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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8:48 作者: 浣若君
    王大媽家,自打孫自敏上班,月月拿工資之後,肘子雖然稀罕,但偶爾也能吃一個了,嗅了一鼻子說:「鄧翠蓮做的,咱們胡同里沒人的茶飯能比得過她。」

    超生正好出來溜鴿子,搭過話茬兒說:「就是,我三嬸嬸做的飯飯最香啦!」

    這不,趕到下班的時候,一大盆,三個燉的油汪汪的肘子,一大盆拿蔥爆的薄羊肉片兒,還有一小盆干炸的小黃魚,就等陳月牙回來烙餅子吃了。

    用死面薄餅卷上這麼幾盤子硬菜,那吃法,不說外國人,鄧翠蓮覺得,就是玉皇大帝,都得給香的跳到凡間來。

    但是,今天賀譯民回來的,居然比陳月牙還早。

    一進門,聞著滿屋子的香味,賀譯民在門口就停頓了一會兒,對上大嫂,得問一句:「今天什麼日子,做這麼多硬菜?」

    「那不要來外國人,咱給外國人做的。」鄧翠蓮連忙把劉玉娟擠到一邊,說。

    「沒什麼外國人,既然做了這麼多,一家分一點兒,都拿回家吃飯吧,大嫂,我大哥最近是不是腰疼,我這兒買了藥貼,你給他帶回去。」賀譯民說。

    嘿,鄧翠蓮安心要在外國人面前大展奇才,讓外國人都為她而驚艷一把,結果賀譯民說沒有外國人?

    這是咋回事?

    大嫂家的房子在韓家胡同,鄧翠蓮家的在石頭胡同,都離的不遠。

    大嫂最近給鄧翠蓮擠巴的厲害,樂意看她的笑話,嘿嘿笑了一下,幾大盤的硬菜,不拿白不拿,撥上一份兒拿搪瓷缸子端回去,今天晚上不就不用做飯了?

    鄧翠蓮仿佛臘月寒天給人兜頭澆了一頭的冷水,站了會兒,看大嫂給自己撥了好些個的肘子,本著不吃虧的原則,心裡當然覺得晦氣,但也連忙給自己撥菜去了。

    賀譯民洗了把手,看面是和好的,熱爐子,放平底鍋,擀薄餅,這廚房裡的活兒,他一樣樣兒的,也乾的有模有樣呢。

    「爸爸,外國人呢,去哪兒了呀?」超生圍著爐子,好奇的問賀譯民。

    賀譯民把一張餅子攤在平底鍋上,翻個面兒就是一張香噴噴的麥面薄餅啦。

    看三炮一直在舔嘴巴,一張餅分成三瓣兒,先給三炮卷一包的肘子肉,小傢伙跟那狼崽子似的,哇唔就是一大口。

    「外國人去別的地方啦,咱們先吃飯,好不好?」賀譯民說。

    超生跟幾個沒心沒肺的男崽子可不一樣,屁股一扭:「我要等媽媽。」

    這麼多香噴噴的菜,要媽媽不來,超生可是吃不出味道來噠。

    陳月牙一進門,看到賀炮嘴角流油的啃著薄冰卷肉,皺著眉頭說:「不是說有個外國人要來咱家吃飯嘛,外國人呢?」

    賀譯民笑了一下,回頭看著嘴巴油汪汪的三炮:「怎麼,這麼肥的冰糖肘子和燒黃魚,爆羊肉給我兒子吃了不香,非得給外國人吃了才行?」

    「我說的哪是因為這個啊,但是,胡同里大家都等著看外國人呢,你沒把外國人帶來,大家覺得稀奇唄。」陳月牙說著,趕緊給自己也卷了個餅子。

    哇哦,賀譯民的廚藝見漲啊,死麵餅擀的夠薄,火候掌握的剛剛好,烙的也足夠脆,薄餅中間軟糯,兩邊生脆,夾一口爆羊肉片在裡面,滿口余香,難怪三炮吃的滿嘴油呢。

    把桌子擺好,讓幾個小崽崽都吃上飯了,賀譯民這才說起來,那個外國人,他到底去哪兒了。

    卻原來,外國人漢斯雖然年青,但是,對於中國可不是兩眼一抹黑,而且,對於東方的傳統文化,特別的仰慕。

    除了自己的專業領域之外,他在德國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

    而這次陪同漢斯的工作人員,除了賀譯民這個公安之外,還有一個德語翻譯,而那個翻譯,恰恰是張開的愛人,服裝商場的總經理俞敏。

    因為俞敏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修的外語就是德語專業。

    這俞敏呢,等漢斯一來,就跟漢斯熱絡上了,極力的說,自家張津瑜是個小天才,尤其是在繪畫方面,特別特別的具有天賦,今天晚上一下班,就極力邀請漢斯去自己家,看看張津瑜的畫。

    而漢斯這個人了,年齡並不大,而且,雖然在西方,但不是個像賀譯民他們一樣的科學論,無神論者。

    他相信上帝,還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非凡的,各行各業的天才,並且,他總以發現,支持和培養天才為樂。

    聽說張津瑜是個天才,漢斯下班之後,跟著瑜敏,到俞敏家去了。

    「張津瑜居然還有繪畫的天分,賀帥,你們一起上學,你知道這事兒嗎?」陳月牙回頭問兒子。

    賀帥兄弟跟張津瑜算是玩的比較好了,沒聽說張津瑜繪畫方面有天賦啊。

    所以,幾兄弟齊刷刷的搖頭呢。

    「那他媽媽怎麼說,他畫畫特別有天賦,是個天才呢?真是奇怪。」

    超生皺了會兒眉頭,說:「媽媽,小金魚在美術課上總哭鼻子,他的畫是我幫他畫的吆,他還要我幫他畫畫嗎?」

    咦,賀譯民倆口子一聽,來興趣了:「什麼意思,張津瑜的美術課,你為啥幫他畫畫?」

    「因為小金魚的媽媽實在太壞了,每天都要趕他去上美術課,讓他沒時間學他心愛的圍棋,所以他經常悄悄哭鼻子,我就幫他畫了呀。」超生認真的說。

    「你幫他畫了幾張啊小丫頭?」陳月牙又問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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