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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韋景煊立即改口,稱呼她和奕劻為「額娘」「阿瑪」。
奕劻安排酒宴,當晚為小夫妻倆洗塵。合佳氏讓韋景煊去住「韋春齡」的壹心院,那木則跟她同住。
一王府的人難得又高興熱鬧起來。
除了載振。他仍舊沒想通----他的□□,怎麼就沒能毒死韋景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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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韋景煊一大早就醒了。他心裡掛念那木,匆匆收拾一下,就走到隔壁合佳氏所住慈懿堂。
那邊的院門已經開了,一個小丫頭在門口餵鳥。韋景煊瞅她轉身,一溜煙進了裡面。
院內寂靜無聲。松樹帶著白霜,一動不動,好似盆雕。韋景煊從樹下穿過時,帶落了幾枚松針,刷刷作響。
韋景煊躡手躡腳地進了合佳氏臥室外間。一個丫頭背朝著他睡在這裡。韋景煊頓時停步,進退兩難。從裡間傳來陣陣龍涎香,韋景煊心跳很快,明知不該,卻又抑制不住自己想親近那木的心。
他想:「那木就睡在裡面,我在這裡,聽一聽她的呼吸,馬上離開。」
他這麼想著,珊瑚垂簾一動,那木抱著堆衣服偷偷走了出來。
她看到韋景煊,一愣之後,繼而大喜。
兩人抱在一塊,又要跳,又要對方抑制情緒。
那木披了件斗篷,和韋景煊依偎地坐在門檻上。
那木問說:「你大清早跑來做什麼?」
韋景煊說:「明知故問。」
「那你說不說?」
「說。」
「快說呀。」
「我想見你,想得不行。」
「想得不行,是怎麼個想法?」
「是睜眼想,閉眼想,醒著想,睡著想。你在的時候,想一輩子看著你。你一走,就擔心你。躺到床上,想你不知正在做什麼。想到難捱了,就開始做夢。夢裡,我又好像回到了前幾日,和你一刻也不分離。可惜夢醒,你不在,我反而更寂寞難受,像有一千隻蟬在心裡叫,催促我去把失去的盛夏時光追回來。我昏頭昏腦的,只想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嗅著你的氣息,便來了。你呢?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唉,我也想見你。」
就是這樣無聊的瘋話,也不知說了多久,奇怪竟沒有人來打斷他們。直到那木聽到合佳氏在裡屋狠狠咳嗽了兩下,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別。
韋景煊滿懷喜悅地離開慈懿堂,似乎沒走幾步,抬頭便看到了奕劻。
奕劻正坐在一座假山上的亭子裡喝茶逗鳥,他也看到了韋景煊,招呼他過去。
韋景煊難得見奕劻臉帶憂色,便問他:「阿瑪今天不進宮嗎?」
奕劻眉頭一皺:「還進什麼宮?我不去,人家照樣找上門來。」
「是良弼他們?」
奕劻聽到這名字,就一肚子氣,他說:「你昨天也聽到他們的話了吧?一個個義正言辭,已經把亡國的責任推到我頭上了。我為什麼支持皇上退位?還不是為了保住愛新覺羅家的一點尊嚴?良弼自以為憑他一個前禁衛軍協都統,和鐵良聯合,能調動幾支軍隊,就能逆天行事,和革命黨以及北洋軍叫板了。我不跟他們一般糊塗,他們就責罵我吃裡扒外。哼,朝政敗壞至斯,是我一人之過嗎?我也是俯仰老佛爺的鼻息行事,當初怎麼不見他們勸誡老佛爺呢?」
韋景煊一聽就明白奕劻不戰而退的意圖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以目前的形勢,大清的確是難以回天了。韋景煊從骨子裡來說,也有點見風使舵、隨遇而安的意思。他以前和奕劻相處融洽,部分原因也是彼此在某些觀念上不謀而合。現在韋景煊隨口發表了些見解,贊成奕劻的做法,奕劻聽了大為舒暢,立即將他再一次引為知己。
奕劻很怕良弼如他所言,今天會再來他府上勸他共同領兵抵擋革命軍。他不答應,被扣上一頂「通敵賣國」的帽子;他答應,則損財殞命,就在明朝。他雖然精明,但估計也抵擋不住皇室成員的再三施壓。奕劻生平頭一次,對自己的王爺身份有了怨氣。
但他害怕的事沒有發生。
良弼這天沒能到慶親王府。他在來的路上,被革命黨的□□炸成重傷,急送醫院搶救了。
第66章 千年一炬
良弼截了肢,在醫院搶救了兩天,醫生回天乏術,他終於一命嗚呼。
韋春齡和她的同伴們確認了他們的暗殺成果後,便離開北京,各奔東西。韋春齡、喻培倫和一個叫鄭如如的夥伴搭伴回了上海。
韋春齡離家幾年,平時不見父母倒沒什麼,一旦重逢在即,反而異常想念起來。
韋守中一家仍寄居在梁啓超那棟小別墅里。和韋春齡上次來時不同,別墅周圍的眼線和埋伏都撤去了,氣氛安寧中帶著幾分固守者特有的冷清和落寞。
韋守中見女兒回家,嘴上不說,心裡十分高興,拉住她打聽同盟會的事情。
莫靜姝的骨折差不多好了,但仍躺在床上,她打發人來找女兒過去。
母女相見,莫靜姝流淚不止。韋春齡微笑端坐床沿,聽任母親對自己又揉又抱,她不時拍拍母親肩頭,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