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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8:48 作者: 浣若君
「嘿小丫頭, 我的鳥兒!」小瑜說著伸手就來搶鳥。
有三哥哥的小女孩, 是能叫人搶走鳥的嗎?
「天上掉下來噠,這鳥兒是我的,走開!」超生才不肯。
小瑜搖著自己的彈弓, 耐心的解釋說:「看著沒,這是我的彈弓打下來的,快把鳥還我。」
「你放屁,那是因為我們講衛生, 聽媽媽的話, 幫媽媽幹活,老天爺送給我們的鳥。」賀斌倔倔的捂著自己的小麻雀說。
賀炮連忙伸出自己洗的白白的小手:「講衛生的孩子才有鳥, 你個髒孩子, 一邊去。」
這怕不是幾個傻子吧?
搶人鳥兒搶的這麼理直氣壯?
而且, 三欺一, 以多欺少,欺負的小瑜只能跑回去跟他爸告狀。
「爸爸,有人搶我的鳥。」小瑜搖著他爸說。
斌炮和超生異口同聲:「老天爺發給我們的, 才不是我們搶的哦。」
孩子們唧唧歪歪, 吵吵嚷嚷, 把鳥當個天大的事情, 可這點小事在大人們眼裡,簡直不值一提。
張開說:「那就算了!你再給自己打一隻。」
賀譯民說:「小斌小炮,給弟弟分只鳥, 不要吵架。」
幾個孩子則恨恨的,一個盯著一個,吵個嘰哩哇啦的不休。
倆個大男人滿頭大汗的在池塘里撈了半天,把所有的淤泥整個兒過了一遍,找出來一堆釘子啊,破銅爛鐵啊,手錶之類的玩藝兒,還有一個小玉墜子。
值錢的當然得帶到公安局去,就那小玉墜子,上面雕著觀音,張開接過來看了一下,說:「假玩藝兒,不值當交上去,給你閨女留著玩吧。」
賀譯民不懂珠寶,但既然張開說不值錢,也就收起來給超生留著了。
池塘里撈出那麼多東西,也就這個觀音玉墜他留下來了,不為覺得它有多值錢,而是覺得,它的顏色襯超生,暖暖的好看。
不說賀譯民滿載而歸,陳月牙這兒一大筐子滿滿的,核桃,野蘑菇和大棗,尤其是棗子,都跟雞蛋一樣大,按理來說經常有人偷偷鑽勞改農場,早該被人打完的,可惜啊,大家都只顧著池塘里的寶,忽略了林子裡的這些寶貝東西。
天兒這才剛中午呢,乾糧都不需要就地吃,可以回家做飯吃了。
「領導,中午要不要到我們家吃頓飯去?」賀譯民收拾了自己的竿子,又把罩籬洗乾淨了,客氣了一句。
張開其實還是想知道,賀譯民到底會不會把那些東西交上去,所以說:「走吧,那我們就蹭你家一頓飯。」
三個手鐲,純金的,一個戒指上鑲的石頭掉了,但是,有一個鑲鑽的,鑽石還在,這就很值錢了。
東西事小,賀譯民本身有年紀了,要往上提拔,年齡是個大坎,張開之所以找人問他,也是因為,他想替賀譯民鋪路,就必須了解他。
要不然,非親非故的,他幹嘛幫賀譯民?
不過,他們正走著,怎麼聽著勞改農場的廁所那邊有腳步聲,而且,聽著還有人的呻吟聲?
賀譯民以為又有人來池塘里撈寶,所以正準備過去喊倆聲,把人給趕走,張開也特別謹慎的說:「那邊廁所應該有人吧,咱過去看看?」
「我剛從那邊過來,不過有幾隻鳥而已,賀譯民,替我背著筐子。」陳月牙說。
賀譯民接過妻子背上的筐子:「呵,真沉,你怎麼不早說?」
「不是怕要累到你的腰?」陳月牙只是下意識的說。
畢竟丈夫曾經癱過嘛。
在張開聽來,這老倆口兒有意思啊,賀譯民晚上是得多拼命,連妻子都怕累著他的腰?
陳月牙走了幾步,回頭,把早晨背來的乾糧悄悄放到勞改農場的門口了。
因為她看見了,在公廁的後面,躲著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隱隱約約,看得出來那是付敞亮。
付敞亮是搞投機倒把的,但也是幫陳月牙賣罐頭的主力軍。
他給人打了,還躲到了勞改農場,陳月牙估計,這事兒,應該是來自於宋小霞的報復。
宋小霞那個女人,能慫勇丈夫偷人的錢,就可見她的心胸並不寬闊,陳月牙估計,她幹了壞事兒,肯定還得顯擺一圈兒。
果不其然,過橋的時候,她就碰上宋小霞了。
宋小霞可是縣城裡少有的,能穿得起皮衣的女人,皮衣那東西,大家穿著其實並不好看,油光水溜的,但這是流行嘛,誰穿一件,大家都得羨慕眼紅。
「月牙,聽說了沒,咱們縣治安所今天專項整頓火車站的投機倒把販子們,聽說有一個叫付敞亮的投機倒把販因為逃跑,頭都給治安辦的同志們打破了,現在治安隊的人滿世界找他呢!」宋小霞兩手揣在皮衣兜里說。
「付叔叔?」手裡捧著鳥的超生給驚呆了。
付敞亮雖然看起來又凶又邋遢,但那可是個好人啦,為什麼別人要打破他的頭?
賀譯民聽宋小霞這麼說,也生氣了:「火車站最近一直在肅清,真正有案底的人我們公安都清楚,搞的什麼嚴打,而且,治安辦的人怎麼能亂動手打人?」
「這我哪知道?不過月牙的罐頭大部分是那幫倒爺賣的吧,月牙,我可真同情你,你那罐頭估計以後得自己賣了!」宋小霞又說。
這才是她今天特意要說的話。
幾個崽崽一聽付敞亮因為打治安辦的人,頭都給人打破了,還在全城搜查,不說別的幾個,超生先就忍不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