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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1:13 作者: 凌豹姿
金顏笑聲止住,淡淡道:「我請了一天的假。」
朱棟欄不太高興的道:「你幹嘛,氣氛好好的,你說那些話幹什麼?好像在存心找碴,我跟你弟話還沒講完。」
「他不是我弟弟,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
金聰英說法十分傷人,而且他講得毫不留情,也絲毫不忌諱場地、聲量,幫傭小聲的送上了早餐,金顏更是沉默的撥弄著盤中的蛋卷。
朱棟欄有點生氣了,「你幹嘛要表現得這麼混蛋,金聰英。」
「我跟你是有簽保密協定的,你不能對外說任何有關工作上的事,這樣夠清楚明白嗎?」金聰英壓低聲音說道。
「你神經有病嗎?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說就不說,讓我好好的坐下來吃完這頓早餐好嗎?我肚子餓了,而且很餓。」朱棟欄覺得他簡直是不可理喻。
金聰英放鬆他的手臂,「還有,別跟他說太多話,他們母子都是一個樣,外表清純,實際上心底是像毒蠍一樣狠毒。」
「你也太多疑了吧,就算你後母跟你不合,但是那是你父母親那一代的事情,跟你弟沒有相關的。」
忍不住的,朱棟欄雖只見過金顏一面,但是已經自動的替他說話,因為他很難對他有壞的印象,這樣美的人,看起來就是身心皆美。
金聰英冷聲道,「你以為沒有相關,但我父親幾乎把所有能動用的遺產都留給了那個名義上是我弟弟的人,我只不過是他的僕役,不管我做得再怎麼好、怎麼優秀,增加的是他的財富,不是我的,我爸根本就沒管過我的死活,他眼裡重視的只有金顏而已。」
朱棟欄猶豫的看向金顏,他從來都不會認為金聰英會說謊,不論金聰英有怎樣孤僻的個性,但是對他,他是非常誠實的。
「真的是這樣?」他需要金聰英再次的保證,因為看著眼前的人,他很難相信金聰英的話。
「這種事我需要說謊嗎?棟欄,我們是過命的交情,我要你提防他,這也是我的真心話。」
朱棟欄再看了一眼坐在餐桌前的人,他乾淨的外表呈現柔美的動作,他沒有看向他們這個方向,只注視著自己盤子中的食物,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很明白金聰英在對他說什麼,因為他沒吃完盤中的食物,站了起來。
「我臨時想起有件事,需要出門一趟,朱先生,你可以坐下慢慢吃,我先離開了。」
他走出餐廳,落寞的背影讓朱棟欄心中一動,他忽然理解了,金顏不願與金聰英發生正面的衝突,所以他離開現場,因為只要他離開現場,金聰英才會在這個地方待下來,他們才有時間好好的吃頓早餐,他隱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爭吵。
「終於走了。」
金聰英再次坐下來吃早餐,並且示意著朱棟欄坐下來。
忽然間,朱棟欄看著眼前的美味食物但食慾全失,再看一眼那已經消失的影子,心裏面忍不住充滿了疑問,事實真的像金聰英所說的這樣嗎?
他的父親給了金顏所有,卻對金聰英十分苛刻,也因此埋下了兩人怨恨的種子,但若如此,為何居據上風的金顏如此隱忍退讓?
但若不是事實,為何向來不會對他說謊的金聰英,卻滿懷憤恨?
由金顏主導的動土典禮,肇因於公司買了一塊地,計劃要蓋商辦大樓做為公司的營運總部,而且建築物建好之後,還可以將其他樓層租給別的公司,藉此收取租金。
那是一塊位在A級商辦地段的地,金顏一手策劃了所有細節,金聰英連看也沒看他報告過的資料,所以當動土時,金聰英來到動土典禮,根本就沒想過現場竟有那麼多人,而且還有媒體不停的照相,他一直以為這只是小小的動土典禮,想不到金顏竟辦得這麼盛大。
「聽說貴公司明年將與美國XX公司合作是嗎?」
記者的問題有如排山倒海,金聰英臉色微變,他們公司是還在爭取合併對方,但是對方開的條件太高,不過合併後,公司就可在商場上站穩半壁江山,只不過這一件事還密而不宣,就怕敵對的漢陽集團也會介入追價。
「動土典禮就只談這塊地的事,好嗎?」
金顏身為主辦人,立刻就出來擋下鋒頭,他一身英挺的西裝,含笑的嘴角有如春風撫過,記者的問題更尖酸刻薄了,惟恐天下不亂。
「據說你們兄弟相當不合,而且王不見王。」記者轉向金顏問得更苛刻,「甚至還有傳言,你母親就是你繼父前妻自殺的原因,聽說你繼父的前妻有躁鬱症是嗎?」
金聰英臉色全都變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關他母親的事,謠言傳得滿天飛,最後還詆毀他母親的人格,尤其他母親的精神狀態老是會一再的舊事重提,他正想破口大罵時,一道輕柔的聲音划過天邊。
「若是王不見王,為什麼聰英哥會出現在我主辦的開土典禮呢?你仔細想想看,謠言止於智者,現在這些謠言也不攻自破了。」
記者碰了個軟釘子,還想再問時,金顏馬上恰到好處的笑道:「請各位進入裡面用些飲料、點心,謝謝。」
人們魚貫的進入,柔和音樂聲響起,金顏請的外燴師父表演起特技,一邊烘烤小點心,贏得了許多掌聲,金聰英走在最後面,金顏就跟在他的身邊。
「將那個記者趕出去!」金聰英不能忍受的怒道。
「我已經交辦下去,下次不歡迎這個記者過來訪問,我會直接與他們報社的總編聯絡。」
金聰英臉色稍斂,若金顏是他的手下,他早就脫口而出的大力稱讚他,但是金顏不是,所以他沉默了半會兒,等到他看到有想見的人出現在現場時,他愣了一下。
他想合併的美國公司總經理有很強的民族自尊心,亞洲向來很難做他的生意,唯一能透過的窗口,就只有早年在美國留學過的一位耆老,但他年紀大了,不愛與人交際,再加上個性怪僻,這些年幾乎閉門家居,根本就見不到他。
他驚訝的望向金顏,無法置信他竟能說服這位耆老出席,金顏見他眼色,就知他的心事,他解釋道:「爸爸早年有幫助過他,所以動用了一點交情,請他過來。」
絕對不只是這樣,他是金義日的親生兒子,但是每次他打電話過去,照顧的傭人都說老人不在,他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而金顏不過是金義日的繼子而已,但是他父親的故人竟然只顧見金顏,而不肯見他。
「你用了什麼方法?」他聲音冷沉下來。
還未問完,老人看到了金顏,他滿是皺紋的臉形成了一個慈祥的笑顏。「阿顏,我還在想你在哪裡呢。」
金顏走向他,滿臉笑容道:「鄭爺爺您來了,您親自前來,給了我這麼大的面子,真是謝謝您。」
「說什麼傻話,就是因為是你第一次主辦的,我是一定要來的。對了,辦公大樓建好後,也給我留幾個單位,我叫我兒子的分公司也開在這裡。」
「鄭爺爺,要建好還要時間呢,您這麼心急。」一邊笑,一邊將話題巧妙的轉向金聰英的身上,他介紹起金聰英,「鄭爺爺,這是我哥金聰英,他小時候您見過的,他一直想要拜訪你,只是苦無機會,今天終於見到了您本人。」
鄭福燕打量著金聰英,金聰英有那種從頭到尾被審視的不舒服感覺,他小時候可能真的見過鄭福燕,但是印象不深,最近一次見面,他就是父親遺囑的見證人,但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想不到鄭福燕卻主動與他攀談起來,「你長大了,聰英,我聽說了你很多事情,你爸爸跟我是老交情,不是身為長輩的不見你,而是你爸跟我講了你很多事情。」
「想必都不是好事吧!」
金聰英回得狂妄,他看得出來,姓鄭的老人根本就不想與他對談,他父親不可能說他的好話,他恨他的親生母親,也恨他,就算到了父親死前,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兩人的關係沒有親情,只有仇恨。
「你的病好了嗎?聰英?」鄭福燕沒有生氣他的唐突,反而問了另一件事。
金聰英臉色籠罩一團黑氣,他不曉得他父親竟對友人造謠他生病。
「我父親跟你講我得了什麼絕症嗎?」
鄭福燕愣了一下,「原來你爸沒提過,他非常擔心你,做父母的沒有不愛小孩的,但是你確實跟你媽很親,你媽死後,你爸內心也很折磨。說這些話也許已經沒有用處,但是你是個不好接近的小孩,你爸也不太會表達感情,可他真的對你很關心。」
見氣氛一觸即發,金顏柔聲的轉變氣氛,「鄭爺爺,聰英哥一直想要見您一面,若是您有空的話,是不是可以撥個空……」
金顏多說了幾句,鄭福燕早已知道當初金聰英打電話過來的原因。
「我知道,聰英,你安排個時間吧,我會幫你的,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這個小輩要我幫忙,我也不能不幫,但是不是能成功我不知道,我會從中牽線,讓你跟對方談談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