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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韋景煊有氣無力地說:「春兒,多虧你及時趕到,不然大夫一搭脈,就識破真相了。」
韋春齡說:「你別說話,好好養神。我去叫輛車,先把你送去我那裡,我們交換兩天,等你好了,再換回來。」
韋景煊搖搖頭,流淚說:「我從沒有過這病,萬一因此死了,我要死在她身邊。」
韋春齡忙說:「別胡說八道,不過是羊角風,得的人多了,也沒見誰因此死的。你別再說話了,好好養神。你不愛換,就不換了。」
祝嬤嬤深深嘆了口氣。
韋春齡讓小鉤子按大夫開的第二張方子去抓藥。王府有自己的藥房,這一點倒難不住人。
趁小鉤子去取藥、煎藥的當兒,韋春齡和祝嬤嬤商量了下對策。韋春齡覺得載振請來的大夫已經診斷過「大少奶奶」無事,短期內應不會再來。祝嬤嬤臨時想出的咒語拖延法子給了她靈感,她讓祝嬤嬤乾脆大張旗鼓,去和尚廟裡請人來做幾次法事,替韋景煊驅邪,她找個醫生,趁機混在法師中進來,替韋景煊治病。
祝嬤嬤透露了自己的憂心:「貝子今天來,似有同他修好關係的意思。這次因他發病,陰差陽錯地混了過去,但貝子既起了這份心思,難保不再來羅唣。你們也一天大似一天了,長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韋春齡說:「先以病作藉口,擋貝子一陣。等景煊病好了,我再同他商量此事。」
當晚無事,韋春齡在韋景煊屋裡睡到早上,才從邊門偷偷溜出王府。
次日,祝嬤嬤當真請來了一班和尚做法事驅邪。韋春齡請的醫生,也順利混進來,替韋景煊看病開藥。韋景煊一直覺得自己會復發,終究性命不保,見醫生雲淡風輕的樣子,先還疑神疑鬼,疑心他和韋春齡她們串通了,故意向他隱瞞病情,過了幾天,一切正常,他才放下心來。
這期間,奕劻和載振都來探望過他。奕劻真心關切,送了不少補品。載振則不露聲色,猜不透他心裡想法。
那木完全原諒了韋景煊,而且因韋春齡每日必來探病,她也像張護身符似的,天天守在韋景煊床頭,叫韋景煊又是感動,又是無奈。韋春齡怕再刺激弟弟,每次那木若在,她待不了一會兒就告辭離去。
如此過了五天,韋景煊自覺已經好了,但祝嬤嬤不放心,仍要他多躺多休息。韋景煊五天沒洗澡,只簡單擦了身體,他要求起碼讓自己洗個乾淨,對於這一點,祝嬤嬤勉強讓步了。
諸人把一隻彩漆圓木桶放入韋景煊臥房,留下小鉤子一人服侍他洗。
韋景煊躺了幾日,精力彌盛,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個乾淨後,就開始和小鉤子胡鬧,時不時拿水潑她,把她的妝都潑糊了,黑色眼影暈染開來。
韋景煊指著小鉤子的臉哈哈大笑。小鉤子打了他兩下,急忙衝去前面房間照鏡子。
韋景煊自個兒沒勁,大叫說:「小鉤子,你去哪兒了?快回來!水冷了,我要起來啦!」
小鉤子在前面說:「我補妝呢,你自己起來吧。」
韋景煊抱怨了幾句,只好自己赤條條地爬出木桶,拿毛巾擦乾了身體。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臥房朝北一面的窗戶上突然響了一下,好像什麼東西碰撞到了窗框。
韋景煊說:「是誰?」外面又闃然無聲了。
小鉤子補好妝進來,叫說:「你怎麼還不穿衣服?這要又著了涼,我要被祝嬤嬤念叨死了。」
韋景煊一邊由她為自己穿衣,一邊問她:「朝北那幾扇窗戶從來不開,那外面是哪裡?」
「既然從來不開,我怎麼知道外面是哪裡?」
「我剛才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別有人在外偷窺吧。」
「你生場病,人就神經兮兮的了,誰沒事在外偷窺?」
「死丫頭,我真聽到『砰』的一聲。」
「哪知不長眼的鳥撞上窗框了吧。」
二人笑了一回,但韋景煊到底不放心。
這幾扇窗被釘死了,從屋裡打不開。韋景煊找來一個在王府長大的丫頭問了,知道後面有一條小徑,或者說,是高牆和房子間的一條空隙。原來壹心院曾經是奕劻一個寵妾的住處,主屋後面和奕劻嫡福晉合佳氏所住慈懿堂只隔著虛落落的一道竹籬,後來好像是壹心院少了東西,找不到偷竊的人,兩邊下人都受到懷疑,合佳氏一氣之下,命造了堵高牆,從此杜絕兩邊下人私下穿籬往來。
韋景煊叫丫頭帶自己去看看,果然他的臥房後面有一堵近三米高的牆,房與牆間有一條極窄的小徑,因常年無人打掃,苔蘚處處,雜草叢生。一隻老鼠看到韋景煊他們過來,嚇得一哆嗦。韋景煊和走在他身後的丫頭抱在一起大叫。老鼠貼著牆壁飛一般從他們身邊溜過。
韋景煊拍拍胸口,加快腳步,走到那幾扇釘死的窗戶處。他忽然一頓,然後彎腰拾起一隻紅底繡金線的香囊,問背後的丫頭:「你見過這香囊嗎?」
丫頭湊過來看了一眼:「呀,我知道!這是去年端午節,我們幾個一起做的香囊。這隻上面繡了個『渠』字,是安奶奶房裡渠紅姐姐的。怪了,這香囊怎麼會掉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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