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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8:48 作者: 浣若君
趁著孩子們瞧不見,把妻子摟到懷裡,深嗅一口:「還真賣出去了?」
「不算帶回來的雞蛋和兩隻肥雞,總共賣了220,咱自己還剩著好些肥皂和萬金油呢,這些就留著,我勻勻兒的給街坊鄰居們賣。」陳月牙說。
賀譯民左右看了看幾個孩子,輕輕吭了一聲,示意妻子跟自己進屋:「多留幾塊,我拿回家去。」
在農村的大哥和三弟,那是賀譯民斷不了的牽掛,有好東西,總得想著他們一點。
陳月牙拿腳指了指地上的肥皂:「商店裡一塊肥皂三毛六,我也不說三毛六,你把肥皂拿回村里,一塊,咱給大房和三房兩毛六,這可是進貨價,她們能賣多少,全算她們賺的,行不行?」
還剩著一百多塊肥皂,要按市場價,至少能賺三五十塊,要換成穀子豆子和雞蛋,說不定會更多呢。
一人富不算富,有幾房窮親戚也不算什麼光鮮事,陳月牙沒想把全天下的生意都做完,這趟下鄉讓她看到了商機,她打算讓大嫂和鄧翠蓮也把小生意做起來。
賺點錢,她們就不會那麼畏手畏腳了。
「等我哪天休息了給他們送回去。」賀譯民說。
「趕明兒咱買個自行車,你就不用走路了,騎車,半個小時一個來回。」陳月牙笑著說。
她在腦海里構建有錢後的幸福生活,出門的時候簡直要笑出聲了。
剛想出門,給丈夫從後面扯了一下辮子,她還想走,又給他粗著氣咬了一下耳朵,孩子都在,她不敢聲張,推了兩把,看丈夫把自己鬆開了,又悄悄鑽他懷裡,捶了他一把。
原以為雞隻要養著,它就能一天比一天大,但養了幾天,帥斌炮就發現問題了,天天從嘴巴里給雞省怕吃,它們居然肉眼可見的瘦了好多,而且雙目無神,一直掉毛。
沒殺到嘴裡的肉掉了,那還了得,眼見得兩隻大公雞越來越瘦了呀。
「走,咱給咱的雞找吃的去。」賀帥早早做完了作業,吆喝著倆弟弟說。
他還給超生也備了個缸子,一起抓蟲子。
「我在小學課本里學過的,雞愛吃蟲子,所以,咱得去找蟲子給雞吃。」賀帥說。
賀炮明白了:「到垃圾山上扒去垃圾,廁所里去抓蛆,全給雞吃。」
斌和帥一起用死亡之眼盯著他:吃了廁所蛆的雞,大概也就賀炮才能吃得下去。
「有了,咱們街道的罐頭廠,那裡面現在沒人,罐頭廠那後面的小林子裡,蟲子可多了。」賀帥給倆弟弟解釋說。
斌和炮到現在才知道,他們這街道還有個罐頭廠?
事實上,從解放後開始,很長一段時間,各地的民生都是由小縣城裡,各個街道下面辦的小廠子解決的。
百順街道不止有個煤廠,一個暖瓶廠,還有一個罐頭廠,就是專門用來生產罐頭的。
這個廠子一年也就黃桃下來的那幾天開一陣子,等黃桃一過季就關門了。
幾兄弟溜到荒無人煙的罐頭廠一看,地上果然有好多好多的蜣螂,草蛉和馬麥穗,尤其是馬麥穗,紅紅的,爪子又多,在乾淨的地面上扭來扭去。
賀帥幾兄弟抓蟲子,就把超生放在罐頭廠的圍牆上,讓她乖乖的坐著看,他們越走越遠,進了林子,順著道兒都快走到清水河畔去了。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女人,一個超生並不認識的女人,圍著罐頭廠,正在轉來轉去。
咦,不一會兒,福妞悄悄摸摸的出現了,然後,女人給了福妞一塊麵包,福妞就在樹林子裡走來走去的,吃上麵包啦。
這女人顯然跟福妞很熟悉,看福妞吃著麵包,吃完一塊,再給她一塊。
倆人還在聊天,聽起來聊的挺好的。
超生是來捉蟲子的,還拿著搪瓷缸子呢,可惜因為拍被狗咬,給哥哥放在牆上了,無用武之地啊,只能無聊的玩自己手裡的小缸子,捉小螞蟻。
福妞躲在牆角,專注的吃著女人帶來的麵包,那種甜甜的,帶著雞蛋和牛奶香氣的味兒,噎的福妞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一塊麵包吃完,她舔了舔嘴巴,還想吃。
女人從包里又拿了一塊麵包出來,遞給了福妞,福妞張大嘴巴咬了一口。
超生坐在牆上都能聞到麵包的香味,可恥的流下了一抹口水,擦乾淨,繼續坐著。
福妞和那個女人,因為超生坐的高,而且安靜,沒看見她,轉身走了。
「拐孩子啦,有人拐孩子啦。」就在超生等幾個哥哥,等的快要睡著的時候,只聽平地一聲驚雷,有人在喊。
「誰,誰拐孩子,拐的是不是我妹?」賀炮的嗓音跟破鑼似的,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跑的比二斌快。
三秒到牆下。
三兄弟從罐頭廠竄了出來,一看,妹妹這不穩穩的坐在牆上?
那被拐的是誰?
只要不是妹妹就好,走啊,趕緊去看看。
胡同口的公廁前,幾乎所有的大爺大媽,孩子們全都出動了。
秦三多開著收音機,正在家裡荒腔走板的唱著《沙家浜》,也給驚的跳了起來。
這啥年月啊,投機倒把固然可恨,但拐孩子那屬於天理不容,而且,百順街道可是個管理最嚴格的地方,咋還就出人販子了?
出來一看,秦三多整個人都在戒備狀態:「咋,哪裡來的人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