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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這位田局長在單位等了足足兩個禮拜,也沒等到分管工業口的副縣長召見,這心裡就急慌慌的,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暗想這位新來的副縣長架子夠大,看來是等著咱主動過去匯報工作呢,他就趕忙讓辦公室搞出一份像樣的工作計劃,外帶買了兩條中華煙放在包里,為了顯示誠意,他沒去單位,早早地就跑到這邊來了,打算儘快把新領導搞定。
敲開分管工業的副縣長辦公室,卻沒看到新來的王縣長,只發現李青梅正拿著抹布在屋裡做衛生,她把桌椅沙發擦得光亮亮的,一塵不染。
按照魏明理的安排,李青梅現在實際上已經是王思宇的專職秘書了,這其實是張振武出的主意,他和魏老二講的是要對王思宇加強監督,不能掉以輕心,以防節外生枝。
但實際上,張振武心裡卻在打著屬於自己的小九九,魏明理有勇無謀,跟著他干,自己恐怕最多只能坐到常務副縣長的位置,將來要想再進一步,就得換條大船,眼下的王思宇就是現成的登船梯,只要拿下他,不愁進不了周副書記的視線,以自己的頭腦,要是上面能找到依靠,又何必給別人當幕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撈不到骨頭吃,只能喝點肉湯。
他存了這個念頭,就不停地提醒李青梅,說千萬要把他搞定,此人絕非池中之物,人家掛職期滿,調回市里,肯定會被委以重任,你把他搞定了,能省去我努力十年。
李青梅聽得就直迷糊,心想振武這話是啥意思,難不成是在暗示我,讓我也把小王縣長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想起那天偷偷聽到的一聲尖叫,她的心就慌慌的,說:「振武,我已經試過好多次了,他還是在提放我,我看自己是搞不定了,你再想別的辦法吧。」
張振武一聽就急了,忙不迭地勸道:「老婆你要沉住氣,他現在是對你的身份有懷疑,所以不敢信任你,你要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要慢慢地感化他,一點點地來,只要時間長了,肯定能搞定。」
李青梅聽了這話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這裡面的意思已經有點曖昧了,好像只要能搞定他小王縣長,自己可以不擇手段,看來老公已經成了官迷,為了升官連老婆都豁出去了。
其實她是想多了,張振武雖然做夢都想往上爬,但絕對沒有想過靠戴綠帽子升官,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知識分子出身,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李青梅這心裡不高興,在臉上就顯露出來了,張振武瞧出她神色異樣,心裡也是不太好受,讓老婆出馬去搞定別的男人,他心裡也覺得不舒服,但這種事情只能兩口子去辦,別人根本指望不上,但他自己這身份特殊,沒辦法在這時候舍了魏老二,跑過去向王思宇獻殷勤,所以這事只能由李青梅來辦。
他琢磨老婆這麼生氣,可能是不願意低聲下氣地去干那些伺候人的活,就趕忙開導她,輕聲道:「你看我現在幫魏老二辦事,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我知道天天都有人在咒我早死,將來有朝一日失了勢,肯定被人報復,到時候你怎麼辦?洋洋怎麼辦?人在官場只能進不能退,就是這個道理。」
李青梅耳朵根子軟,聽他這麼說,也就沒了主意,原本她就想偏了,這樣一來,更是錯上加錯,以為張振武是鐵了心讓自己去勾引小王縣長了,心裡雖然難過,但轉念一想,反正妹妹都已經犧牲了,實在不行,自己也就豁出去了,這女人只要肯豁出去,沒有搞不定的男人。
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就擔心張振武算計得不准,自己白白搭了身子,就趕忙又追問一句:「搞定他真有你說的那麼重要嗎?」
張振武就算打破頭都不會想到,自己的老婆會把事情想到那種地方去,就用力地點點頭,很肯定地說:「我看人很準的,要不是眼瞅著就能撈到常務副縣長的位子,我現在就想倒過去,在他沒發跡的時候投奔過去,以後一輩子都不愁了,等人家已經飛黃騰達了,想去巴結的人都得排出二里地,哪能輪到咱們。」
李青梅這才下定了決心,乾脆就把辦公桌搬到王思宇的辦公室,暗想再試上幾個月,爭取通過努力工作討得他的歡心,實在不行,乾脆就使美人計。
可惜王思宇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則早就一路飛奔回來,強烈要求中計了……
「田叔,你來啦,快坐。」李青梅把抹布放到一邊,拿毛巾擦了手,笑吟吟地為他端上一盞茶,就坐在下首的長條沙發上,理了理額前的髮絲,瞄了眼田忠實腋下鼓鼓囊囊的黑包,抿嘴笑道:「是來向王縣長匯報工作的吧?他最近沒來上班。」
「哦?」田忠實咪上眼睛,心裡就有些高興,他是知道很多掛職幹部都是不專心工作的,常年離崗的很多,掛職不掛崗,再說青羊這窮地方,估計市里來的人也呆不下去,這樣更好,沒了上面的指手畫腳,他田忠實過得更滋潤。
「青梅啊,我是來給王縣長送材料來的。」說著田忠實從包里掏出材料放到王思宇的辦公桌上,又把兩條中華煙拿了出來,剛要放到桌上,李青梅卻在旁邊說話了。
「田叔,王縣長不在,這煙你得拿回去,不要讓我作難,萬一他不喜歡別人送禮,我會被領導批評的。」
李青梅瞥了眼田忠實手中的煙,趕忙輕聲制止道,她現在是一門心思要搞定小王縣長,所以做事謹慎得很,生怕因為極小的失誤,給領導留下很壞的印象。
「好,好,青梅啊,那我就不叫你作難了啊。」田忠實把煙重新裝到包里,端著茶水坐在沙發上,見李青梅抄起拖布彎腰擦地,他就趕忙把腿架起來,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李青梅綠色長裙下,那渾圓挺翹的美臀搖來盪去,他的心也就跟著直晃蕩。
田忠實和李青梅相識兩年多了,一直垂涎於李青梅的姿色,不過有那賊心卻沒那賊膽,張振武的老婆誰敢惦記啊,他是知道的,以前有個不識相的副主任借著酒勁,跑到李青梅的辦公室里說了幾段黃篇子,結果險些被開除公職。
看著李青梅把地擦得乾淨,田忠實趕忙把目光收回來,表情換成了一種長者特有的慈祥,微笑著從兜里捏出一支煙,捏著緩緩地轉了幾圈,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兩下,這才把香菸穩穩地夾在指間,慢吞吞地點上火,深吸一口後,擺弄著手中的打火機,鼻子裡噴出一股青煙,衝著李青梅微微一笑,和聲細語地問道:「青梅啊,你給田叔透個實底,小王縣長是不是回市里了?」
「這個我也不太了解,總之他最近十來天都沒到辦公室了。」李青梅這話說得含糊,她是知道王思宇還在青羊縣的,但具體每天都去哪,就不太清楚了,前兩天趁著匯報工作的時候,她也很好奇地打聽了下,王思宇的回答讓她很困惑,「我現在鑽到鐵扇公主的肚子裡去了。」
李青梅仔細聽去,電話那頭似乎還有機器的轟鳴聲,就知道應該是個工廠,她不禁就有些肅然起敬,就沒有想到,這句話里其實還有其他的意思,更不會想到,說完這句話後,道貌岸然的王副縣長臉上露出的那種極為猥瑣的表情。
田忠實坐在沙發上跟李青梅閒聊,想通過她打聽一下這位小王縣長的嗜好,李青梅倒不是不想說,但她實在也是對王思宇所知有限,自從她搬到這件辦公室以後,王思宇就從沒進來過,一直在底下搞調研。
兩人正扯著閒話,王思宇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李青梅忙走過去,接起來聽了一會,放下後就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掏出記事本記了下來,田忠實在場,她不方便給王思宇打電話,把記事本放回抽屜後,李青梅就說要出去一趟,田叔你慢坐。
田忠實忙站起身告辭,站起身子後,不經意間目光就瞄到王思宇的辦公桌,在那層透明軟膠墊下面壓著一張宣紙,宣紙上是狂糙字體,寫的是:「當官有風險,入仕需謹慎。」
田忠實一邊往出走,心裡就一邊嘀咕,這字上寫的是要謹慎,可這筆法怎麼會那麼張揚呢?
他當然不知道,王思宇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在模仿方如鏡的筆法,不光如此,他還在每天早晨起床後,對著鏡子修煉方如鏡眼神中的無形劍氣,他悟性頗佳,如今已經略有小成……
出了縣政府大院,田忠實就上了轎車,司機開車就往工業局方向去,開到半路田忠實就琢磨著不對,上面的材料雖然是準備齊全了,可下面的企業也得轉一圈,不然萬一哪天這位小王縣長心血來潮,直接跑下面企業里開個現場辦公會,到那時候自己一問三不知,那可太被動了。
「老張,掉頭,去造紙廠。」田忠實皺眉吩咐道。
造紙廠在西南方向,下了公路之後就是土道,路況很不好,那地方是郊區,沒有直達的線車,小車開到一個小山坡的時候,路面很窄,偏偏前面還有個小年輕擋著路,他騎著自行車左扭右拐的,不專心趕路,反而拿著手機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