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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蘇暖走出老遠,似乎還能聽見尹瑞晗的餘音,她沒去看周圍詫異的目光,就一個人獨自走出去,獨自乘電梯,然後獨自穿過一條熱鬧的街道。

    她的跑車停在對面的廣場,這段路她需要步行過去。

    尹瑞晗的境遇在她康復後便隱約聽到過一些,偶爾上網瀏覽網頁也不經意地看到過關於尹氏的財經新聞和八卦緋聞,皆不是什麼讓人愉悅的好事。

    或許在她聽到尹瑞晗和她叔叔在餐廳的對話之前,尹氏的困境就已經開始,而暗中操縱這一切的人,當時一直分秒不離溫柔地照顧著迷失中的自己。

    尹夫人的一意孤行,搞到後面事情難以善了,她只知道尹氏財大氣粗,卻忘記了陸家什麼背景,不說陸家人在軍政商三界皆有涉足,單單陸老爺子門生無數,許多都在軍政圈子名望頗高,也有很多官至中央國務院的,再不濟也是地方大官。

    蘇暖已經從陸暻泓身上看出來,陸家人均不是善類,不過護短而已,若是尹氏不知好歹,硬碰硬,觸了陸家忍耐的最低限,那麼最後遭殃的只有尹氏。

    據她所知,尹氏不止底下的子公司不保,連最開始起家的老本行也出現了生意危機,很多與尹家有往來的大客戶一夜間取消所有訂單。

    而尹氏內部生產商品的原料也出現前所未有的短缺,本預訂好的原料一再拖延交貨,直到尹氏董事長親自出面催促,原料加工廠卻是寧願交付幾倍的違約金,也不肯交出把滿倉庫的原料倒出來賣給尹氏。

    尹氏發現勢頭不對,連忙去其他生產相同原料的料場購買,才恍然明白,合作的原料廠怕是早就打算付違約金,一開始拖著他們說有貨只是沒生產出來,不過是在為幕後黑手勸說其他料場禁止賣原料給尹氏拖延時間。

    而此同時,本來和尹氏財力相差懸殊的一個小企業突然冒出來,甚至囂張地拿出尹氏生產的商品表示願低價出售,吸引了大片的銷售商倒戈,後知後覺的尹氏才發現工廠里的技術人員竟然都已經被高薪挖走,只留下一些學徒主持大局。

    尹氏因為無法如期交貨,損失日過百萬,除了賠償大量的違約金,幾乎掏空尹氏的內部資金,最嚴重的是尹氏素來塑造的誠信形象也潰然倒塌。

    更悲慘的是,當尹氏高層忙著周轉危機時,商務部卻突然公開決定調查尹氏決策層和國外一幫販毒走私群體之間的生意往來,輪番將尹董事長和其他尹家人傳喚去問話,本是子虛烏有的事,到了審問室里看到那些資料,卻是有理有據。

    聽說,尹董事長看著那些抹黑尹氏的證據,氣得當場心臟病猝發,不省人事,至今依然躺在醫院裡處於植物人的狀態,而尹家被尹董事長的弟弟所控制。

    蘇暖覺得這些商戰差不多可以拍成一部電視劇,她想起尹瑞晗剛說的遭遇,尹夫人曾對她做的事現在落到尹夫人自己身上,蘇暖並不覺得同情。

    大約半個月前,有八卦雜誌披露出尹夫人在外頭包養了一個年紀只有二十歲的小情夫,更令人唏噓的是,在尹董事長失去意識兩個月後,年逾五十的尹夫人竟然成為了一個懷孕一個多月的高齡產婦。

    而揭露這個消息的原尹氏報紙出版集團還讓狗仔跟蹤尹夫人,偷拍了一連串的偷情照片,尹夫人的大膽出位言行讓尹家一夜之間成為商界的大笑話。

    報紙雜誌甚至隱晦地說出,尹瑞晗這位半路千金其實也是尹夫人和別的男人苟合生下的野種,不過是為攀龍附鳳,才刻意說是不能生育的尹董事長的孩子。

    此消息不脛而走後,尹家一氣之下便將尹夫人掃地出門,若不是DNA報告顯示尹瑞晗的確是尹董事長的孩子,怕是也會一同別尹家丟出行李箱。

    然而,尹瑞晗往日的千金風光卻已不在,父親病危住院,母親出軌被驅趕,讓她在尹家舉步維艱,日子也越過越困難,甚至她和顧凌城的別墅也被尹家收回。

    至於尹瑞晗與顧凌城離婚了……蘇暖並沒有多大的感觸,最多也只是覺得在尹瑞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當初也是在她最困苦潦倒時和顧凌城離了婚。

    蘇暖拋開所有繁雜的思緒,解開車鎖上車,開車經過一家大型的超市,想起家裡冰箱裡的食物似乎快沒了,便停車決定去買一些帶回去。

    只是,她一下車還沒走進商場,就發現錢包里不剩一張紙幣,只有一張銀行卡,她並不記得什麼時候把錢和其他卡拿出了,卻也只好去附近的提款機處提錢。

    恰好是和她的信用卡隸屬同一家銀行,插卡,輸密碼,提款,一系列動作,當提款口打開時蘇暖被嚇了一跳,低低地叫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心情忐忑地拿出那一疊錢,卻發現第一張人民幣上的確寫著兩個英文單詞「marry*me」,一張接著一張地翻,都是重複著這句話。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蘇暖的臉頰連帶著脖子開始燒紅,她忍不住偷偷地去瞄身邊另一台取款機上出來的錢,卻被對方警惕地擋住視線,用以詭異的眼神打量。

    蘇暖尷尬地一聲輕咳,眼看自己就要成為眾目焦點,將錢放進包里後,匆匆地從裡面走出,只是前腳剛邁出,後腳還在裡面,就看到了門外的陸暻泓。

    第三章 天使的隕落

    夜色朦朧,陸暻泓臉上暖暖的霧氣一般的笑,清澈的五官,蘇暖不禁有些怔愣出神,她並非聖人,也只是普通男女中的一員,自然也會被美色迷住。

    有時候,她會覺得陸暻泓好看得令人睜不開眼,並且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越覺得他好看的感覺也逐漸地濃烈,然後她會感慨上帝的偏愛不公。

    就像此刻,陸暻泓捧了一大束的藍色妖姬站在路邊,早已成為矚目焦點,偏偏他卻渾然未覺,只是朝她走來,讓蘇暖有點緊張地想要拉起他就跑。

    蘇暖突然想起包里的那疊人民幣,又看看陸暻泓的那束藍色妖姬,恍然間似明白了什麼,一張臉莫名其妙地紅起來,當陸暻泓站定在她的跟前凝望著她。

    「你不是說有事去了嗎?怎麼出現在這裡?」

    「嗯,忙完了,現在驗收成果。」

    蘇暖還沒聽懂陸暻泓是什麼意思,他卻突然大庭廣眾之下跪在了她的面前,而銀行的門口不知何時湧出了個小提琴手,也不知何時開始了音樂。

    這般場景已經吸引了大街上很多視線,有不少人都駐足停留望過來,月光下,那束碩大的藍色妖姬散發著迷醉人心的妖冶色彩,映襯著蘇暖爆紅的肌膚。

    她往後退了兩步,咬著唇,瞥了眼那拉得入神的小提琴手,一邊低下頭擋避那些好奇的目光一邊壓低聲沖同樣紅著耳根子的陸暻泓窘迫道:

    「陸暻泓,你敢不敢再惡俗狗血一點?」

    陸暻泓依然單膝跪在地上,微微揚起堅毅的下顎,對視上蘇暖羞澀而嫵媚的鳳眼,看著那裡面的波光瀲灩,繃直唇線良久,蹦出一句話:

    「請你和我舉行婚禮,我想和你結婚。」

    蘇暖頓時有些語塞,突然間想顧左右而言他,剛說出一句「你是不是一直跟蹤我……」,陸暻泓卻倏然起身,在她詫異瞪大的瞳眸里,是他放大的英俊臉龐。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起鬨歡呼聲,蘇暖無法從震驚從緩過神,那束嬌貴美麗的花束已經跌落在地,陸暻泓的雙手扶住她的肩頭,頭一低薄涼的唇印上她的柔軟。

    他離開她嫣紅的唇瓣,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沒有散去,蘇暖不禁躲進了他的懷裡,抬眸間也看到他紅彤彤的脖頸,一直蔓延至襯衣裡面,心下一陣感動。

    讓陸暻泓這樣的清高矜貴的男人在這種場合向她正式求婚,又是和銀行里的工作人員事先打好招呼,又是請來小提琴手,雖然惡俗卻也是女人喜歡的浪漫。

    蘇暖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鑽戒,笑得像一朵鮮艷的鳳凰花:「其實不必這樣做,我也會答應和你舉辦婚禮的,我們已經領過證了不是嗎?」

    「可是,我希望能堂堂正正地跟你求一次婚,不是說,女人最喜歡這樣嗎?」

    陸暻泓親了親她的鬢角,嘴角撇著笑,耳根子越發地泛紅,陸暻泓,在某些方面,的確像極情竇初開的少男,蘇暖覺得很溫暖,眼眶有些濕潤,她吻了他紅紅的耳根:

    「嗯,是很喜歡,謝謝你,所以我決定和你舉行婚禮。」

    蘇暖半是逗弄半是認真地回答,陸暻泓有些侷促地紅了臉,伸手捂著她的雙手,抬起放在嘴角,吻了下她無名指上的鑽戒,然後神情訕然地拉起她便走。

    蘇暖被他那布滿細汗的大手牽著,嘴角不可遏制地漾起笑容,小跑著走到他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對陸暻泓不自在的神色視若無睹: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選婚紗禮服,還有選日子,去哪裡擺喜宴……」

    「你決定就好。」陸暻泓低頭看著她,神情溫柔。

    ----《新歡外交官》----

    蘇暖早上去上班,在辦公室門口看到她的助理站在門口,眼神恍惚,蘇暖很快明白過來,往辦公室里瞟了一眼,轉身的額時候,已經太晚。

    里斯特猶如原始叢林裡一躍而出的獵豹,擋住了她的去路,蘇暖只是看著里斯特下巴上邋裡邋遢的胡茬,挑眉淡聲開口:

    「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何貴幹,如果我沒記錯,我們連朋友也不是。」

    「寧兒想要見你最後一面。」

    「她想要見我我就一定要去嗎?很抱歉,最近我忙著呢。」

    里斯特細細看著蘇暖涼薄無情的臉色,凜著眉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但你總該回去一趟,畢竟寧兒是你的妹妹。」

    蘇暖轉眸看著里斯特隱含著怒氣的雙眼,聽到「妹妹」兩字,無端喉嚨里哽了一聲,繼而冷聲回道:「那不過是個稱謂。」

    「瞿懿暖!」

    里斯特的怒火因為蘇暖始終冷淡的語調而被激發,他狠狠地攥住蘇暖的手臂,助理見狀往前邁了一步,蘇暖抬手制止了她。

    里斯特的脾氣,她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的,越是違抗,越是逼迫。

    「寧兒是你的親生妹妹,親生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

    里斯特的聲音接近質問的嘶吼,蘇暖只是直直地對上他憤怒的雙眼,平淡地反問:

    「不就是一點血緣嗎?我和聶曉穎還是直系血親,那又怎麼樣?」

    當所有人都在質問譴責她的無情時,有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過,瞿家,聶曉穎又對她做過什麼,如果不是她命大,現在躺在地下腐爛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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