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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陸暻泓不能一直呆在國安部審訊室,她也不能一直呆在顧凌城的身邊。

    「我要這個。」

    她終於抬起頭來,淡淡開口,覺得滿嘴苦味,這就像是一場電影,不過剛剛開始片頭曲。

    她拿起了那本深藍色的文件,它躺在那裡,像是一株冬眠的植物。

    顧凌城已經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一把攫住了她的胳膊,蘇暖抬眼看著他,她的睫毛忽閃著,一下一下,她看到他的臉,石雕一般的紋路。

    「這就是你回來的原因,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嗎?」

    他的聲音沙啞,然而性感,這種性感夾雜男性與獸性,顧凌城是一個純粹的男人,沉穩而強大,對於獵物從來一擊即中。

    有一瞬間,他身上散發的寒意令蘇暖幾乎要顫抖起來,可是她還沒有想好究竟要怎樣說,只是用雙手攥緊了那份文件,她不想交出去。

    顧凌城其實說的沒錯,這就是她回來的目的,只要可以救陸暻泓,她可以壓制著內心對顧凌城的排斥和不喜,強迫自己留在這裡,留在他身邊。

    「你以為我就只有這一份證據嗎?」

    他的徵笑好看而殘忍,那般的生動,仿佛雪地里的生靈,他越來越抓緊了她,他的目光中滿是暴烈,暴烈的絕望,他甚至彎起薄薄的唇給了一抹冷漠的笑:「像我這種未雨綢繆的人,你覺得我會不拷貝多份儲存起來嗎?呵,我明明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它,可是我卻不想去懷疑你的用心,到底是你太精明,還是我變笨了?蘇暖,有誰相信,你僅僅是個只有凹歲的女孩呢?」

    「我需要它。」蘇暖僅僅這樣回答:「把它給我。」

    「我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真心地留在我身邊?」

    顧凌城的雙手狠狠地扣著她的手臂,他的下顎抵著她的額頭,垂眸看著她波瀾不驚的模樣低聲問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發泄出來。

    「如果我原諒你,你就會把那些拷貝的文件都給我嗎?」她看著他,好像在說,是不是只要我說出原諒你三個字,你就會放過陸暻泓,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隨時隨地就說出你想要的答案。

    顧凌城有些惱怒,當他在她的眼睛裡讀懂了這個信息,「為他這樣值得嗎?」他死死地拽住她的皓腕,用力一扯,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這些天的一切都是你的虛情假意對不對?你甚至連一秒也沒想過和我在一起,你腦子裡想的不過是如何趁我不備偷走這份證據!」

    「就那麼愛他嗎?那麼在你的心裡,我又是什麼?」

    蘇暖被他握得雙肩一陣疼痛,她拼命地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因為痛楚而痛吟出聲,甚至不允許自己皺起眉頭,只是目光冷淡地越過他看向某個角落「我要這份資料,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回來你就會放棄指控陸暻泓,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你又希望我付出多少真情來回報你?」她看到顧凌城高高揚起的巴掌,然後聽到自己的腦袋裡發出的尖銳的爆鳴,她被這巨大的力量擊倒,像一匹布一樣攤亂在地上。

    熱辣的感覺侵襲左臉頰,嘴角瞬腫起來,嘴巴里的苦味已經完全地消失不見,因為滿嘴的血腥取代了它們,她並沒有流血,連嘴角也沒有流出一滴血。她只是嘗到了滿口的血腥味。她坐在地上,冷冷清清地笑起來,她只是覺得好笑,這樣的挨打,她並不是第一次,她回憶起聶曉穎冷冷的巴掌,那是一個母親的手留在她臉上的哀嘆。

    而她的心口上那道永遠不會結痴的傷口,就像是秋天的稻田,永遠無法結束,她一直都相信,傷口是一種有生命的東西,終有一天,她會收穫命運。

    所以顧凌城這一巴掌不代表什麼,不過是讓她重溫過去的挨揍的感覺,不過是曾經是女人現在是男人那樣的區別。

    蘇暖清冷地笑著,笑得眼淚流出來。

    「你為什麼要笑?我很好笑嗎?」

    顧凌城攥著她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他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感傷,就像是一個音域豐富的戲子,目光沉斂了浮動的波瀾。

    他夾著她的肩膀,提起了她,她的腳離開地面,她的臉感覺到他的呼吸:「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以為你真的會心甘情願回家。」

    蘇暖轉開了臉,她緊緊閉著眼睛,雙手始終沒有鬆開那份文件,即便要承受顧凌城的滔天怒火,她亦不膽怯地戰票,只是抱緊了手裡的文件。

    「你聽到了嗎?不要做出這哥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要是說我愛你,你會不會拿它當做我的軟肋,要我做些可笑的事?」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事情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你知道我是一個無法愛人的男人,現在無論我怎麼欺騙自己,也還是發現自己在愛著你。」

    他笑起來,冷冷的,甚至這場告白也冷冷的,蘇暖卻沒聽進去多少,即使聽進去她也不會當真,她自始至終都認定:顧凌城不愛蘇暖,不愛!

    不愛一…這兩個字刺痛了他的心臟,他怎麼可能不愛,怎麼可以不愛她?

    「你知道我是個魔鬼。」他說,「魔鬼不傷害別人會死的。這是天性。」

    他殘忍地笑著,然後毫無預兆地緊緊扣住她的下巴:「暖暖,我要傷害你。」

    他始終從容不迫,始終氣息平穩,他所有的話,說出來都毫無情緒,毫無溫度,即使是暴怒的顧凌城,也始終面帶深邃的笑容,夾雜著陰鷙的怒氣他好不憐香惜玉地扯著她走出書房,頂開臥室的門,顧凌城將她推倒在床上,蘇暖從怔愣中回神,顧凌城已經欺身而上,他死死拽著她的胳臂,墨色的眼睛裡跳躍著難懂的火焰,依稀,那火焰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放開我,我沒答應你這也是交易的內容!」

    話音剛落,蘇暖就覺得腰際一緊,顧凌城強迫著她緊緊貼在他的胸前,蘇暖死命地掙扎,卻敏銳地感覺到顧凌城因為欲望而發生變化的某部位正抵著她的小腹。

    他的呼吸忽急忽緩,卻是越來越熾熱,聽到蘇暖的命令聲,顧凌城抿緊了唇線,不答話,只是俯低身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香頸。

    他身上清清淡淡的煙糙味道徹底包圍了蘇暖,蘇暖也越加地清醒和恐慌,這不是陸暻泓的味道,陸暻泓從來不抽菸的。

    「顧凌城,別讓我恨你,放開我!」

    蘇暖奮力地掙扎,白皙的臉龐驟然失色,她拼盡力氣推開稍有松怠的顧凌城,顧凌城始料不及,一個重心不穩,被她推翻跌坐在床沿上。

    顧凌城看著蘇暖匆忙中下床,跌倒在地板上的狼狽樣,她顫抖的雙肩卻引不起他的聯繫,因為他沒忘記那份被她一直死死抱住的證據文件。

    那份文件時刻提醒著他,這才是她願意回來的原因,不是因為愛他,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的安危才勉強自己來到他為她塑造的這個家裡!

    蘇暖還沒跑出臥室便被顧凌城輕易地抓住,他的雙臂猶如鐵箍緊緊地圈住她單薄的身體,往床上一帶,自己高大的身體便壓制住了蘇暖欲逃跑的行為。

    褲袋裡的手機因為劇烈的反抗而掉落在床上,觸屏被點亮,是那張她和陸暻泓一起合照的大頭貼,蘇暖別開臉,不敢去看照片裡陸暻泓的眼睛。

    她是屬於陸暻泓的,就如同陸暻泓是屬於她一個人的,這樣的甜蜜幸福,絕對不要被破壞、被玷污,如果被印上一個污點,幸福便不再是幸福。

    「放開我,放開我……」

    不論她是踢打還是懇求是唾罵,顧凌城都絲毫不為所動,他禁錮著她的雙腕,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相依而笑的兩人,輕描淡寫地微微一笑:「蘇暖,遊戲規則由我來定,既然遊戲開始了,你以為你還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嗎?當初是你自己答應的,就該心甘情願接受一切現在和將來要發生的事!」

    他不再理會她的反抗,像頭憤怒到極致的雄獅,蘇暖被他強制性地扣在床上動彈不得,他將蘇暖奮力捶打著自己的拳頭牽制住,一手放到她的頭頂上方。

    另一隻手無情地撕裂她的衣服,瞳眸中幽冷的欲望啃噬她的身體,並不枉熱,也無激情,一切冷冷清清,他只是要懲罰她,懲罰她的三心二意!

    她的上衣被他撕得猶如一塊抹布,下身的緊身鉛筆褲卻依然穿得好好的,當他低下頭去解開她的褲扣時,她卻不再驚慌失措地叫喊或是踢打他。

    空氣似乎也凝滯不動,周圍籠罩著可怕的低氣壓,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可惜,他卻沒有繼續下去,當他抬眸看到她失去生氣的死灰瞳孔。

    她的眼角滲出大量斷了線的珍珠般的淚水,她任由他為所欲為,靜靜地閉上眼,停止了反抗,就像是個殘破的娃娃,死氣沉沉地躺在他身下。

    蘇暖並不怕死,她只是怕陸暻泓會出事,也怕陸暻泓不再要她,可是如果因為這樣就不要她,她也無話可說,她會從此走得遠遠的,不再奢望愛情「如果我答應了你,你是不是會履行你的承諾,如果你再言而無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顧凌城,僅此一次,從此你我各不相干。」

    她的臉蒼白得嚇人,唇瓣被緊緊地咬著,有血液流出來,她的眼圈內仿佛有流不盡的淚水,蘊藏著無盡的絕望和殘碎的嘲諷。

    「他有那麼好嗎?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就像個出來賣的蕩婦,蘇暖,他陸暻泓值得你這麼為他嗎?」

    顧凌城看著她,他的眼睛充滿欲望,然而依舊冷清而空洞,他挨近她的耳際,滾燙的帶著濃烈情慾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鬢邊:「你把自己給了我,還可以再回到陸暻泓身邊嗎?」

    「如果……如果他真的因此而不再愛我了,那我就離開,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會愛的人,再失去一次又算得了什麼,只是,我也不會原諒你顧凌城。」

    她艱難苦澀地開口,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笑,他看著她,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看上去有多麼美,多麼魅惑,即使臉上的傷痕也成為她美麗的一部分。

    周身閃著光澤,因她義無返顧的勇氣和他的欲望交織而成的妖嬈,讓她看上去像一團烈焰,顧凌城覺得僅僅看著她,就難以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不等等他,他不過是遲鈍了一些,自我欺騙了太久,她怎麼就不等等他,也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八年,八年的糾纏,是他錯過了嗎?

    愛情不過就是一場隨遇而安,又有什麼好執著的,沒有幾個女人能守著像他這樣的男人愛上八年,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錯失了繁花盛開的最美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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