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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已經忙完了嗎?」
蘇暖點點頭,看著陸暻泓從沙發上坐起,他揉了揉眼角,兩條長腿隨意地安放著,然而這副完美的男人骨架再次引發了她的興趣。
她想起自己以前的企圖,也懂得很多事情,機會只有一個,錯過了一次就不會再有,在陸暻泓端起茶几上的那杯開水輕飲時,她屏足一口氣道:
「陸暻泓,我想給你拍張裸照!」
人魚公主篇:我愛你 第七十九章 永遠在一起
蘇暖的雙手有些扭緊,她等著陸暻泓或尷尬或冷臉的回答,更糟糕的是她會聽到噴水的聲音,然後是他努力壓制的咳嗽聲,這樣的反應才適合陸暻泓。
結果她不得不重新評估自己對於陸暻泓的了解。
因為他抬頭一笑,本有些頹廢的臉上很快精神起來,沉思般點點頭,然後充滿了期待般望著她:
「提議不錯,那我們一起拍吧!」
蘇暖瞬間哽咽住了所有的言辭,她只是抬頭看著陸暻泓起身,他朝她伸手,拉著她起來,俊臉上的微笑告訴她,她已經被沒收了反悔的機會。
然後她忘記自己是怎麼坐上陸暻泓的車,怎麼跟著他回了他在京城的住所,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站在這塊地上的,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是因為忐忑的不安還是因為激動的期待。
似乎是她曾經在某部舊的影片裡看到過的一個情節,雖然對於對白她已經記不清楚,但她始終對那個星光下的畫面記憶猶新,並渴望將它搬上作品。
陸暻泓背對著她,很坦蕩地脫掉西裝外套,她只能面紅耳赤地看著他用手指解開襯衣的扣子,一點點,緩緩地,褪去襯衣,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
當他一切準備就緒,身無寸縷地轉過身,站在後花園某個土丘上,朝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時,蘇暖不自禁地咽起口水,感覺一股熱流往大腦涌去。
黎崇森的那台哈蘇H3DII-39MS已經架好在糙地上,然後在璀璨如鑽石的星空下,她愣愣地看著那具美麗、坦誠的身體,和原始、天真的靈魂。
陸暻泓,算不算是這世界上的又一個奇蹟?
「天氣很冷。」
「嗯。」
陸暻泓的語氣有些認真,蘇暖卻倏然笑出聲,她站在相機架邊,贊同地點頭,似乎已經忘記自己答應陪他一起拍的條件。
「那你還不過來?」
陸暻泓的眉頭已經糾起來,眼見他有俯身去拿地上衣物的趨勢,蘇南咬住唇,最終還是決定為藝術獻身,在他反悔之前,向他走過去。
蘇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努力保持鎮定,站在陸暻泓面前,在他深邃卻澄淨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漆黑的夜色下,仿佛乾淨如新生的嬰兒,
兩個人都微微有些緊張,即使是陸暻泓,也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乾咳一聲,找不到之前的坦然自若,但終歸是比蘇暖好上不少。
蘇暖緊張地紊亂了呼吸,一隻手抓住另一隻手臂,沒有抬頭,這種完全暴露的感覺,令她無所依從,失去全部的安全感。
感覺脆弱像洪流一樣瀰漫全身,使得她情不自禁地微微戰慄,然後一股溫熱握住了她的手背,也阻止了寂寥的空洞在她的心中泛濫成災。
「你很美。」
陸暻泓淡淡的認真的聲音靜靜的傳來,蘇暖抬頭,仰望他,微微一笑:
「你也很美。」
陸暻泓的耳根子沉默著開始發紅。
「我們還有三秒鐘。」
「唔……或許這樣會更好點。」
蘇暖不解地仰起臉,陸暻泓卻微微上前,握住她雙手,一個吻落在她眼瞼。
咔嚓!
----《新歡外交官》----
蘇暖是睡了一覺醒過來才看到陸暻泓房間裡那張放大的照片,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之後才驚愕的跪在床上,仰望,並且有點暈。
待看清那張照片後,她忽然覺得有些滑稽,竟然是一張合成照,照片裡的她就是陸暻泓曾經從廁所里撕去的那半張照片,而照片裡的他,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張職業照,一臉的清冷嚴肅外加西裝革履。
照片就那樣被放大了,掛在床頭正上方,但也不能否認,影樓在處理照片時細節處理得不錯,照片裡的她仿佛是倚靠著陸暻泓在假寐。
蘇暖看著,看著,漸漸覺得奇怪,怎麼感覺……
「很像結婚照吧。」
蘇暖回頭,陸暻泓倚靠在門邊,他的手裡拿著一杯牛奶,嘴角的笑很愉悅。
蘇暖撲閃了下眼睫,又抬頭仰望那照片,竟一時也找不到一個詞語來形容,過了一會兒,才嘿嘿笑了兩下,連她自己都覺得敷衍的成分很大。
陸暻泓的笑容卻沒有停,走到床邊坐下,將牛奶遞到她的面前,目光深漣地看著她低頭慢慢喝著牛奶:
「我想起你第一次強吻我的場景。」
「咳咳……」
他如願地看到了她窘迫的樣子,拿過她喝了大半牛奶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在她不滿地瞪視下,探過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從那以後,我們就註定了會永遠在一起。」
她彎唇笑了下,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胸口,望著窗外凌晨寥落的星子,那就像是一場搶劫之後遺落的鑽石。
「你會去法國嗎?」她忽然間開口,並且離開他的懷裡,坐在床上,對視著他的雙眼,神情誠摯而認真:「你會去嗎?」
陸暻泓臉上的笑意有些稀疏,他靜默了幾秒,然後伸手攬過她的肩頭,擁她入懷,他的唇,無意間擦過她的額頭,帶著些許飄渺的涼意。
「這件事還沒決定下來,要過兩天上面才會有通知。」
這樣的回答足以讓她的心寂涼下來,清冷的月輝映在他的身側,讓他看上去更加的高不可攀,然而這個男人如今卻在她的身邊,這樣,已經夠多了。
「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話……」
「既然你決定了,我不會反對的,雖然要分開那麼遠,但是我想你了可以去法國看你的,別忘了我現在是魅影總監,偶爾假公濟私一回也情有可原。」
陸暻泓的話剛說到一半,蘇暖便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輕鬆,只是她的臉,背著明亮的光線,隱在暗色的影子裡。
他低頭卻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感覺到她微微發涼的手,喉結滾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那下半句話,他扣緊了她的五指,給出一個字:
「好。」
----《新歡外交官》----
蘇暖在早晨六點多回去幽漣公館,天還蒙蒙亮,她剛走到噴水池邊就看到了站在那片茂盛春節百合花海前的窈窕身影,流蘇披肩在風中輕輕地搖曳。
蘇暖沒準備和這位偉大的母親問候,不再停駐腳步,像一陣虛無的風,越過噴水池走向北樓,只是沒走幾步,聶曉穎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我以為你已經忘記自己還住在這裡。」
蘇暖回過頭,聶曉穎站在不遠處,即使再美麗,那素淨的容顏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在這個清晨,無法用妝容遮蓋住,那雙風情成熟的鳳眼有些疲倦。
「陸暻泓送你回來的?」
蘇暖靜靜地看著聶曉穎,然而她的沉默在聶曉穎眼裡是最好的回答,聶曉穎涼涼地掃過蘇暖手裡的文件袋,那裡是她晚上洗出來的照片。
「寧兒的身體越來越差,」聶曉穎停頓了一下,盯著蘇暖淡然的眼神,繼續道:「我要你把陸暻泓完全還給寧兒。」
「哦,我下次見到陸暻泓會把您的話轉告給他。」
蘇暖靜靜的聲音漂浮在幽漣公館的上空,她看到聶曉穎難以自控揚起的手,青澀妖嬈的鳳眼忽閃了下,沒有膽怯:
「我還是那句話,陸暻泓不是誰留下的遺產,不歸任何人,他是自由的。」
不再去看聶曉穎難看的臉色,蘇暖轉身離開,只是在路過東樓時,聽到裡面玻璃粉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傭人驚慌失措的呼救聲。
蘇暖竟忘記了離開,她站在門口,看著聶曉穎滿臉淚光地衝進去,看著瞿弈銘只披了件大衣就從主樓趕過來,她猜到,寧兒應該又突然暈倒了。
她冷眼旁觀,連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血,望著瞿弈銘將昏迷不醒的寧兒抱進車裡,她慢慢地轉身,手腕卻被狠狠地攥住,她看到聶曉穎扭曲的惶恐臉龐。
聶曉穎仿佛被魔魘住了一般,瞳孔有些渙散,然而她一直死拽著蘇暖往轎車走去,用力地將蘇暖塞進車裡,立刻鎖上門,耳邊是她冷然的警告:
「我不管你願不願意,寧兒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會允許你活在這個世上,即便是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蘇暖本麻木的心驟然一疼,看著車子瘋狂地駛出公館,冷清地笑:
「我有很多血,足夠寧兒用的,放心吧。」
從她決定回瞿家的那一秒開始,她就料准了有這麼一天,她從不會抱有僥倖的心理,即便是瞿弈銘,在面對親生女兒的生死時,也會毫不猶豫選擇犧牲她吧?
----《新歡外交官》----
二十幾年過去了,她長大了,爸爸也老了,這個拋棄他們獲得成功的女人卻幾乎沒什麼變化,她站在加護病房裡,守著她的寧兒公主。
雖然她惡毒,可是,她那麼愛著她的女兒,蘇暖站在醫院走廊上,譏笑了一聲,轉身之際,看到詢問著主治醫生寧兒病情走來的瞿弈銘。
瞿弈銘抬頭之際,看到冷冷清清一個人站在那裡的蘇暖,一愣,意氣風發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憂心和疲憊,然而面對蘇暖還是慈愛地笑笑。
「寧兒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瞿弈銘的話剛說完,病房的門便被倏然推開,聶曉穎冷厲的嗓音執拗堅定:
「她不能走,她要留下來給寧兒輸血,林醫生,麻煩你去準備儀器設備。」
「曉穎,你瘋了嗎?你問過這孩子的意見嗎?」
瞿弈銘顯然不答應聶曉穎這樣的獨斷獨行,結果只是換來聶曉穎歇斯底里地駁斥,那雙美麗的鳳眼裡流淌著大片透明的痛苦:
「我早就瘋了,在知道寧兒得病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活不下去,既然他身體裡流著一半我的血,我現在讓她換出來又有什麼錯?」
聶曉穎的眼中是嗜血的厭棄,那樣的厭惡只有在看到蘇暖時才會失控地蔓延,她看著神色平靜的蘇暖,一字一句冷冷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