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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53:05 作者: 低手寂寞
    他和柳大元完全是酒肉朋友,也是看了柳大元的背景深厚,所以刻意巴結,這次得了消息,急匆匆趕來,本來想在柳大元那邊送個人情,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挺斯文的委辦科長,竟然有這麼強勢的背景,就連姐夫都要討好他,轉念一想,就覺得自己長了顆豬腦袋,要是沒有硬硬的後台,怎麼敢動手打柳大元呢?

    想到這裡,他腸子都悔青了,不敢耽擱,趕忙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把摔倒的凳子給扶起來,對著冷眼旁觀的王思宇連連作揖道:「王科長,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千萬別見怪。」

    看王思宇臉色依然鐵青,邱所長也顧不了面子了,抬手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打了兩個響亮的大耳光,隨後把手機遞給王思宇道:「王科長,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這是我姐夫鄭大鈞的電話。」

    王思宇見狀無奈地搖搖頭,接過手機就微笑道:「主任,給你添麻煩了。」

    鄭大鈞忙道:「老弟,你現在沒事吧?」

    王思宇就說沒事,鄭大鈞聽了就放下心來,握著手機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弟你跟我講明白,我再跟秘書長匯報。」

    王思宇知道他這是想借著此事拉近與秘書長之間的關係,畢竟周秘書長對鄭大鈞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既讓他看到希望,又讓他感覺心裡沒底,這就是周松林高明的御下之術,對鄭大鈞這種人,就得讓他號不准脈。

    王思宇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鄭大鈞聽後就說:「老弟,你這次可闖禍不小,不過你放心,我這就讓他們先放人,有秘書長居中協調,想必柳副書記也會賣個面子,你去認個錯,大家和解就好。」

    王思宇搖頭道:「讓我跟那種人認錯,還不如殺了我,芝麻綠豆點的小官,我還真不在乎,大不了辭職不幹了。」

    說完就把手機遞迴去,邱所長拿在耳邊,就一陣「嗯嗯知道知道。」

    掛機後就回頭大罵道:「你們兩個王八蛋,誰允許你們銬人的,查清楚了嗎,你們就給戴手銬?還不快把王科長放了。」

    那兩個民警聽了就鬱悶死,心想你平時跟柳家大公子稱兄道弟的,我們哪敢不嚴辦啊,要不是知道他是委辦的,早就收拾他個半死了,這下可好,里外不是人。

    這邊剛把王思宇打開手銬,那邊就有個警員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趴在邱所長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眼光不時瞄向王思宇。

    邱所長聽了忙轉頭對王思宇道:「王科長,您先在這坐一會,柳大元那孫子又找人來了,我先出去把他們打發了。」

    說罷他推門出去,王思宇只好又坐回凳子上等,這時原來那兩位警員就笑嘻嘻地走過來陪他說話。

    邱所長出了小號,直接前門,繞過走廊,只見市局刑警隊副隊長鄧華安帶著幾個幹警,正殺氣騰騰地站在門口,原來鄧華安正在辦公室跟著一眾幹警討論個案子,忽然接到楊慧慧媽媽打來的電話,說你那位朋友剛才被派出所的人帶走了,接著就把事情得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鄧華安一聽就急了,拍著桌子咆哮道:「馬勒戈壁的,別的事先放放,全體集合,都跟老子搶人去。」

    邱所長是早就聽過鄧華安脾氣犟的,這時見鄧華安鐵青著臉,面色不善,心裡就直打怵,但姐夫既然有了交代,他就得把王思宇照顧周全,不管誰來,都別想把人帶走,想到這,他就皮笑肉不笑地道:「鄧大隊長,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啊?」

    鄧華安哼了一聲,把衣服上警服的扣子一粒粒地解開,敞著懷道:「邱所,給個面子,第一人民醫院那個打人的案子交給我來辦,你把裡面那人交出來。」

    邱所長聽了就嘿嘿冷笑,說:「鄧隊你手伸得太長了,這可是在我的轄區,再說了,這就是個小案子,我看就不必勞煩你們市局的同志了,我們所里能處理得好。」

    鄧華安一聽就火了,挽起袖口,露出結實的肌肉,他瞥見腳邊有個小板凳,就用腳尖一勾,板凳就翻著筋斗落在手裡,鄧華安深吸一口氣,雙手抓著板凳腿猛地往頭上砸去,兩寸厚的板凳「喀嚓」一聲就斷成兩截。

    邱所長當場就有點傻眼,背後的冷汗「唰」地一下淌了下來,他早聽說鄧華安當過特種兵,手底下有真功夫,見他露了這一手,知道今天這事不好辦了,不過沒辦法,事情逼到這了,瘦驢也得拉硬屎,邱所長伸手從腰裡把手槍掏出來,把子彈推上膛,隨手拋給怒目而視的鄧華安,指著自己的腦門道:「姓鄧的,想把王科長帶走,你先朝這開槍,你要真牛B就開槍把我崩了。」

    鄧華安一聽這話就不對勁,摸著腦袋正犯迷糊呢,見王思宇牛皮哄哄地從走廊拐角走出來,左邊一個民警幫他抱著大衣,右邊那位左手幫他拎包,右手正舉著打火機幫他點菸,王思宇很愜意地抽上一口,嘴裡噴出一股濃煙,沖鄧華安招招手:「老鄧你咋來了,整這麼大動靜幹啥,你他娘的想造反啊!」

    老鄧身後那些幹警一看王思宇走過來,就站在原地「咔」地打了個立正,把邱所長看得一愣一愣地,心說這種場面只在電影裡看過,不過就是少了句台詞,他娘了個腿的,這王科長到底啥來歷啊,這也太牛B了吧?

    鄧華安把槍丟給邱所長,拍拍他肩膀,就一言不發地把他扒拉到一邊,直接走過去給王思宇來了個熊抱,嘴裡不乾不淨地嘀咕道:「吃虧了沒?媽逼的敢動你一下我就把這砸了。」

    王思宇聽了就白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就這點不好,一身匪氣,這臭毛病得改改。」

    鄧華安聽了沒吭聲,抓著頭皮嘿嘿地傻笑,他那鐵頭功好多年沒練,凳子雖然是砸開了,腦袋上也起了個大包。

    王思宇沖邱所長笑了笑,彎腰把地上的半截板凳揀起來,嘖嘖嘆道:「老鄧你這手真厲害,是硬氣功吧?」

    鄧華安點點頭,隨手把頭頂亂糟糟的頭髮往前扒拉幾下,生怕被人發現前邊起了個包,接著呲牙咧嘴地笑道:「部隊裡練的,扔下好幾年了。」

    「部隊有沒有教房中術啥的?」

    「那個沒有。」

    「這硬氣功看著不賴,改天你得教我。」

    「中!只要你能吃得了苦。」

    兩人就閒聊著,在前呼後擁中走出派出所,鄧華安急著辦案,就帶著一眾幹警返回市局,王思宇剛要離開,卻發現楊潔從路邊的松樹下跑過來,王思宇忙微笑道:「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楊潔轉過身子,向前慢慢走了幾步,卻突然折了回來,猛地撲在王思宇懷裡,用力地抱著他,默默地流了一會兒眼淚,過了許久,才鬆開手,低著頭走遠。

    王思宇看著她裊娜的背影,慢慢地蹲下身子,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輕噓一口氣,皺著眉頭嘆道:「馬勒戈壁的,這玩意也太堅挺了吧!」

    第35章 平安夜

    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最近囊中羞澀,王思宇決定不再打車,直接走著回家,天氣雖然寒冷,大街上行人卻依然很多,打扮得奇形怪狀的男女青年們手拉著手,在閃爍的彌紅燈下彼此依偎著打鬧著嬉戲著,不時傳來陣陣歡快的笑聲,街上多出不少賣玫瑰的小女孩,原來今晚竟是平安夜,王思宇走著走著就突然寂寞了,停住腳步點著一根煙,坐在台階上猛抽。

    喧鬧的街市,飄著肉香的串店,以及背後啤酒店裡傳來的陣陣吆喝聲,都不能緩解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雖然肚子裡已經飢腸轆轆,但他還是沉浸在一種難以言表的孤獨之中,那是一種很裝B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是一副流動的畫卷,而他是唯一一個冷眼旁觀的人。

    「寂寞在左岸,憂傷在右岸,想你的每一個夜晚,菸灰在指尖聚散;寂寞在左岸,憂傷在右岸,穿過萬丈紅塵來找你,你卻看不見;寂寞在左岸,憂傷在右岸,你是我心中跳動的火焰,燃燒在彼岸……」

    不知道是哪位服務員JJMM與他心有靈犀,背後的啤酒店裡居然播放了這首歌,歌手在舒緩的音樂中,以低沉沙啞的嗓音釋放著寂寞的滋味,王思宇坐在台階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就覺得每個人其實都有屬於他自己的寂寞。

    就這樣醞釀著情緒,在音樂的配合下,王思宇的寂寞眼瞅著就要高潮了,正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間,他忽然感覺眼前一亮,左前方五六米處的廣告牌下面,突然轉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正挎著黑色小包向這邊走來,在這麼寒冷的冬夜裡,她居然還穿著火紅色的單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短裙,一雙纖長的美腿露在外面,腳步輕盈地從王思宇面前經過,搖曳生姿,宛如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綻放的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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