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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韋春齡說:「這位藥店老闆是誰?」

    「他自稱『天師堂苗老闆』。但這種懸賞榜上寫的,多半不是真名。」

    「俞挽師又是誰?」

    「他是青幫一個大頭目,江浙一帶的殺人懸賞榜,全歸他管。」

    胡弗雙肘處疼得厲害,講了幾句話,便唇色泛白,冷汗涔涔落下。甘熊眼中露出不忍之色。韋春齡看看她父親。

    韋守中說:「你是拿錢辦事,並非與我有仇。現下既然說清楚了,你又是甘兄弟的朋友,想來以後也不會再來刺殺我,這次的事,就一筆勾銷,你走吧。」

    胡弗大喜,忍痛向韋守中磕了三個頭。甘熊也向韋守中鞠了一躬。

    胡弗快走到門口時,卻又被跟上的韋春齡叫住。他心裡一沉,轉頭警惕地看著她。

    韋春齡說:「你胳膊疼吧?」

    「還好。」

    「剛才以為你殺了我爹,一時情急,下了重手,真對不住。」

    胡弗苦笑:「這是我活該。」

    韋春齡叫韋四喜拿瓶未開封的止痛藥來。韋四喜還不明白前因後果,忿忿地拿了瓶新藥過來。韋春齡當著胡弗面拆瓶,倒了兩粒在自己手中,遞給他。

    胡弗道了聲謝,急忙湊過頭,將藥吞下。

    韋春齡看他走了,又回到韋守中處。這時,莫家姐妹聽到她回來了,也過來問長問短。

    莫靜蘭聽說韋景煊一切安好,才放下心,又聽說他正積極準備為父親平反,不禁又緊張起來。

    韋守中也皺眉說:「胡鬧,他這點能耐,能幹什麼?別反中了別人圈套,把自己套進去。」

    韋春齡說:「爹放心,景煊機靈著呢。袁世凱要派人害你的事,也是他給我透的消息。」

    韋守中搖搖頭:「我這裡沒事,你趕緊回去,制止你弟弟一切為我『平反』的行動。我確實和康、梁二人是好友,也確實對老佛爺有所不滿。我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她如今要收回去,也由得她。」他話是這麼說,聲調、表情里卻透露出一種淒楚。

    莫靜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女兒才回來,就趕她走,下次見面,知道是幾時呢?」

    韋守中說:「我在這兒時時有性命之憂。她和你們不一樣,會點功夫,又愛逞能,你就真放心她留在這裡,替我擋子彈?」

    莫靜姝馬上不說話了。

    韋春齡岔開話題:「對了,甘熊怎麼在這?侯英廷也來了嗎?」

    韋守中這才露出點欣慰的笑容:「他剛平了劉思裕的亂,聽說我在上海看病,暫時回不了桂林,就和甘熊兩人遠道來看我。他比你早到一天,見我這裡步步為營,草木皆兵,說我不能住在這兒了。他有個朋友在杭州開武館,他八/九年沒見過那人了,先過去探探情況,如果行,就回來接我們去杭州避一避。」

    「侯督辦那位八/九年沒見的朋友,以前也是土匪嗎?」

    韋守中哈哈大笑。莫靜姝這次把責備的目光轉向女兒:「土匪怎麼了?英雄不怕出身低。英廷現在升了督辦,多少事要忙,一聽你爹不適,便路遠迢迢趕來看他。你爹丟了官,他依舊任勞任怨地替他辦事。有道是『患難見真情』,英廷對我們一家如此有情,我們也不能叫他吃虧。」

    韋守中嘆了口氣,說:「要不是孩子們淘氣,英廷早就是我的女婿了,我差遣自家人,也不用這麼過意不去。」

    莫靜蘭說:「男未婚,女未嫁,大人真心要報答他,也不是沒機會了。」

    韋守中猶豫:「你是說,再跟他提娶春兒的事?可我怕他以為我真將女兒嫁給了載振……」他忽然瞥到韋春齡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便一跺腳,罵她,「你怎麼還在這兒?還不快避開!」

    韋春齡離了父母,暗暗搖頭,心想:「和他們真是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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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春齡不是很相信胡弗,所以送走他時,給他服了兩片止痛劑。藥沒問題,她的掌心有問題。胡弗吃了兩片在她的手掌中躺過的藥,把滿洲貴族特製的一種香料也吃了進去。

    接下來,韋春齡只要找一條鼻子靈敏的狗帶路就成。

    在韋春齡離開哥特小別墅二十分鐘後,一人一狗,到了一家叫「天師堂」的藥店門前。

    韋春齡看到店鋪的名字,有點啼笑皆非。

    一個夥計在店門外和隔壁店的女老闆說話。韋春齡上前向夥計打聽苗老闆時,隔壁店的女老闆熱心地回答她:「你找苗大夫看病還是抓藥?他剛剛被叫去天香樓應局了,今天恐怕沒法看病了。」夥計也說:「是啊,今天馬上要關門了。」

    韋春齡說:「苗老闆是一個人出門,還是兩個人?」

    夥計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本來是兩個人,但有一個……突然生病,所以他就一個人去了。」

    韋春齡謝過夥計和女老闆,夥計隨口向她推銷了一種新調配出來的治便秘的瀉藥,她也買了。

    離開天師堂後,韋春齡在路邊買了兩個牛肉包子,餵狗吃了,打發它自己回家。她則叫了輛黃包車,去往天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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