法輕易的擁有江詩丹頓。

    陳波濤哪裡會相信這是正品,就沒太在意,隨手放到衣兜,快步向大樓里走去。

    王思宇所在的考場是十一樓的一間會議室,六十多人亂鬨鬨地找了座位坐下,十幾分鐘後,兩位負責監考的男性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和高考一樣,先講了考場紀律,隨後開始挨個桌子髮捲子,王思宇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區別只在於心態不同,那時候是信心爆棚,而此刻卻是底氣不足,拿過卷子後仔細看了一遍,就更傻了眼,至少三分之一的題目是複習資料里所沒有的。

    不管怎麼樣,既來之則考之,抱著重在參與的態度,王思宇欣然拿起筆來,開始認真地答卷,先做了幾道可以自由發揮的題目後,王思宇就開始卡殼了,冥思半晌也無法落筆,此時抬眼望去,倒是眾人皆忙我獨閒,而監考官的目光犀利之極,很有威懾力,王思宇沒敢太造次,就把卷子翻過來,開始換了鉛筆畫素描,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兩隻戴著監考證的大猩猩就出現在紙面上。

    事實證明,他的謹慎還是很有必要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就有四位耐不住寂寞而打算鋌而走險的同志光榮被捕,被主考官以極其野蠻的動作推搡著驅逐出場。

    半個小時之後,瞥見那兩人鬆懈下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閒聊,王思宇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了,他就拿眼睛瞄著監考官,不慌不忙地把西服扣子解開,從裡面摸出幾張小紙條,放在大腿上,開始偷偷摸摸地打起小抄來,別說,那種做賊的感覺還真挺刺激。

    王思宇正抄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之時,最刺激的一幕終於出現了……

    潔淨的白瓷磚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雙精緻的女士皮鞋,皮鞋上面點綴的小鑽光芒四射,竟晃得王思宇險些睜不開眼,他頓時心裡一驚,知道是被流動監考發現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順著那雙皮鞋往上看,是一件黑色健美運動褲,再往上,是一件米黃色的緊身小衫,再往上看……

    望著那張秀美絕俗的面容,王思宇登時愣住了,手裡的幾張紙條緩緩飄落……

    眼前這個絕色麗人,竟是廖景卿,那個美麗而又憂傷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王思宇的身前。

    四目相對,廖景卿竟也愣住了,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後,才輕輕嘆了口氣,繼續向下方走去,她的步履輕盈,悄然無聲;身姿曼妙,有如夏柳秋荷。

    那幽幽的一聲嘆息仿佛重錘般砸在王思宇的心頭,令他全身一震,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王思宇才恍然驚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顆心依舊突突地跳個不停。

    此刻再望向卷子,卻什麼都看不進去,眼睛裡還是那張美極的面孔,耳邊仍舊迴蕩著那聲嘆息,此刻,王思宇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當這樣的女子出現在身邊,全世界都會從面前消失。

    正心慌意亂間,王思宇的心頭又是沒來由地一跳,這時方感覺到,廖景卿似是已經站在他身後,王思宇的手在桌上輕輕地敲打幾下,就緩緩地收了回來,靜靜地感受著那道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轉到桌面的卷子上,兩三分鐘後,廖景卿那苗條的身影才從身邊經過,王思宇卻已不敢抬頭去看。

    這時他再也沒有了答卷的心思,就拿著那管筆在手中蕩來蕩去,卻連一個完整的托馬斯全旋都做不出來,總是掉在桌子上,傳來「噠噠」幾聲,引來旁邊一位年輕女子不滿的目光,王思宇趕忙停下來,回以歉意的一笑,雙手擺弄著那杆簽字筆,不知過了多久,那顆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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