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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但奕劻防他們逃跑,已經在小院外安排了護衛,日夜巡邏。小院內,四名僕婦也時刻不離。
韋景煊沒能馬上逃出去,反倒又不急了。他想過了,之前慶親王代子求親,要娶韋春齡,被他父親拒絕了,慶親王鍥而不捨,不惜把扮作韋春齡的他綁架到王府中。慶親王貴為王爺,當朝第一紅人,有什麼理由非和一個普通大臣結親呢?想必是他父親在郵傳部又做出什麼事情來,利益相關,慶親王才急於和他聯姻,討好他、牽制他、威脅他。但他並非韋春齡,如果真相大白,他們家不過被人說兩句----權貴之家,多有惡癖;慶親王和他兒子,可要淪為全京城的笑柄了。
他想得明白了,等奕劻派人來請他和載振同去大柵欄茶樓時,他沒有一丁點抗拒,大大方方地便去了。
載振在車中與他對面而坐。
載振還對楊翠喜念念不忘,韋景煊扮的韋春齡再美貌,也是造成他和楊翠喜分離的罪魁禍首的女兒,況且身材平平,完全是個小孩子,所以他看也不要看。
兩人照原定安排,去大柵欄人最多的茶樓喝茶。載振打開桌旁窗戶,確定了記者已到,便一反冷若冰霜的態度,含笑殷勤地給韋景煊端茶遞水。
韋景煊瞟了眼樓下,已明所以。他覺得好玩,也配合起載振來。
載振忍不住嘲笑說:「令尊若有你半分識時務,我們也不必費這周章了。」
韋景煊端起太平猴魁抿了半口,笑說:「下次見到榮雀兒,我問問他,還收不收徒弟了。」
「怎麼,你還要學戲?」
「不,我想介紹貝子去學。貝子心中明明討厭一個人,還能笑臉相迎,讓人家看了照片,覺得其實很喜歡那人,這已經很有當名伶的潛力了。」
載振臉一紅,悶頭吃點心。
韋景煊讓載振吃了下癟,又覺得自己實際上立於不敗之地,便不再想著逃回家,反而利用起這難得的機會,在慶王府過起日子來。
親王家的僕婦把新娘的衣飾給韋景煊端來時,他只愣了一愣,便欣喜地拿起來觀看和擺弄。
小鉤子趁人不注意,附在他耳邊說:「貝子真要娶你了,怎麼辦?」
韋景煊對大紅喜服上繡金的花樣愛不釋手,他說:「你見過親王家的婚禮沒?」
「沒。」
「想不想見識下?」
「想必是熱鬧、好玩的。」
「那就好好見識下,婚宴一結束,我這個冒牌貨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小鉤子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她也心安理得地留下來,參加少爺的婚宴。
這場婚宴比小鉤子想像的還要熱鬧和好玩。奕劻為了氣一氣韋守中,刻意大肆鋪揚,將全京城的名流,請了一大半來。席間,觥籌交錯,盤飧輪轉,三十六台大戲齊齊上演,上千名優伶輪番登場。
韋景煊第一次扮新娘子,料想也是最後一次,他特別珍惜這個機會,再累再苦,也不吭聲,完全展現了一個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
好不容易回到新房,他確定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便掀了蓋頭,先去鏡前好好地打量了番自己。適才人多,他不好意思多看,現下一個人靜靜地欣賞夠了,才坐到桌旁,將為新人準備的一點夜宵掃向口中。
他正吃著,載振走了進來。他沒料到載振這麼快就來,動作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放下糕餅,拿布抹抹嘴,擦擦手,沖載振微微一笑。
載振看到他的模樣,心中倒是一動,但偏見難消,他譏笑說:「你自己準備好了,那再好不過。」
韋景煊本來要說出真相,見對方又譏刺自己,心生反感,想索性再等一等,讓他自己發現,更增尷尬。
韋景煊倒了交杯酒,一杯遞給載振,一杯自己拿著,他笑說:「良宵苦短,貝子既然這麼早回來了,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載振驚訝地看著他,隨即露出輕蔑的神色。
他上前幫韋景煊脫了外面的喜服。他的手碰到韋景煊,韋景煊不禁皺眉,心裡覺得噁心,但為了看載振發現真相後的表情,強忍下來。
載振把他脫的只剩貼身肚兜和襯裙,忽然停下手。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隨即大聲打了個哈欠:「夫人,你還真是個小孩子啊。我看,還是再等兩年,等你真正長大了,咱們再圓房吧。」
他說了這番帶侮辱性質的話後,就得意地走了出去。
韋景煊差了一步,沒能整到他,自己愣了半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披了衣服,立刻打發人去找小鉤子過來。
小鉤子在親王府里交上了新朋友,正和她們吃酒行令,被叫過來時還有點不樂意。
韋景煊讓小鉤子去看看載振在幹嗎。小鉤子跑了一趟,回來說載振去他側福晉安毓秀那裡過夜了。
韋景煊認為今夜肯定拆穿身份,如今竟沒有,他倒不大肯定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小鉤子看著他,也開始有點不安。
韋景煊說:「今天太累,睡一覺,明天再說吧。」
第2天,韋景煊一早上也沒見到載振的人,奕劻安排防他逃走的護衛倒都撤走了,僕婦們也不盯著了。
韋景煊想叫小鉤子回家打聽下情況,祝嬤嬤倒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