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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周松林在旁邊聽了不住地點頭,連聲說:「不錯,你的想法很不錯。」王思宇就知道,老爺子也是在不懂裝懂,估計這次肯定能矇混過關了。

    周松林聽完很滿意,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點頭笑道:「你小子就是運氣好,有貴人相助,如海兄花這麼大的力氣幫助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傢夥,四個億砸下去,你這政績可就出來了,不錯,看來派你到青羊去,是去對地方了,這回青羊縣的工業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王思宇見周松林的心情很好,就遞上一根煙,幫他點著,沉吟半晌道:「政績從來都不是提拔幹部的唯一標準。」

    周松林聽了皺皺眉頭,輕輕彈了彈指間的菸灰,手指彈著桌子輕聲道:「你才多大啊,不要太著急,我以前是怎麼提醒你來著?都忘到腦後了嗎?在官場裡,走得穩才是王道。」

    王思宇摸出煙來,點上火,深吸上一口,嘴裡冒煙道:「不是我急,是形勢比人急,眼瞅著鄒海這個縣長就要干不下去了,我拿這四個億當籌碼跟粟遠山交換,才換來這半年的緩衝時間,半年後魏明理肯定能當上縣長,因為我琢磨著,張陽書記為了給魏明倫點補償,肯定得把他弟弟給提上來,不然魏明倫就白白為他出力了,拿這個來安撫人心最好了,魏老二是粗人,以後難免會幹出點出格的事,拿那些事當把柄,魏明倫以後就得乖乖地聽張書記的話。」

    周松林聽了哈哈笑了起來,點頭道:「行啊,有進步了,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個棋盤上的蘋果,沒想到你小子出息了,還真想當棋手了。」

    王思宇點點頭,一臉嚴肅地道:「我想試試,搞得好就搞,搞不好就跑。」

    周松林站身子,走到窗前,輕聲道:「還是太急了,光靠我不成,你讓如海兄那邊也幫著使把勁吧,另外記住別貪功,辱品廠的事情炒起來後,要記得把榮譽讓給粟遠山,反正不管分給誰,這裡面都有你的政績,粟遠山這個人很不簡單,要不是得了那種怪病,面相不好,很多年前他就能當上縣委書記,他在張陽那邊很受重視,由他開口最合適。」

    王思宇也跟著站起身子,在書架上抽出兩本書,隨意翻動幾下,點頭道:「成,全讓出去都成,我的要求也不高,先弄個常務副縣長噹噹就成。」

    兩人在書房裡閒聊一會,周松林就來了興致,大手一揮道:「走,趁著天氣好,跟我到院子裡把白菜和胡蘿蔔種了。」

    說完從抽屜里拿出菜籽,兩人穿好衣服往出走,王思宇見張嬸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就笑了笑,沒吭聲。

    下了樓,周松林在前面撒菜籽,王思宇拿著水壺澆水,用腳把坑一個個填平,就聽周松林在前面感慨:「這歲數一大,孩子又不在身邊,難免寂寞,媛媛這孩子啊,真是不懂事,這陣子又不來電話了。」

    王思宇忙在後面搭腔道:「老爺子您放心,回頭我去省城的時候順便勸勸她。」

    「那最好,那最好……」周松林嘴裡含混不清地叨咕著,一路往前走去,等他把菜籽灑滿,卻發現王思宇不見了人影,就琢磨著這小子可能是上廁所了,他正拿著水壺澆水呢,卻聽到樓里一陣大喊,門口人影一閃,只見王思宇扛著一個布袋子從裡面奔出來,嗖嗖幾步就躥到牆根底下,後面的張嬸累得氣喘吁吁,蹲在地上衝著周松林喊道:「周書記,酒,酒……」

    周松林頓時怒不可遏,抄起牆上掛的扁擔,就向王思宇衝去,王思宇這時雙手剛剛攀著牆頭,腳下卻找不到著力點,也是急得一腦袋汗,見周松林從斜地里殺過來,舉著扁擔往自己的屁股上拍來,不知從哪裡生出力氣,硬是翻身坐上了牆頭,只聽「咔嚓」一聲,周松林手裡的扁擔斷成兩段。

    「又來這套,你他娘的還有完沒完了!」周松林氣得渾身亂顫,叉著腰吼道:「給老子留兩瓶。」

    王思宇忙解釋道:「老爺子,您不能多喝酒,酒喝多了傷身體,胃藥我給您放書架頂上了,下次再來看您啊。」說罷身子一縱,就跳了下去。

    周松林心裡頓時一片冰涼,知道玉如意也沒了,就站在菜地里破口大罵,王思宇卻早已跑出老遠,回頭嘆息道:「老爺子,您錯了,我偷的不是酒,是寂寞啊……」

    第33章 李飛刀與鄧鐵頭

    「孟黑子羊雜館」開在師範學校後面的一片小樹林裡,林子裡面稀稀落落地擺了三十幾張台子,來吃羊雜的人倒挺多,已經把台子都占滿了,幾個服務員忙得腳打後腦勺,都端著熱氣騰騰的鍋子滿場飛奔。

    鄧華安正耷拉著腦袋坐在凳子上,他的警服已經脫了,和帽子一起掛在樹枝上,他上午剛剛理了個小平頭,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就是眼神凶了點,剛剛把附近一個台子上正吃飯的小朋友給嚇哭了,害得人家母親掐腰走過來數落他半天,整得老鄧也挺無語,這大概就是當刑警的職業病,看誰都兇巴巴的。

    「怎麼還沒來呢!」他忍不住又抬起腕子看了下手錶,見王思宇他們已經遲到快二十分鐘了,就從兜里摸出手機打過去,對方卻沒接,直接掛斷了,鄧華安知道這次是快到了,就伸手把米黃色的襯衫也解開幾個扣子,裡面露出一撮胸毛來,轉身把掛在樹枝上的帽子摘下來,不耐煩地扇著風。

    五分鐘後,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從下坡開過來,停在林子邊上,王思宇和老李兩個下了車,關上車門徑直走過來,老李的手裡還拎了兩瓶白酒。

    來到台子前,老李把酒遞過去,笑哈哈地喊道:「鐵頭,瞧瞧,王大縣長給咱順來的,好酒啊。」

    老鄧把酒拿到手裡一看,嚇了一跳,大聲罵道:「馬勒戈壁的,這酒還不得幾千塊錢一瓶啊,這他娘的是喝酒還是喝人民幣呢!」

    王思宇坐好後笑道:「別他娘的那麼多廢話,有的喝就喝,據說用這玩意拉動內需快,幹掉一瓶頂穿破兩千雙襪子。」

    三個人叫了四十塊錢的鍋子,老鄧跟老李幹了好幾杯,王思宇則在一邊專啃羊蹄子,滿嘴油漬麻花的,鄧華安瞪著眼睛舉杯道:「糙!怎麼也得干一杯啊,升官了架子就大了啊,跟兄弟還裝假。」

    王思宇拿著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只喝了一小口,面有得色地搖頭道:「家裡那位管得嚴,出門前特意囑咐少喝酒,不然今兒晚上得睡沙發。」

    老李笑了笑,也跟著舉起杯子道:「王大縣長啊,真是想不到,原來你就是鄧鐵頭提起的委辦王科長,這青州也太小了點,我是壓根都沒想到啊,來,第一次喝酒,給我李飛刀一個面子,幹了它。」

    王思宇沒辦法,只好拿著杯子跟這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撞了一下,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就笑著說:「你昨天一說去看戰友,我就猜到你可能認識老鄧,就你這身板,不當特種兵那還真是浪費。」

    鄧華安在旁邊感慨道:「真是懷念在部隊那段日子啊,苦是苦了點,那是真正的熱血沸騰啊,不像現在,想干點事八隻手在後面扯你後腿,真他娘的彆扭,兄弟,乾脆把我弄到你那得了,我和老李都跟著你混,他當保鏢我當打手。」

    王思宇笑了笑,搖頭道:「老鄧啊,你再忍耐下,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以後有機會咱們肯定能聯手干點事情。」

    鄧華安點頭道:「那就好,我老鄧隨時聽從你的招喚。」

    王思宇從鍋子裡撈出一碗羊湯來,端著喝上半碗,放在桌面上好奇地道:「你們的特種兵到底是幹啥的,一個鄧鐵頭,一個李飛刀,怎麼聽起來跟武俠小說似的。」

    鄧華安跟李飛刀對視一眼,同時低聲道:「無可奉告!」

    「有保密紀律?」王思宇更加好奇起來,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眯著眼睛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

    兩人均是用力地點點頭,表情忽地變得嚴肅起來。

    李飛刀道:「不能說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兩個是上過戰場的,從死人堆里爬回來的。」

    王思宇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回過味來,暗想果然是特種兵最牛叉,在和平年代還能上戰場,只是這戰場在哪呢?

    阿富汗還是巴基斯坦?

    不會是在非洲吧?

    王思宇不是軍迷,所以軍隊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也就不再亂猜,微笑著點頭道:「既然為難,那我就不問了。」

    李師傅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把杯子放下後,抱著膀子道:「老鄧早就跟我講過你了,說在青州這地面上,他最服氣你,做人仗義,敢替小老百姓出頭,就沖你大鬧醫院暴打柳衙內,我李飛刀就服氣,你這個當官的不賴,給你開車不憋屈,以後就跟著你混了,再有打架的事不用你動手,你動動嘴我就放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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