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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6:09 作者: 印久
賴與鳴微微笑著,但手不斷捻鬍子,暴露了些許不自在,他說:「我知道規矩,我自己出錢,自己挑戰。」
韋四喜更為難了:「可大人,大人不是結過婚了?」
「我已經休了那婆娘,現在是未婚之身。」
韋四喜沒辦法,只好給他報了名。
賴與鳴一離開,韋四喜便撒開兩腿,飛奔至內場包廂,向莫家姐妹和韋景煊報告了此事。
莫家姐妹面面相覷。韋景煊緊緊捏了手中茶杯,心想:「這王八蛋想要來撿便宜。怪道那時候他不願『景煊』和侯統領一對一決鬥,非要整出這麼個擂台賽來呢。」
下面觀眾忽然一陣大叫,原來是韋春齡把前大和尚摔了個跟頭。但前大和尚背一著地便一個鯉魚打挺翻站起來,繼續攻擊。
莫靜姝急說:「哪裡冒出來這麼個硬手?景煊已經累得夠嗆,這要再和賴與鳴交手,輸給他怎麼辦?」她今日見到了侯英廷本人,心中本已有些懊悔,現在更是悔恨交加。
韋景煊說:「媽,小姨,你們別急,我有辦法治這隻癩□□。」
客觀來講,賴與鳴雖非美男子,但也還不至於淪落為「癩□□」。他中等身高,方面闊口,皮膚還未鬆弛,肚子也僅微凸。但賴與鳴自報名上台比武后,坐在位子上,不禁有些心虛。四面八方的目光似乎都在質疑他,聲音也像在議論他,他能讀出他們對他的看法----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怎麼就癩□□了呢?
前大和尚終於被打倒了,但在失敗之前,他也在對手肩上兇狠地印下了一掌。
賴與鳴心情激動,他的反省和內疚似已完全消散。他趕不及地給自己倒酒,發現酒沒了,便叫人再送壺酒來。夥計很快把新酒送上。
韋春齡暫時離台。
前大和尚被人扶著下來,熱情的觀眾們紛紛向他送去噓聲。在經過賴與鳴包廂下方時,前大和尚抬了抬眼,他和賴與鳴的目光在空中正巧相遇,賴與鳴似是微微點了點頭,很快就把目光轉開。
韋春齡遲遲沒再上台,觀眾們緊張起來,擔心她被那一掌傷到了。
賴與鳴「咕嘟嘟」又喝下小半壺酒,韋春齡才重新登台。
她換了套新衣裳,藍衫方巾,看起來又是精神百倍,贏來底下觀眾一片叫好。
賴與鳴上台時,觀眾們齊齊發出不贊同的聲音,只是礙於他的身份,還不敢,也不忍說難聽話。
侯英廷也在包廂中,他冷眼旁觀,已經識破了賴與鳴的意圖,不由得為擂台主擔心。他看得出,這人明顯累了。
賴與鳴沒從台階上台,他提一口氣,直接從底下翻身上了擂台,先聲奪人,贏得了幾聲喝彩。
韋春齡好奇地看看他:「賴叔叔,你也來跟我比武?你要是贏了,可是要娶我姐姐的。」
賴與鳴笑說:「賴某正是為此而來。」
「那你原配夫人怎麼辦?」
「為了令姊,我已經沒有原配夫人了。」
韋春齡看著他的目光,不由得顯出鄙夷。她雙手抱拳,讓對方先出招。
賴與鳴沒有正經學過武術,他的摔跤和扭打術全出自他那一族日積月累的豐富實戰經驗,但見他動若兔,狡若狐,閃若貂,凶若虎,惡若豺,轉進之間,實在是不容小覷。
莫靜姝看得臉色大變。莫靜蘭也急了,問一旁小鉤子:「你有沒有照小姐的吩咐,把藥下到那人的酒里?」
小鉤子說:「我下了,祝嬤嬤把夥計哥哥引開,我就把一包藥全倒下去了。」
韋景煊說:「你們別急,看,他已經腳步不穩了。」
誠如他指出,台上賴與鳴忽然腳步一個踉蹌。韋春齡伺機攻擊,惜被他躲過。
賴與鳴感到頭暈耳鳴,韋春齡一個身子,幻化成數個。他知道不好,想要集中精神,卻越發失去對身體的掌控。
韋春齡好奇地看著他。他再打沒多久,就跳到一邊,開始手舞足蹈,擊打空氣。
韋春齡雙手抱胸看了會兒,不耐煩起來,尋個空子,一把拎起他的領子,將他甩到台下。
賴與鳴到了台下,仍不消停,扯頭髮,捶胸膛,四肢抽搐,雙眼上翻。韋四喜不得已,只能叫人把他打暈了抬走。
莫靜姝又驚又喜,問說:「你們給他吃的什麼藥,這般管用?」
韋景煊疑惑地說:「只是普通安眠藥,服了最多乏力睏倦。」
莫靜姝說:「那他怎麼好似瘋了?」
韋景煊搖搖頭:「誰知道?沒準他故意裝瘋,好逃避輸了後鑽狗洞的懲罰。」
他是隨口一猜,沒想到正中賴與鳴心事。
賴與鳴自發現身體狀態不對後,就知道必定落敗。敗了再罰八千兩雖然心痛,但還可忍受,當眾鑽狗洞,卻是無論如何也丟不起這個人。但願賭服輸,賴帳更叫人瞧不起。所以他一番思忖,決定靠裝瘋賣傻,先糊弄過去再說。
賴與鳴一敗,下一個挑戰者的報名銀兩已升至一萬二。韋春齡雖然看著還跟沒事人一樣,但畢竟打了一天,誰這時候上去,勝之不武;輸可痛心。
總督千金的這場擂台招親,看來只合給慈善做嫁衣了。想想也是,總督獨生女的夫婿,自然要千挑萬選,說不定早就私下定好了,哪裡真能夠以這麼兒戲的方式來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