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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好!我這就去安排,小宇,注意安全。」方如鏡說完掛斷手機,伸手按了下桌上的電鈴,何秘書從外面輕輕開門走了進來……
這時圍在王思宇身邊的一眾縣委常委們全都傻了眼,常務副書記劉長喜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沒合攏,組織部長邱義鼓著腮幫子發呆,宣傳部長楊昭也是面色陰晴不定,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王思宇的側臉,不自主地將右腳又向前挪了半步,把政法委書記羅旺財擠了一個踉蹌。
只有縣長鄒海恍然未覺,仍然如同祥林嫂一般,輕聲叨咕著:「沒時間了,時間不夠用了……」
這些人里只有葉華生和謝榮庭表現最為鎮定,畢竟他們早就震驚過一次了,而且知道人家小王縣長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人家的老爺子正在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搞定一個省委領導不過是小菜一碟,何足掛齒……
現在就算王思宇把電話打到中央去,兩人都已經不會有半點驚訝了,在他們眼裡,王思宇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那個……
這時天鵬縱橫辱業有限公司的出納帶著支票趕來了,她剛剛把支票交到王思宇手裡,財政局局長和銀行行長各拎著兩個皮箱跑了進來,隨後門口傳來一身大吼,「報告!」
王思宇喊了聲「進」,隨後分開人群,走到門口,把李飛刀迎了進來,簡單的把事情交代完後,就拍拍他的肩膀道:「這次任務很艱巨,你要成功了,你就是英雄,我向縣裡建議把你調到公安局當副局長,你要失敗了,我就從青羊橋上跳下去,做第一個被大水淹死的青羊人!」
隨後王思宇把兩箱子人民幣遞給他,又從羅旺財那要了把手槍,也塞到李飛刀手裡,嘴裡絮絮叨叨地道:「左手錢袋子右手槍,加上你腰裡那十三柄飛刀,老子已經給你武裝到牙齒了,再搞不定你也別回來了……輕易別傷人,把那一百多號人連同魏縣長都給轉移到安全地帶,出發吧!」
李飛刀「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吼道:「保證完成任務!」
接著轉身跑步下樓……
王思宇又沖羅旺財道:「羅書記,能不能聯繫到在新民村的幹警們,讓他們喊話,就說縣裡已經派人先帶錢過去了,那些錢作為經濟補償的一部分,只要他們和明理縣長一起轉移到安全地帶,同意炸掉堤壩,就由明理縣長把錢給他們分了……」
羅旺財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粟遠山,只見他微微點頭,就忙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王思宇又沖人武部孫部長點頭道:「孫部長,請您跟民兵安排下,只要那邊退到安全地帶,馬上炸掉大堤。」
孫部長輕聲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這時粟遠山桌上的手機再度響起,當他聽到大青山那邊同意再多堅持五十分鐘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笑一聲,掛斷電話。
「嚓!」粟遠山再次劃著名火柴,這次手極穩當,點著煙後,悄悄抬肘拿衣袖將面前那一灘汗水輕輕抹去,身子向後一仰,深吸上一口,吐出絲絲縷縷的煙霧。
王思宇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回辦公桌上,眾人也都呼啦一下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坐好。
粟遠山微笑著沖王思宇道:「這就安排完了?」
王思宇點點頭,輕聲道:「完了。」
粟遠山搖搖頭道:「你這個副總指揮不合格,我撤銷剛才的決定。」
屋子裡的人轟地大笑了起來,王思宇也跟著笑了起來,等笑聲過後,粟遠山端著茶杯道:「楊昭啊,馬上讓縣裡的電視台,羊廣交通台發出緊急通知,要求青羊河兩岸靠近河堤五十米內的居民全部撤離,撤離地點就是咱們原定的那幾個地方,一定要在節目裡反覆說明,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請大家不要恐慌,要相信政府有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要聽從指揮。」
楊昭馬上站起身子道:「好,粟書記,我馬上去辦。」
隨後粟遠山彈彈指間的菸灰,扭頭對鄒海道:「老鄒啊,你去安排,讓交通局長親自去指揮,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都集合待命,準備轉移群眾,交警隊的人要盯好了,不能出現踩踏事件,要優先保證婦女兒童以及孤寡老人的安全,另外讓街道挨家挨戶去敲門,提醒居民們做好撤離的準備。」
鄒海點點頭,默不作聲地站起來離開。
粟遠山又把目光投向政法委書記羅旺財,輕聲道:「你回到指揮車上去,大堤兩岸的隊伍全部撤離,各自退回五十米外,先協助群眾疏散,幫助維持秩序,等群眾安全轉移後,在各交叉路口搭建第二道防線,假如出現最壞的情況,我們也要努力爭取延緩洪水入城的時間。」
羅旺財趕忙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王思宇看著粟遠山以不容置疑地語氣下達著一項又一項的命令,就覺得自己剛才的那些措施實在是有些可笑,簡直漏洞百出,形同兒戲,假如自己坐在粟遠山的位置上,青羊縣人民真的是沒有什麼安全感可言了,想到這,就不禁一陣陣地臉紅。
「姜,還真的是老的辣啊!」
周圍的人一個個離開,最後,屋子裡只剩下王思宇和粟遠山兩個人,粟遠山衝著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你陪著我到青羊橋上轉轉,咱們去給青羊人民站崗放哨。」
第39章 簡單的快樂
警報聲,鑼鼓聲響徹縣城,無數人從街頭巷尾湧出,匯成滾滾人流,向指定的地點奔去,每條街道上都有一台指引車,指引車上都站著胳膊上纏著紅布條的人員,他們一隻手拿著高音喇叭,另一隻手則打著小紅旗,負責維持秩序並指引方向,站在街上的協管人員則沒有派上用場,很快就被人潮吞沒,幸好混亂只持續了二十幾分鐘,而現在,大街上已經冷清下來,公安幹警們開始在街口拉上警戒線,隨後在各單位領導的指揮下,數百人開始在街口擺上一層層地沙袋,開始構築第二道防線。
粟遠山站在青羊橋頭,在陽光的照射下,他臉上的紅斑如同活過來一般,開始悄悄地吞噬著周圍的皮膚,緩慢而堅定地向周圍擴張,僅僅半個多小時的功夫,整張臉上就再沒有完好的皮膚,看起來格外恐怖。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老式的軍用望遠鏡,每隔一會兒,粟遠山都要舉起它,透過目鏡向四處觀望,或觀望青羊河上游的動態,或查看群眾疏散的情況,不時地低聲對著站在身後打傘的秘書沈飛說上幾句,沈飛就拿起手機打個不停。
而最初站在他身後的王思宇,此時已經跑到大壩上,王思宇沿著河堤漫無目的地走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中那份緊張如同水位一樣緩緩地上漲著,寂靜的堤壩上除了嘩嘩的水流聲,就是心臟「怦怦」的狂跳聲。
不知什麼時候,縣長鄒海走到他的身邊,兩人靠在略顯潮濕的沙袋上,各自捏著一根煙,皺著眉頭默默地吸菸,半晌,鄒海才抬起手腕看看表,輕聲道:「應該快到了。」
王思宇點點頭,彈了彈菸灰,輕聲道:「放心,他一定能把事情辦妥。」
鄒海把半截煙掐滅,低聲道:「但願吧,青羊這地方不養人,十年裡發了兩次大水,跟我老家一樣,多災多難的,有點能耐的都跑出去了。」
王思宇搖頭道:「會好起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鄒海笑了笑,沒有理會王思宇的講話,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沒有嘗過洪水的苦頭,你們是不會明白的,我十幾歲的時候,老家發過一回大水,全村人只跑出來二十幾戶,其餘的人都沒了,我失去了十幾位親人,記得三嬸當時還大著肚子,我三叔幾次都尋死覓活的,差點沒挺過去……」
王思宇愣了一下啊,把菸頭扔到腳下,用力地踩滅,這時他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鄒海這兩天的表現會那樣的大反常態,恐怕是那次水災在他心裡留下了太多的陰影,才導致他如此焦躁不安。
「後來呢?」王思宇忍不住問道。
「後來……他又結婚了,生了孩子,現在日子過得還不錯,人就是那麼回事,挺過去也就過去了,挺不過去就完了。」鄒海笑著搖搖頭。
王思宇點點頭,轉過身子,望著渾濁的青羊河水,拍了拍身前的沙袋,輕聲道:「也不知道下面各鄉的情況怎麼樣了,最好不要死人。」
鄒海也跟著轉過身子,抱著雙肩道:「六個鄉受災,三個鄉的情況比較嚴重,不過沒有傷亡的消息,只是大片的農田被淹,看來今年的農業又沒啥指望了……」
王思宇摸了摸下巴道:「只要不死人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鄒海點點頭,抬起手腕看看表,臉上的焦慮之色愈來愈重,沉默半晌之後才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心裡堵得厲害,這大水一發,就想起來當年從政時的初衷了,那時候,是一門心思的想為老百姓干點實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可後來,經過無數次挫折,就慢慢地泄氣了,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