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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韋景煊腦中似有許多蝴蝶飛舞,他閉眼想了一會兒,讓人去把小鉤子找來。小鉤子很快來了。韋景煊對她說:「你現在去小郡主那兒,告訴她,我今晚要擺宴席,專門祭奠師曠。到時,府里凡會樂器的,每人要在席上彈奏一曲,此外,還有其它好玩的。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一定要說服她過來。」
他又吩咐祝嬤嬤:「你昨天買回來的那頭中藥炮製的茯苓豬呢?宰了它,晚上我們要吃。」
他振奮起來,調動一屋子人,準備當晚的祭宴。
小鉤子去了半天回來,表示那木態度模稜兩可,說給她留個位子,但沒說一定過來。
韋景煊急說:「那到底來還是不來?」
「我看她的樣子,是很感興趣的,就是還抹不下面子,立刻說來。我為了打動她,還說你借了安奶奶那張綠綺台,晚上要演奏她最喜歡的《漁舟唱晚》。」
她還沒說完,韋景煊已一疊連聲地催人去奕劻處取琴。
到了晚上,一切俱備。壹心院連著主屋的一間抱廈內臨時搭起祭台,上擺了師曠的牌位,香燭高燒。院內涼亭中,擺了乳豬宴。為怕客人冷,涼亭四角各安置了一隻紅泥火爐。數盞小巧玲瓏的玻璃風燈從亭子外蜿蜒點綴到池塘邊。
客人們在亭中吃了飯,就可去池塘邊,邊流觴飲酒,邊聆聽雅樂。凡要演奏的,一曲完畢,可從家丁們手捧的筒中抽一支簽,去師曠祭台處解簽領獎,獎品不定。
王府中很多人聽說了這宴會,覺得別致有趣,有會樂器的,便自帶樂器,趕來赴宴。天色剛剛暗下來,壹心院中便鶯聲燕語,熱鬧非凡。偏偏是主人一心等待的人,還影蹤不見。
韋景煊想:「我現在若去請她,小妮子愈發要拿嬌作致;我若不管,只怕她忍不了多久,就會自己過來。」
就這樣,韋景煊一等等了一個多小時。那木還是不見,客人們卻都不耐煩起來。
韋景煊臉色難看。他向小鉤子點點頭,小鉤子宣布祭宴開始。
眾人拜了師曠,迫不及待地入席。一桌酒宴,迅速吃喝掉了大半。
祝嬤嬤偷偷對韋景煊說:「放心,我給小郡主留了份乳豬肉。」韋景煊點頭,險些委屈地哭出來。
這時,席間來了位意外的客人。大伙兒看到他,無不震驚,滿院喧譁,瞬時安靜。
載振笑說:「怎麼,我來不得麼?放心,我不是來掃你們興的。我聽說今晚祭師曠,我帶了笛子,待會兒也要湊個熱鬧,演奏一曲。」
大伙兒轟然叫好。女人家比剛才更興奮,像聞到了大片花田的蜜蜂們,嗡嗡營營,交頭接耳,不時雙眼發亮地看看載振,又看看韋景煊。
憑韋景煊一貫的敏感,本該立即發現異常,但那木始終不出現,看來不會來了,這一結果攪得他失魂落魄,差點連載振來了也沒發現。
酒宴過後,眾人移步池塘邊,三三兩兩,或坐在絨毯上,或倚著橋欄杆。載振五弟載掄的妻子拿出她家傳的螺鈿紫檀琵琶,先演奏了一曲。其她人陸續獻藝,贏得一片片彩聲。
韋景煊眼見月亮一點點升至中天,演奏也已接近尾聲,他傷心難忍,趁人不注意,一個人溜回了臥房。
他前腳剛進房,載振後腳就跟來了。
韋景煊聽到身後動靜,回頭一看,吃了一驚,他沉臉說:「你做什麼?」
載振聽到這明顯的男子聲音,也是一愣,細看看韋景煊,又笑了,他說:「我來看看我的福晉,怎麼,來不得嗎?」
韋景煊咽了口口水,努力壓抑住各種紛擾情緒,聲音細細地說:「你一年沒來過,突然到來,讓人難免疑心。」
載振冷笑:「我也知道,我冷落了你。今日王爺教導我,不要因令尊大人而遷怒於你。我想想也有幾分道理,所以,決定來補償你。」
「你以後,是要住到這裡來嗎?」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載振聽到外面又一陣鼓掌,朝窗邊走了兩步,笑說,「她們都說,你能耐不小,已經把我們王府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看來,倒是我不該忽略了你。趁此良辰美景,咱們先把洞房圓了吧。」
韋景煊平時心思敏捷,這時因掛念那木,加上從剛才起就身體不適,眼看著載振一步步逼近,竟毫無辦法。末了,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馬上就會知道我是個男人。她想到自己曾和我那樣親密,把什麼事都告訴我,肯定恨死我了。為保護她的名譽,我不如死了吧,我不如就此死了吧。」
外面該演奏的都演了,簽抽了,獎也領了,大家這時候才發現,韋景煊不見了。他們還沒找到韋景煊,又有人發現,載振也不見了。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微笑猜測。
小鉤子玩得高興,忘了主人,經人提醒,才覺得不好。她正要去韋景煊房內看看,那裡先衝出一個人來,正是載振。
載振只穿了裡衣,慌慌張張地說:「大夫,誰快去找大夫!」
小鉤子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又讓祝嬤嬤守在門口,不許其他人進來。
載振自己去找大夫了。祝嬤嬤一人當關,攔著不許人進。忽然,有人報,小郡主來了。那木進來,見到這陣勢,一臉莫名其妙,她問祝嬤嬤:「出什麼事了?大阿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