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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當年陸少晨沒有做到的事,他的叔叔做到了,顧凌城,高傲如你,也該嘗嘗被女人始亂終棄的味道,體味一下那些被你捨棄的女人的感受。
那一頭顧母還在大呼小叫,然而卻根本沒人理會她,她心心念念的兒子只是靜默地看著蘇暖,似要將她的靈魂也看穿。
蘇暖內心複雜地站在那裡,非常奇怪自己竟然會這樣魯莽地衝出來。
然後她感覺到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頭,一個強勁的力道,溫柔地將她往後一扯,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肢,蘇暖便從僵持的緊張氣場被拉出來,徹底回到了陸暻泓的氣場裡。
那一秒,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覺得她剛才應該再回頭對陸暻泓說一聲「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那樣她就是一位保護王子的灰姑娘。
那雙鳳眼眯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灑滿細碎的光,彎著唇角,卻不期然地撞上顧凌城冷淡的眼神,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陸暻泓便已開口:「照理說,令堂關起門來打自己的兒媳婦,作為外人我們無權干涉,但如今事情發生在公共場合,現在是法治社會,而不是蠻荒時代,令堂肆意毆打旁人的行徑已經嚴重觸犯了我國相關法律條文。」
顧凌城望著陸暻泓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正直樣,輕笑了下,眼角的餘光掠過蘇暖,也只有這個傻瓜才會相信陸暻泓是好人,就像曾經相信他那樣。
他負責的城建案子突然碰到暗礁,所有的拆遷工作一夜之間被擱置,本積極配合政府工作的居民竟臨時反悔,拒絕搬遷,也拒絕任何的說服條件。
而這一切變故就發生在瞿懿寧生日宴會後的隔天,除了陸暻泓他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至於陸暻泓為何要這麼做……顧凌城看向蘇暖,男人的嫉妒心!
此刻陸暻泓死揪著他母親的事不放,為的也不過是刁難於他,純屬於公報私仇的範疇之內,他不由地暗自冷笑,如果有機會,他也不會放過陸暻泓。
而那一邊的顧母聽完陸暻泓不留情面的控訴,早已嚇得面色發白,一見勢頭不對了,也顧不得其他什麼,立刻在地上哭嚎起來:「要死了喲!欺負我個老太婆喲!阿城啊,是她她她……她個小賤人居然騙我說懷孕了,原來是只不下蛋的母雞喂!我的兒,媽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要打死她呀!阿城啊,我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我的小金孫啊!」
如果沒有顧凌城在場,顧母絕對不敢當著陸暻泓的面這麼鬧,她可是怕死了這個大官,但兒子來了就不一樣了,她得把所有的錯誤都往尹瑞晗身上推,那樣她兒子就不會受到牽連了。
想到這裡顧母的底氣更加地足,她掙扎了兩下,見睜不開保安的鉗制,於是只能仰高了腦袋哭鬧:「哎喲喂!這不是欺負俺們孤兒寡母嗎?還有沒有天理啊!」
顧母哀嚎得格外厲害,演得也很盡力,眼淚嘩嘩地從那抹滿了胭脂粉的眼角滾滾滑落,一張白臉頓時變得溝壑遍布,卻沒有任何人同情地上前安慰。
蘇暖看著獨自哭嚎的顧母,瞟了眼顧凌城,他只是站在那裡皺著眉頭,當他看向尹瑞晗時,尹瑞晗只是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便因疼痛而擰緊眉頭。
「顧凌城,你信你媽的話,是我欺騙她我懷孕了嗎?還是相信我的話,是你媽在這裡睜著眼睛說瞎話?」
尹瑞晗的口氣早已不聞一開始對顧母的恭敬,倒是多了嘲諷輕蔑地意味,顧凌城深味地盯了她幾秒,便挪開眼望著顧母,那精銳的眼神讓顧母身體一抖。
顧母知道自己這兒子不是唯她是從的孝子,從小他便有自己的主見,對她的話聽的時候少之又少,如今被尹瑞晗一狡辯,兒子自然又要懷疑她鬧事。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還好意思!就你那下不了蛋的身體,怎麼配得上我們阿城,當得了我們顧家的媳婦!我一定讓我家阿城休了你個爛女人!」
尹瑞晗被顧母這樣一羞辱,怒極反笑,也不想再裝什麼優雅淑女,掙脫開護士的攙扶,斜睨著顧母:「配得上,配不上由不得你來說,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只會丟人現眼!」
顧母被尹瑞晗這麼輕視地一頓諷刺,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也不管躺在地上哭喊,在那些保安一不注意下,已經骨碌碌的爬了起來,跳著腳對尹瑞晗大罵:「你等著,有我在一天,我不會再讓你個狐媚子勾引我們阿城!」
「呵,我倒覺得你該去注射一劑狂犬病疫苗,省得見人就咬。」
「你你你……」
顧母胖墩墩的手指指著尹瑞晗,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凌城看著兩個女人的對罵,早就黑了臉,薄唇緊抿,目光也越發地冷執,沒有偏幫誰,而陸暻泓和蘇暖就像是局外人看著,沒有任何的感想。
正在這時,走廊上過來兩名穿著警服的民警,他們大概看了遍廊上的人,特意多看了幾眼那凶神惡煞的顧母,然後才開口詢問:「剛才是哪位報警說這裡有人襲擊國家高級官員?」
蘇暖在看到警察時有片刻的怔愣,聽到警察的詢問便回頭看陸暻泓,她以為剛才陸暻泓說報警是嚇唬顧母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我。」
陸暻泓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兩位民警互看一眼,便走過來,想問些相關的問題並且帶走嫌疑犯,那邊的顧母早就嚇得兩腿無力,躲到了顧凌城的身後,探著頭朝警察顫著嗓子道:「警察同志,我沒有襲擊,你們不可以願望好人的,阿城啊,你幫媽和警察同志說說,別讓他們帶走媽啊!」
顧凌城側眸看著顧母那恐慌的樣子,轉而看向神色平靜地陸暻泓,陸暻泓則目光冷峻地看著顧母,不給她逃避的機會:「顧老太太,做人不可以這麼不厚道,您對蘇小姐的辱罵可是有目共睹的,在這層樓里隨便找個人都能說出個大概,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讓陸家的人作證。」
陸暻泓說到「陸家」兩個字,兩個民警眼中閃過瞭然,陸家,A市有權有勢的陸家只有那軍區大院裡的那一戶,可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如果我沒擦錯,您左手第三個手指上的那個金戒指上,還殘留著一些皮屑,警察同志可以拿回去化驗,檢驗報告完全可以證明這位顧老太太剛才有對本人進行武力襲擊,至於傷勢如何,我會讓法醫進行驗傷。」
顧母被陸暻泓那一連串流暢的指控說得一愣一愣,那塗著口紅的嘴巴顫抖著,只能無助地握緊寶貝兒子的衣袖,然後膽怯地瞧著陸暻泓那嚴肅的臉龐。
「您在剛才半小時裡,最起碼犯下誹謗罪,故意傷害罪,擾亂公共秩序罪,我可以請到本市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三罪並罰,顧老太太毫無懸念可以在監獄裡安渡自己的後半輩子。」
「監……監獄……?」
顧母頓時僵化了,監獄在她這種鄉下婦女的心目中,那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走進去就別再想走出來,她幾乎無法想像她進去後的樣子。
顧母的頭皮一陣發麻,她偷偷地打量了陸暻泓半響,終於明白這個漂亮的年輕人絲毫沒有和她開玩笑的意思,於是乾淨伸手扯了扯顧凌城。
顧凌城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顧母做的那些事他也改變不了,如果是別人他還可以想辦法不了了之,可是對方是陸暻泓,和他處處作對的陸暻泓。
顧凌城抿著唇瓣什麼話也不說,這可嚇怕了顧母,兩隻黑手一起扒著顧凌城的袖子,低聲哀求:「兒喂!媽……媽有點不舒服,想回家去睡覺了……」
這是顧母想開溜的信號,說完也不管顧凌城是什麼反應,鬆開顧凌城的手臂,一溜煙就往外跑,只是沒跑兩步,就被保安攔住了去路。
顧母被陸暻泓那麼一恐嚇早沒了多少膽,現下又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圍住,立刻嚇得跌坐在地上,翻著白眼想裝暈過去。
尹瑞晗冷嘲地嗤笑一聲,也沒有興致再看下去,和護士說了幾句話,便被扶著去看醫生,轉身前望了眼沉默著的顧凌城。
顧凌城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抬頭看向陸暻泓,他背在身後的手狠狠地收緊,一抹笑噙在嘴角,眼神凜冽而冷酷。
蘇暖站在陸暻泓的身邊,隔著一段距離,卻看清了顧凌城眼中的不甘,是啊,他怎麼會甘心,就這樣屈服在陸暻泓的面前,然而在強權面前,不低頭的下場又是什麼呢?
「顧副市長以為我會控告令堂嗎?」
陸暻泓笑著,很輕鬆愉悅的語調,他看著顧凌城清冷的神色,補充道:「我臨時改變主意,與其將一個不知悔改的人送進監獄去危害他人,倒不如就此放過她,讓她在家好好地享受天倫之樂。」
天倫之樂?放著這麼個性格的顧母在顧凌城和尹瑞晗身邊,再外搭一個尹夫人,可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顧家恐怕從此以後永無寧日吧?
陸暻泓未免也太黑了點,蘇暖忍笑地看向陸暻泓,就見他正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支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遞到顧凌城跟前,淡淡地道:「金額你自己填,就當是你那些年照顧暖兒的辛苦費,從此你們互不相干。」
人魚公主篇:我愛你 第六十四章
陸暻泓的話令人沒法將之與客氣聯繫到一塊兒,甚至乎,他都不願在人前給顧凌城留下一點顏面,就那樣直接地遞上支票。
用金錢衡量那段玉蔥歲月里的甜蜜回憶,無疑於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也是對過去感情的質疑和否定。
然而,現在的蘇暖對陸暻泓的舉動沒有絲毫的氣憤,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那段她曾認為美好的記憶也不過是用謊言堆砌而成的,不容她去否認。
既然曾經未用真心,那現在用金錢去兌換又有什麼不對?
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暖這樣釋懷,顧凌城瞟了眼那張空白的支票,對陸暻泓冰涼的眼神視而不見,淡淡開口,眼睛卻是徑直望向蘇暖:「曾經那些在一起時的回憶,你以為你想要抹去就能隨便抹去嗎?陸部長,後來者居上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八年,不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這個八年。」
蘇暖十五歲之後,她的一切幾乎都是他給的,就連她那自以為是的出走,墮落或是自以為是的獨立,都從未離開過他的管轄。
顧凌城微笑地看蘇暖驟然擰起的眉頭,她是應該要明白了,她是他投資最長時間,最多精力和耐力的女人,他怎麼會允許她輕易地逃離?
不管是陸少晨還是陸暻泓,都不該這樣動搖她對他的感情,她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他一直都該是她的全世界,而不是人生路上的一處過境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