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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別以為我在鄉下不知道,當初你和阿城離婚是怎麼回事!不好好地在家伺候老公,帶孩子,竟然在外面養小白臉!」
「虧得我們阿城傻,竟然還騙我說性格不合什麼的,我今天告訴你,你做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我比誰都清楚!」
「現在看阿城當上副市長了,又想回來啦?我告訴你,想都別想,我們阿城也不是專揀破鞋的,誰知道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拋頭露面乾的是什麼勾當!」
蘇暖本想不予理會,直接掉頭走人,然而在大庭廣眾之下,無緣無故地被指著鼻子一頓痛罵,一股火氣也噌噌地往腦門涌去。
被這個女人這麼一吼,幾乎整個走廊上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還有好事的打開病房門探出頭來看,蘇暖只覺得難堪地想掄拳打過去。
然而最終在看到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時,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怒氣,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個魯莽刻薄的女人:「我不想跟你在這裡吵,也請你自己注意一點形象,不要這樣大吼大叫地降低自己的素質。」
說完,蘇暖便挽起陸暻泓的手臂準備走人,她自然是看到陸暻泓聽完那些話徹底陰沉的臉色,他應該也猜到這個女人的身份了吧?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那點小心思,就想逃了?這個男人是你的新姘頭吧,這天底下怎麼就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女人,以後被再去找我們阿城,你自個兒沒皮沒臉的,我們阿城還要呢!」
整層樓都迴蕩著女人響亮的訓斥聲,幾乎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蘇暖身上,那一根來勢洶洶的手指惡狠狠地想要往她肩上戳,只是還沒碰到她的衣服,那黝黑的手腕便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捏住。
蘇暖沿著那隻手往上看,是黑色的西裝袖子,然後是陸暻泓繃緊的一張黑沉沉的臉,他牢牢地握著女人的手腕,不讓她為所欲為。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到任何誹謗我未婚妻的言語,否則我將會採取法律行動來了解這件事。」
那中年婦女看著陸暻泓嚴肅而冷然的臉色,也被怔愣住了,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被陸暻泓抓著的手顫抖抖的,一張白粉麵團臉更白了幾分。
對於一個長年在農村生活,沒見過世面的人,通常一看到那些穿著正裝表情嚴肅的人,再聽他們冷冷地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就會焉下氣來。
所以當陸暻泓厭惡地放開她的手,拿出方帕擦了擦手,她就一直用眼斜那塊方帕,只消幾眼,她就看出這方帕的質量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趕上他們村里最有錢人家用的毛巾了。
她瞅見這個長得白淨漂亮的男人隨手將手帕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更是心疼地差點撲過去撿起來,藏到自己的兜里,卻礙於面子硬生生忍了下來。
不過她眯起眼打好了算盤,待會兒罵完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等他們走沒人了後,她再回來撿好了!
她一方面貪這小便宜,一方面卻明白過來一件事,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似乎找了個比他們阿城更有錢的姘頭,這麼一想,火氣又在頭頂熊熊燃燒。
她突然想到來火車站接她的兒媳婦說的那些事,恍悟地瞪大了銅鈴眼,又伸出那帶著金戒指的手來回在蘇暖和陸暻泓之間點,尖銳道:「哦,我知道了,你這個賤女人,當初肯定是為了這個小白臉,挖空了我們阿城的家當,然後再和我們阿城離婚和他在一起,現在,又反過來讓這個小白臉陷害我們家阿城!」
她說的話越來越過分,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多,如果只是蘇暖自己一個人大可以一走了之,不理會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
然而,牽扯了陸暻泓她就不能繼續當被狗咬了一口,不去加以反擊,這是軍區醫院住著些什麼人,想想都知道,要是消息傳開了,就是陸家的一個醜聞!
蘇暖深呼吸了下,讓自己不至於衝動行事,在陸暻泓想要開口時,蘇暖伸手拉了他一把,望著陸暻泓責怪而關切的眼神,蘇暖安慰地笑笑,轉而看向女人:「我兩年前就和顧凌城離婚了,我的事還不勞煩您來操心,至於教訓我,更是輪不到您來指手畫腳,您口口聲聲說我在外面包養男人,我倒想問問,您知不知道站在我旁邊的男人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
蘇暖說這番話時不急不緩,沒有被惹急的毛躁,一雙鳳眼冷冽地盯著顧母,嘴角噙著一抹冷嘲的笑,從顧母的角度看過去,就是蘇暖正那橫眼掃她!
「包小白臉?顧阿姨,那我就給您算算帳,看我包小白臉到底騙了你兒子多少錢!」
「兩年前顧凌城還沒升副市長吧,他一個小小的秘書一個月工資有多少,雖然政府公務員福利不錯,但也不會超過五六千,算他六千封頂好了。」
「您身上這些閃閃發光的金器是您用您兒子的錢買的吧?我如果我沒記錯,他每個月都會往老家給您寄八百塊錢,逢年過節的,還要買這買那,大堆的禮包補品給您送過去。」
「剩下的那五千多,我們結婚後住的房子是租來的,每個月租金一千五要付吧,再算上一個月三十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水電,再省一千塊總要,這麼折合下來,您兒子的工資就還剩二千多。」
「您兒子在政府里任職,和上級搞好關係總要花費一些錢,譬如部門聚會請個飯去趟酒店,就是四五千的去了,當然我們可以算你兒子三個月就請人家吃一頓,其他都是過去蹭飯打醬油的。」
「剛才您口裡的這個小白臉丟掉的方帕算它便宜點,五百塊吧,您再看看他這身裝扮,怎麼說也得上萬,您那散財童子一樣的兒子倒還真的每個月給我送了不少錢,不然我怎麼養得起這個金貴的小白臉!」
蘇暖一口一個小白臉,陸暻泓的臉也不怎麼好看了,蘇暖擲地有聲的聲量足以讓走廊上所有人聽見「小白臉」三個字,他長這麼大,只有被懷疑包養女人,可沒被說過被一個女人包養!
而顧母卻是被蘇暖這擺明瞧不起她那引以為傲的兒子的話給氣得提不上一口氣來,手指著蘇暖張著嘴就是說不出話來,一張黑臉抖啊抖,白粉都抖露下來。
「對了,您要不信可以去當面問問顧凌城,到底是我包養野男人,還是他在外面拈花惹糙,他心裡跟明鏡一樣清楚,不過我覺得,就算他說了,您也會覺得那是您兒子魅力無窮,是我這個當妻子的小心眼,容不下一個妹妹。」
蘇暖就是一收斂了尖齒的花栗鼠,急了也會張嘴咬人,陸暻泓雖說被蘇暖埋汰成小白臉,但瞧著蘇暖那沖顧母張牙舞爪的樣子,還是饒有興味地看著。
但也隨時提防著這個瘋瘋癲癲的老女人,只要她一有過分的舉動,便保護好蘇暖。
平時看起來越是溫順乖巧的人,一旦發狠起來,比誰都恐怖,怕是連顧母這種平時逞慣了口舌之快的人都會敗下陣來。
果然,蘇暖那悠然從容的樣子,氣得顧母的嘴唇直哆嗦,指著蘇暖帶著譏嘲笑意的臉,憋了許久總算吐出了幾個你字,然後通暢了氣後破口大罵:「你反了你,我們阿城那麼好的孩子,怎麼就看上你這個掃把星了!能跟我們阿城在一起是你的福氣,你卻還去外面搞三搞四,現在反過來說我們阿城,你這個比茅坑旁的石頭還臭還硬的賤女人!」
像顧凌城那樣從山裡走進城市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那種多年都出不了一個人物的偏僻地方,一旦有哪家的孩子在城市裡闖出了一番事業,一定是整個村都要敲鑼打鼓地宣揚一番。
對於顧凌城的母親這樣性格的人來說,自己的兒子在大城市裡當了官,那更是得意得要飛到天上去了,逢人聽到的就是「你家阿城怎麼怎麼厲害」,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就自己的兒子是人中龍鳳。
按理說,顧凌城既然在城市裡有了事業,就該把這個從小吃苦帶大自己的母親接進市里享福,然而顧凌城當初卻只是帶她回了趟老家,卻決口不提將老母接來的建議。
曾經她無意間提過一次,顧凌城只是笑笑,卻未多加思索,反而是勸她別操心這事,說是他那母親也喜歡呆在老家自在,不喜歡城裡的約束。
那時候的蘇暖信以為真,現在站在局外才明白,根本就是顧凌城看清了他母親的性子,寧願多給點贍養費也不願意讓他這母親來壞他好事。
也難怪,有這麼個大嘴巴,喜歡炫耀的母親,誰放心把她放在身邊,哪天一不小心就跟哪個紀檢里的工作人員吹上了,顧凌城不是成心給自己找麻煩嗎?
而蘇暖也充分相信,顧母自己不想來也占了一部分原因,像她這種脾氣品行的,在大城市怎麼待得下去,只會被人瞧不起,哪還有人會羨慕她有個厲害的兒子!
「你兒子很厲害嗎?你現在就把顧凌城叫過來,我倒想聽聽他怎麼給我解釋這件事,我也好跟他們的市長反映反映具體情況。」
陸暻泓的語氣足以凍死一個人,每次只要陸暻泓一開口,蘇暖便會主意到顧母的怯懦,典型的欺軟怕硬,而陸暻泓不忘涼涼地補充一句:「哦,忘了告訴你一句,你兒子的頂頭上司是我的侄子。」
這話一說,顧母的臉比豬肝還難看上幾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小白臉有個當市長的侄子,她在村里可沒見哪個吃軟飯的有這麼大後台!
走廊上那些人都是受過教育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孰是孰非,此刻那些對話聽下來,都不約而同地輕笑出聲,看好戲地瞅著臉色忽青忽白的顧母。
「怎麼回事,小舅舅,小舅媽你們怎麼還站這?」
一道好奇的詢問聲暫時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蘇暖轉頭就看到拎著茶壺的龍鳶,她困惑地瞅瞅那土到渣的婦女,又看看自家的舅舅,尋求答案。
蘇暖剛想說我們沒事,你去打水吧,那一頭的顧母卻不肯罷休,因為剛才被蘇暖和陸暻泓的氣勢打擊得方寸大亂,罵起人來也是口不遮掩:「看看!我總算清楚了,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死不要臉,原來就跟這種坐檯小姐處在一塊兒,自甘墮落!看那穿的是什麼,臉上還塗得五顏六色的,真是什樣的家庭教出什麼樣的孩子!」
本還處於茫然狀態的龍鳶一聽這話,立馬就明白過來,很明顯,這個歐巴桑在她出來之前正在對她的小舅媽進行人身攻擊,而她躺著都中槍了!
龍鳶是龍氏千金,從小就養尊處優地長大,哪被人在公眾場合這麼不堪地罵過,罵她一個人還不夠,還要扯上她的父母一起罵,作為天之驕女的龍鳶大小姐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隨即便將手裡的茶壺往旁邊一扔,也不去看是不是摔碎,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衝到顧母跟前,纖長的個子俯視著矮胖的顧母,冷笑一聲:「這位老大嬸,你倒是給我說說,什麼樣的女人才算是你眼裡的良家婦女,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自己就是一個啊!說出來也不怕嚇死人,打扮得像個土豪暴發戶,還敢像小丑在這裡蹦躂蹦躂的,您老今天是專門來搞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