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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1:13 作者: 凌豹姿
金義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一定臨死前瘋了才會寫這種遺囑!
這件事過了幾天後,金義日的律師來到他家,通知他有第三份遺囑,前兩樣遺囑在限定的條件下才能作廢取消,這樣第三樣遺囑才會有法律效應,但那限定的條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完全不可能發生。
這第三項遺囑有一份副本是給他的,他因為太過氣憤金義日的作為,那份遺囑被他丟進保險箱,從來沒拆開過。
一份濃濃的惡兆感,讓他走進自己的家中,把保險箱內好幾年沒動過的那一封信翻了出來,他打開來看,一看完他就火大的把那一封信丟在地上踩爛。
他嘶聲怒吼:「這是什麼鬼東西?金義日,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既然你已經覺得金聰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什麼還要訂前兩個遺囑!」
沒有答案,他永遠也搞不懂金義日到底有多疼愛、包容金聰英,或者他到底是在乎金顏,還是根本就不在乎金顏,也永遠無法明白金義日立下這個遺囑時,腦袋究竟是瘋了,還是老人痴呆了?
「嗨。」
金顏掩口笑了出來,「這已經是我坐在車上,你第三次說嗨了。」
朱棟欄臉孔通紅,他在外頭等金顏,金聰英不讓他見金顏,他就自己埋伏,不過是金聰英先出現,不知道為什麼臉色很難看的離開,他等了好一會兒,金顏才出來。
金顏一出現就馬上奪去他的心魂,他發現自己就像個幼稚的幼稚園生,見到心儀的人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管剛才在腦袋中排演了幾次他要說的笑話,但是在金顏面前,他就像個白痴一樣,什麼都講不出來,只能呆呆的傻笑。
「我表現得像個傻瓜吧!」
朱棟欄有點垂頭喪氣,自己往常的把妹實力發揮不到百分之十,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傻氣。
「有點傻,可是很可愛。」金顏對他笑道,顯然一點也不在意。
「那你願意跟這個有點傻氣,卻又有點可愛的傻大個兒去吃頓晚餐嗎?」朱棟欄斜著眼睛望他,有些可憐兮兮的問。
「如果你請吃飯的話。」金顏慧黠回答。
「耶!當然沒問題!」
朱棟欄就像充電電池從沒電到蓄滿電力,整個晚餐時段都興高采烈的,金顏被他逗笑了很多回,甚至他還講了很多他跟金聰英求學時的趣聞,不過這些趣聞全都是應金顏所求,想不到金顏對金聰英的留學生活充滿興趣,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不和。
「聰英哥在國外求學時有交女朋友嗎?」
吃飯時,金顏撥弄了盤中的食物兩下,才鼓起勇氣問,金聰英對他講過他的性體驗,但是他那時不想聽下去,至少不想從本人的嘴巴里聽到。
「沒有,他有一種陰沉的魅力,讓女人趨之若鶩,我都看不懂像這麼陰沉的人,為什麼會有女人喜歡他,但就是有的女人喜歡這一套吧。」將聲音壓低,朱棟欄就像要告訴他一個秘密似的小聲道:「但是我猜聰英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而且一定非常漂亮,把他迷得死死的,讓他像個豬頭一樣的深陷愛河,而且他超級保密,打死都不說這女的是誰。」
金顏的叉子在盤子上落下,敲出了難聽的聲響,朱棟欄沒發現他臉色蒼白,自顧自的講下去,因為這些事純粹是臆測,但是已經變成一個他與金聰英間的小笑話,但是他深信一定有這樣一個人,這個人讓金聰英魂牽夢縈、午夜夢回、難以自已。
「是……是金髮美女嗎?」金顏語氣有點發顫,他還記得金聰英對他說性體驗的事情。
「也許吧,我不知道,金聰英從來不講這個人的事情,但是……」他忍不住的偷笑出聲,「他每個寒暑假都焦急不安的趕著回家,越到學期末,他的脾氣越暴躁,反正你就是看得出來他越來越不正常,而他每次回家後,新學期再回到學校時,又滿面春風,就像把體內焦躁的精蟲全都排泄光了。」
朱棟欄發覺自己講得太露骨了,他趕緊道歉:「抱歉,我講得太不好聽了,反正他就是一回來就正常了,我猜他在台灣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跟她見面、溫存,一解相思之苦。」
一抹紅艷的紅痕抹在金顏的頰上,金顏聲音幾乎發不出來,這聽起來幾乎就像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答案。
「真的是這樣嗎?你確定那個人在台灣嗎?不是國外的金髮美女嗎?」
朱棟欄哈哈大笑,「我保證絕對是在台灣,你要是看過他在學期末那種恨不得插翅飛回台灣的臉色,你就知道他根本就是被愛沖昏頭的傻瓜。」
朱棟欄笑得很大聲,金顏藉口說要去廁所,他走進廁所,只覺得全身發燙、雙頰燒紅,他用雙手的冰冷降低頰上的熱度,也降不了內心的顫抖與狂喜。
所以金聰英在國外的時候,也急著在寒暑假時回來見他,在那個四面見不著光線的房間中擁抱他、愛他。
事實是這樣嗎?還是事實是另外一種?
他愛金聰英,打從很小的時候,見到金聰英沉默站在書房一角,像個不動的雕像時,他心裡就升起了異樣的感情。
每次金聰英冷淡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就會一陣傷心,他是個被很多人喜愛的小孩,從來沒有被人這麼露骨的討厭過,但是金聰英對他的厭惡毫不保留,也不吝於在他人面前展現出來,這讓他有心碎的感覺。
而年紀幼小的他,還不知道那叫作心碎與心痛,只覺得非常難過與難受,如果能做任何事換得金聰英對他微微一笑,他一定會像個勇往直前的傻瓜般的去做,只為求得金聰英對他的青睞。
他知道爸媽都拿金聰英這種冷漠態度沒轍,也知道他一直維持著功課的優等,在金聰英國三的時候,他半夜走進他的房間,他被他驚醒,但是金聰英沒做什麼,只是好像在床邊看著他,他沒有告訴過睡在樓下爸媽金聰英的反常狀態。
甚至他開始在半夜時分,等候著金聰英的到來,這就像兩人的秘密一樣,任何人都不知道。
金聰英常常來,一開始他只是站在床邊好像在看他,後來他開始會伸手摸他的柔軟頭髮、細嫩臉頰,他的心跳就像要跳出來一樣,但是他沒有驚呼,也沒有逃跑,最後金聰英睡在他的床上,單純的雙手摟著他入睡。
他幸福得快要不能呼吸,他也學金聰英的舉動,摸摸他的頭髮與臉頰,這在往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金聰英不會讓他碰他,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但是在半夜的時候,他竟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與金聰英接觸。
他開始發覺只有窗簾拉上的黑暗夜晚,金聰英才會在黑暗中到來,在金聰英升高一的時候,他不只摸他的頭髮與臉頰了,他開始吻他,褪去他的衣服,第一次時根本就痛不欲生,他自己偷偷的洗去帶血的衣服跟床單,不敢讓任何人發現。
也在高一開學沒多久,金義日發現了他們兩個不正常的關係,金義日立刻讓金聰英休學去讀國外的學校,甚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嚴令他只能在寒暑假時回來,金聰英為了這件事非常的怨恨他們,認為是他母親從中作梗,要讓他從家中消失。
他痛苦了很久,因為金義日告訴他,金聰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得了一種夢遊的病,做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記憶。金義日甚至在金聰英放暑假回國時,幫金顏換了房間,在金顏原本的房間裡叫來了一個不會聲張的女人。
那一夜他輾轉反側,金聰英會去他以前的房間,會跟那個女人做跟自己一樣的事情嗎?一想到他就痛苦難受。
但是到了半夜,門把轉動,金聰英來到他的床前,並沒有去他以前的房間,跟不知名的女人在一起。
他心中又像疼痛,又像歡喜的伸出手緊緊的擁住,他解開自己睡衣的鈕扣,不論金聰英為了什麼理由才到他的床前,他對金聰英的這份愛意不會改變,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折磨自己的道路,但是失去金聰英,他只會更痛不欲生,所以他毅然選擇了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那一夜金聰英熱烈的抱著他,就像要補足他在國外的空虛一樣,他撫摸著金聰英每一寸肌膚,他每一次回家,身形都變得更加有男人味,他痴迷在他的熱吻之下,就算幾近沒有愛撫,就算他只是金聰英神智不清發泄情慾的對象。
那都沒有關係,在那一刻,金聰英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而他可以假裝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可以假設金聰英是因為喜歡他、愛他,才來到他的床上的,而他們兩個是因愛而結合的。
雖然這只是自欺欺人,但是他沉溺在自我編織的甜美夢幻中,這至少勝過在現實里,金聰英毫不掩飾的厭惡態度。
第六章
金顏從未如此,在公事與私事上一帆風順,順利到他覺得這一兩個月簡直是他的幸運月份,他跟金聰英有更多的交流,甚至金聰英有些公事還會詢問他的意見,他們也開始一同出席公開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