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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我也這麼想。」韋春齡轉頭對胡弗說,「起來帶路!」

    胡弗臉色更蒼白了,看著韋春齡搖了搖頭。

    韋春齡將一手虛懸在胡弗的手肘上:「一個人的手肘,如果短時間內脫臼兩次,甚或粉碎性骨折了,你說要多久才能恢復原樣?」

    胡弗咬牙說:「昨天我撒謊騙了你,很是對不住。不過苗大哥也是受人所託掛的懸賞榜,他和韋大人本身沒有瓜葛,我怕你們遷怒於他,才沒對你們說出我們的關係。匡溪玉與我非親非故,我發誓,已將知道的都告訴了你。」

    韋春齡心裡「哼」了一聲,想好一個「沒有瓜葛」,但她懶得和他費時辯論,說:「既如此,就快帶我們去見見這個俞挽師吧。」

    胡弗這次更加堅決地搖了搖頭:「我帶你們去找他,萬一你做下什麼事,我也脫不了干係。」

    「我會跟他說,這一切與你無干。」

    「我的小爺,青幫若這麼好說話,也不是青幫了。你最多廢了我兩條胳膊,你不會殺我的。這個俞挽師,卻能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我不帶路!」

    「真不帶?」

    「不帶。」

    韋春齡冷笑了一下,忽一把抓過苗老闆,「嘩啦」一聲,撕開了他衣服前襟,露出一片保養得當、肥肥白白的胸脯。她掏出一把匕首,在苗老闆右胸上刮擦了一下,胸上便多了一個小孔,血汩汩冒出。苗老闆要叫,被韋春齡冷冷一眼,又咽了回去。

    韋春齡仍舊問胡弗:「還是不帶?」

    胡弗臉現痛苦之色,但他還是搖了下頭。苗老闆身上馬上又少了塊肉。

    侯英廷聽他們提到「俞挽師」後,本似有話要對韋春齡說,但他隱隱察覺,韋春齡對苗老闆的舉動中,似還散發著某種往日冤讎的味道,他便識趣地只作壁上觀了。

    第三刀下去,苗老闆顧不得害怕,大聲抽噎起來。

    韋春齡也不耐煩了:「我再問最後一次,你帶不帶我們去找俞挽師?」這次,她將匕首對準了苗老闆的一隻眼睛。

    苗老闆嘶吼一聲:「胡弗,你想想是誰從街頭撿的你,是誰給你飯吃、給你活干……」

    胡弗終於掛不住了,他點點頭:「好,我帶你們去。不過到了地方,你們自己進去,以後也不許說是我指的路。」

    韋春齡收起刀:「一言為定。」

    侯英廷透過二樓的窗戶往下看了一眼,提醒他們:「你們最好快點,我們的好病人帶人來救他的大夫了。」

    胡弗說:「我們從後門走,你們再等我一等。」他火速撿起地上的槍,一槍崩了房裡瑟瑟發抖的夥計,然後扔了槍,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侯、韋二人都被這電光火石的一系列動作驚了驚。侯英廷心中佩服,想:「小胡的身手還是那麼利落。」韋春齡則有些同情夥計,對胡弗的厭惡,更深一層。

    這三人從後門離開了天師堂。胡弗帶著他們在一片迷宮似的弄堂內東穿西繞,忽地停下,說:「從這裡轉彎,走到底,左轉,走到底,右轉,看到一處有兩頭銅象守門的房子,就是俞挽師的公館。」

    韋春齡說:「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你跟我們一起走!」

    胡弗化身石柱,死不肯挪步。

    韋春齡還待用強,侯英廷忽說:「他沒騙你,俞挽師公館的確在這裡。」另兩人齊齊轉頭盯著他。侯英廷對韋春齡說,「快走吧。耽擱了這麼久,我有點擔心甘熊能否撐住了。」

    他們在這裡和胡弗分了手。韋春齡撕掉了臉上的鬍子和偽裝,和侯英廷一前一後前去拜會俞挽師。

    他們照胡弗指的路線,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那對守門的銅象。即使沒有這對銅象,他們大概也不難察覺這棟石庫門房子裡必定住了位大人物。

    因為以這處三層高房子為中心,旁邊房子的窗戶內,滿是向外窺探的、充滿戒備的眼睛,有些是人眼,有些是槍眼。兩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各帶了四頭形容可怖的鬥牛犬,交叉從弄堂這頭走到那頭,那頭走到這頭。鬥牛犬每隔五分鐘,便要攪起一次種族內部鬥毆。

    韋春齡和侯英廷經過時,兩隊鬥牛犬正準備發起新一輪鬥毆。一個男人在兩隊的領頭犬腦袋上各捶了一拳,企圖扼殺暴/亂。另一個男人用力拽著手上繩子,問韋、侯二人:「你們找誰?」

    韋春齡說:「找俞挽師。」

    「有約嗎?」

    韋春齡點點頭:「有。」

    這兩個男人不再理他們,繼續巡邏。韋春齡來到門前,發現兩扇黑漆大門一開一閉,一個光頭看門人倚在閉著的那扇門上。

    二人再次受到詢問。

    「找誰?」

    「俞挽師。」

    「有約嗎?」

    「有。」

    「怎麼稱呼?」

    「韋景煊。你說是韋守中的兒子,他自然知道。」

    光頭進去了,出來另一人頂替他守門。

    侯英廷拉拉韋春齡,退後幾步,低聲說:「待會兒見了俞挽師,你要怎麼做?」

    韋春齡說:「我直接問他要人,只要他肯把爹還回來,多少錢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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