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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那個……其實你不用送我登機的,並且我也不認為他們會放你進去。」
陸暻泓合攏了雜誌,隨手放回原處,然後迴轉過身,看著蘇暖幾秒,似在思考她說的話的合理性,隨後又看向蘇暖身後的小周,伸出了手:
「拿來。」
小周不解地啊了一聲,不懂陸暻泓意指何物讓他拿來,蘇暖也好奇地目光來回在兩個男人間打轉,小周拿了陸暻泓什麼東西,她怎麼不知道?
陸暻泓瞟了眼前面為數不多的乘客,蹙緊了眉頭,顧不上什麼優雅儀態,竟往前一步,越過蘇暖直接伸手抓住小周手裡的登機牌和身份證。
小周是軍人出身,反應自然比一般人敏捷,在發現一隻手襲向他手裡的東西時,出於本能緊緊地捏緊,在陸暻泓來拽之際,呈現了巋然不動的狀態。
「放手。」
陸暻泓冷聲出言命令,目光有些凜冽,手上也不由地加大了力道,小周對陸暻泓這出乎意料的言行表示迷茫,低頭眼神詢問向蘇暖,卻發現蘇暖也正神色怪異地盯著陸暻泓搶登機牌和身份證的手。
待蘇暖反應過來,發現周圍射來的視線還有後面那等得焦急的乘客,立刻伸手去掰陸暻泓的手,低聲佯作責怪:
「陸暻泓,你幹什麼呀!我要上飛機了,我明天要上班,今天的飛機票都賣完了,要是錯過這班我就錯過了明天的會議。」
可惜陸暻泓卻沒有放開的意思,一雙透著冷光的眼睛盯著不知是抓牢還是鬆手的小周,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嚇人。
「我說放開,聽到沒有?」
那氣勢儼然是上級對下屬的號令,小周為難地看看蘇暖,蘇暖又為難地看看陸暻泓,陸暻泓則死死地盯著小周,手上更加使力,捏得登機牌變了形:
「後面的乘客都在等著,你好意思這樣堵著嗎?」
小周被陸暻泓說得臉色一紅,也因此晃了下神,雖然只是一眨眼,卻已經挽不回那被陸暻泓奪走的登機牌和身份證,想去搶回來,卻發現陸暻泓已經快一步遞給了安監處。
對於陸暻泓這多此一舉的行為,蘇暖和小周都有些懵懂,然後也就幾秒的時間,他們便明白過來,並且同時嘴角一抽,因為陸暻泓走過了安檢處,在安檢處工作人員對照身份證時,一臉平靜淡若。
安檢處工作人員也發現了不對勁,瞄了幾眼蘇暖身後的小周,看了看身份證,又瞅瞅裡面的陸暻泓,想說些什麼,卻被陸暻泓眯起的眼睛看得沒了聲音。
蘇暖回頭看著小周,很想問一句,這是什麼狀況,陸暻泓這是想幹什麼,他不是來送行的嗎?怎麼進了登記口,還一點也沒有退出來的自覺性?
「我說,小姐你還登不登機了,我們後面都等著呢!」
「是呀,我們都是趕時間的……」
蘇暖尷尬地朝那些顯露了不耐煩的乘客連連道歉,然後無奈地看了眼小周,只得把手裡的登機牌和身份證交給了安檢處,然後慢吞吞地走了進去。
「飛機快要起飛了,快點進去吧。」
蘇暖瞪圓一雙狹長的鳳眼,看著這渾然未覺自己剛才的行徑有多無恥的男人,不論他怎麼牽拉扯摟都不動,只是一語直擊主題:
「小周怎麼辦?今天的飛機票都賣完了,你還拿了他的身份證!」
陸暻泓臉上一直死繃著,屬於面無表情型的,但是紅紅的耳根子泄露了他的心情,此刻在蘇暖面前不過是強撐要面子,冷沉了目光,教訓不肯走的蘇暖:
「你以為這架飛機就你一個乘客嗎?別胡鬧了,有什麼問題我們上了飛機再說,要是錯過了這班飛機你自己也說了,會趕不上明天的會議的。」
「陸暻泓,不要拿我的話來搪塞我!我現在是在問你,你幹嘛進登機口,行李什麼的都沒準備,這樣兩手空空的,機票還是搶來的,你想幹什麼?」
蘇暖的聲音本來不大,但可能是越想越覺得小周委屈,陸暻泓有點蠻不講理,說到後來音調不自禁地揚高,引得別處的人都好奇地轉頭看過來。
陸暻泓在那些詭異眼神的打量下,臉上有些掛不住,即便還是嚴肅著臉,卻已不若最開始那樣表現得理所應當,面對蘇暖尖銳的眼神質問,眼睛瞟向別處:
「行李……早上已經放進你的行李箱裡了……」
「我怎麼不知道?」
陸暻泓乾咳一聲,擰了眉頭,表現得有些煩躁,拽起蘇暖的手就往登機口裡拖,嘴上始終不肯放軟:
「哪來那麼多話,我已經吩咐喬幫你的警衛員買機票,你不用擔心他。」
他絕對不能告訴她,因為貪歡過度,錯過了買機票的時間,也絕對不敢告訴她,自己是在她整理好行李去洗手間的空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早已收拾好的衣物塞進了她的行李箱裡。
若是提前和她說要拿走警衛員的機票,依著蘇暖的脾氣,恐怕會直接拎著行李箱打車,連送都不用他送來機場,別說是給機票了。
於是,在蘇暖心不甘情不願的目光下,陸暻泓硬著頭皮將她拽上了機艙,直到繫上安全帶,蘇暖似還在用一種稱之為鄙視的眼神斜睨著他。
「陸暻泓,你能不能更無恥一點?」
這是蘇暖在戴上眼罩前,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陸暻泓喝水的手一個搖晃,臉色依然泰然自若,見蘇暖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也無趣地戴了眼罩休息。
----《新歡外交官》----
再次踏足京城這塊地,蘇暖的心情卻比之前兩次都來得沉重,剛走出機場,她就摸出手機開機,抱著一絲僥倖的心態,給蘇振坤上次用的號碼發了條簡訊:
「爸爸,我到京城了,你那邊還好嗎?」
陸暻泓拉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她手裡的手機依然安靜地躺著,沒有任何的回覆,她搖搖頭,嘴邊漾起淡淡的笑,望著烈陽高照的天空迷迷糊糊。
「怎麼了?」
即使蘇暖對他一直保持著冷戰的姿態,但看到蘇暖精神萎靡的樣子,陸暻泓還是關切地上前詢問,沒忘記將肩膀借給她做依靠。
蘇暖這次沒推開陸暻泓,靠在他的肩頭,眨了下眼睛,眼睫撲閃似蝶翼:
「陸部長,我可能要暈倒了。」
玩笑般的言語,然而下一刻,她真的安然地閉上眼,就此失去了意識。
纖瘦的身體就那樣柔柔地倒去,陸暻泓及時地伸手接住她,看著她躺在自己懷裡,蜷成一團,像冬眠的貓科動物。
陸暻泓愣了一下,貼近她,聽到微微的鼾聲,他的手指腹撫過她嘴邊的髮絲,帶著一縷溫柔的疼惜,這幾日她一直在為策劃書的事努力,幾乎廢寢忘食。
他很慶幸,她是睡著在他的懷裡,不是任何一個其他的異性懷裡,這樣一想,他的唇邊不可控制地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這一笑沒持續多久,就被一聲轎車車鳴聲破壞,陸暻泓抱著蘇暖抬頭,就看到一輛紅旗轎車在他的身邊緩緩地停下,瞿弈銘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瞿弈銘盯著陸暻泓懷裡熟睡的蘇暖看了一眼,然後又轉而看向陸暻泓,眼神卻不似方才那般慈祥柔和,倒有些考察下屬的嚴厲,目不轉睛地盯了許久。
陸暻泓也不閃躲,坦然地對上瞿弈銘的眼神,雙手一直沒放開蘇暖,然後看到瞿弈銘率先移開眼,也聽到他的一聲交代:
「既然一起來了,就上車吧。」
瞿弈銘看到陸暻泓抱著蘇暖上車似有不便,就主動讓出了后座,自己坐到副駕駛座上,陸暻泓也沒謙讓一下,抱了蘇暖就坐在後面。
蘇暖意識模糊地半掀眼皮,嘟囔了一聲,陸暻泓便柔聲安撫了一句「回家去」,蘇暖便聽話地合上眼,重新靠回他的身上。
溫熱的呼吸帶著清香噴在他的鎖骨上,兩瓣柔軟的唇若有似無地摩挲著他的脖頸,隨著車子的轉彎,那毛茸茸的腦袋枕得他心癢難耐。
想起這一星期以來的夜夜春宵,陸暻泓的喉結不由地聳動了下,他的一隻手似著了魔般順著蘇暖的後背一路摩挲到臀部,然後便放在那裡,不肯再走。
車子的輪胎碰到阻礙,輕輕地震動了一下,陸暻泓的手卻突然放了力量,不輕不重地捏了蘇暖一下,本就被震得有些清醒的蘇暖哼哼了一聲:
「你的手在幹嘛?」
這一聲說得著實小,導致只有陸暻泓一個人聽見,他瞥了眼副駕駛座上的瞿弈銘,然後附頭在蘇暖耳邊,明明做了調戲的動作,嘴上卻很無辜:
「剛才車子震了一下,我怕你磕到,就扶了你一把,怎麼,抓疼你了嗎?」
蘇暖朦朧的眼神忽閃了下,砸吧了下乾燥的嘴,這才安心地再次閉眼,不太自在地在他懷裡蠕動了下,感覺到臀上的手一緊,不滿地一聲輕哼。
陸暻泓的手在聽到蘇暖第二次抗議時,迅速地,輕輕地挪開,擱置在她的腰際,一直看著她昏昏欲睡的樣子,不排除偶爾掃一眼前面的瞿弈銘。
車子開到中途,有人打電話給瞿弈銘,本時刻注意著后座的瞿弈銘被電話打擾,難免有些不高興,但看到是部隊電話,只得接聽下來。
本沉寂的氛圍因為一通電話而被打破,陸暻泓看著瞿弈銘拿著電話相談甚歡的樣子,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繃緊神經,摟著蘇暖的姿勢也更放鬆。
陸暻泓稍稍低下頭,唇瓣恰好擦過她的面頰,隨著路道的崎嶇,車子時不時地顛簸一下,他的唇穩穩地親吻上她的臉頰,看似無意實則是故意為之。
這樣有一下每一下的親吻就像是一場投鏢遊戲,陸暻泓玩得不亦樂乎,蘇暖一直迷迷糊糊地休息著,即使察覺到陸暻泓的小動作也放任之。
路段恢復了平坦,陸暻泓也不再一直低著頭,動了動有些酸疼的頸椎,將視線轉向窗外,透過後視鏡看到瞿弈銘講電話的投入,一隻手又有些不太老實。
只是這一次還沒得逞,就發現有兩道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陸暻泓抬起頭看去,卻看到瞿弈銘不知何時已經掛了電話,扭轉過頭,一雙深邃沉斂得看不清情緒的眼睛,正盯著他那隻想伸進蘇暖棉襖里的手。
電光火石間,兩雙眼睛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對持,陸暻泓終於訕然地把手抽了出來,但瞿弈銘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陰沉,沉忖了兩秒,繃著臉對司機道:
「停車。」
司機是無條件服從參謀長的命令,就算這會子讓他把車開進路邊的廁所里,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然後他看到參謀長鐵青著一張臉,抬起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