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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我身體不好,但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姐夫被爸爸這樣慘澹地對待,既然你們都不肯去,那我自己去好了。」

    寧兒退開椅子剛想起身,外面驟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她虛弱的身體似承受不住這樣的駭人聲響,往後一個踉蹌,被裡斯特及時地扶住。

    「寧兒!」

    聶曉穎驚呼地起身,匆匆地奔到餐桌的另一頭,目光濃郁了害怕和關心,一雙手上下查看著寧兒的身體,想去確定寧兒是不是安然無恙。

    瞿弈銘望著被裡斯特抱著的寧兒,無奈地嘆息,吩咐傭人去請家庭醫生,剛想站起來去看寧兒怎麼樣,卻看到右邊的椅子上已經沒了人影。

    他看到蘇暖朝著餐廳門口走去,腳步越走越快,近乎奔跑地推開門,他早已看出蘇暖冷淡的笑容下的魂不守舍,他也料到蘇暖跑出去是遲早的事。

    瞿弈銘收回凝望蘇暖的目光,轉過眼之際,看見蹲在寧兒身邊的聶曉穎,他望著聶曉穎驚慌失措的樣子,唯有沉默地嘆息:情字傷魂蝕骨,多少蒼生逃不過這一劫。

    ----《新歡外交官》----

    別墅的窗外瀰漫著一片雨,蘇暖跑到門口便和小周相撞,屋外的閃電,亂糟糟似她的心,她在小周撐著傘出去之前,拿走那把傘,衝進了大雨里。

    很多事情無法解釋,蘇暖也理不清此刻的心情,她該明白陸暻泓的決心,卻仍然任性地想要無視他,當雨水衝擊著她頭頂的雨傘,她的內心歸於一片寂寥。

    當她舉著傘走到大門口,她就看到門口大石獅邊的一道影子,高高的,靜靜的,就像一顆優雅的樹,孤獨而固執地立在那裡。

    他的轎車就停在一邊,可是他卻還要一意孤行地這樣做,傻傻地在這裡淋雨,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站在這裡,故意讓她看到,故意想讓她內疚!

    蘇暖走了過去,雨很快就淹濕了她的褲腳和拖鞋,她舉高了雨傘,在她和他的頭頂撐住了一片天空。

    雨滴打在傘上,嘩啦啦地作響,她仰起頭,看到陸暻泓的臉龐被雨水沖刷得有些蒼白,當他低下頭,她在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幹嘛要站在這裡,笨蛋,淋雨要生病的!」

    她氣憤他怎麼可以這麼傻,他不是說過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永遠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那他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暖算什麼,一個女人又算什麼,愛情很容易就能被遺忘,他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執著,難道不知道她也會內疚難過嗎?

    「陸暻泓,你回去吧,不要站在這裡了。」

    她不去看他的眼睛,掩蓋著自己眼底的情緒,轉身欲走,陸暻泓卻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猛然一扯,他堅毅的下巴撞疼了她的額頭。

    「你幹嘛!」

    手裡的雨傘被巨大的衝勁撞掉,被風吹得老遠,飄搖的傘布飄搖在飄搖的雨里,冰冷的雨滴凌厲地拍打在肌膚上,蘇暖抬頭盯著他繃緊的臉線。

    她想要去撿越飄越遠的雨傘,陸暻泓卻死拽著她不放,迴轉過臉,想要氣惱地發作,一雙遒勁的手臂卻緊緊地擁住了她。

    「對不起……」

    大雨滂沱,他的懷抱卻溫暖如夏,蘇暖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她無法不去擁抱他,她縮在他的懷裡,靜靜地,只有雨聲。

    「我和寧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暖抿嘴露出微笑,在雨夜裡,她只看見別墅里亮起的燈光,然而對她來說,這個男人的懷抱卻比任何地方都值得她留戀。

    「嗯,我知道。」

    她輕輕地回答他的解釋,放在腰際的手更加抱緊了她,她將臉依偎在他的胸膛前,暫時拋開所有的顧慮,閉上了眼。

    雨繼續瓢潑地下,天地間絲絲連連,牽扯不清,空洞的天地之間,只有一對緊密相擁的男女。

    別墅的門口,瞿弈銘站在警衛員撐起的傘下,他靜默地望著雨中的蘇暖和陸暻泓,輕幽地嘆了口氣,朝警衛員擺擺手,轉身離開。

    只是,別墅的門口,在瞿弈銘離開後便赫然多出了兩把傘。

    ----《新歡外交官》----

    寂靜的臥室內,耳邊縈繞著隱秘的轟鳴聲,蘇暖抱著一本雜誌蜷縮在沙發上,一隻簽字筆在她的手裡笨拙地旋轉,並且不時地掉在地上。

    陸暻泓擦拭著濕漉的頭髮從浴室里出來,他看到沙發上那個眼神瑰麗,卻表情空洞的精靈,好像一團雨天的霧氣幻化而成。

    精靈忽然被腳步聲驚醒,手裡的簽字筆也隨之落地,她看向浴室門口,陸暻泓身上穿著浴袍,他擦乾頭髮,把毛巾丟進浴室門邊的藤編衣簍里。

    蘇暖撇撇嘴,俯身去撿滾在地板上的筆,陸暻泓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聲音,他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絞盡腦汁般轉著筆,笑道:

    「沒有平衡感的人卻喜歡這樣的遊戲。」

    當筆再一次地掉地,蘇暖抬頭,栗色的潮濕短髮往後滑去,她眯起那雙妖嬈的眼睛,斜睨地瞅著他:

    「大叔你敢嘲笑我?」

    這個時候的蘇暖最可愛,她本就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看上去單薄而脆弱,像一個始終帶著稚拙的少年。

    望著她唇角挑釁的弧度,陸暻泓兀自傾下身,一陣沐浴過後的清新香氣倏然沖入她的鼻翼間,蘇暖的眼神忽閃了下,他卻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頭。

    嘴角噙著如皎月清輝般的笑容,深邃而清明的眼專注地凝望著她:

    「我有那麼老嗎?你怎麼敢一再地這麼叫我。」

    蘇暖抿著嘴,而後微微地緊張一笑,在他過於犀利的眼神注視下,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確定那裡有些發燙,仰著臉天真地答道:

    「我是八零後,你是七零後,我們中間不正好隔了一個年代嗎?」

    陸暻泓不由地擰起了眉頭,他似在質疑蘇暖的計算,他站直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簾,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里。

    蘇暖沒有去打擾他,她徑直低頭看手裡的魅影雜誌,她不屑顧凌城提出的任何建議,然而卻銘記了他話語裡的信息,她需要進入魅影。

    臥室的門被敲響,蘇暖抬頭喊了聲進來,房門打開,一名年紀稍長的保姆端著一個餐盤進來,上面放著兩杯薑茶。

    「二小姐,這是參謀長讓我送過來的,讓小姐和陸先生喝下。」

    蘇暖淡淡地道了謝,看著保姆放下薑茶後離開,重新關上了門,她隨手拿起一杯喝了起來,視線未離開雜誌上的照片,用簽字筆勾畫出重要的內容。

    陸暻泓這么正大光明地呆在女兒家的臥室內,瞿弈銘卻沒有立即發難,蘇暖不解這位注重禮節的長輩的心思,卻也不多費精力去揣度。

    「其實我再遲幾天出生也是八零後的。」

    蘇暖一口薑茶噎在了喉間,錯進了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嗆得一張臉紅紅的,轉頭氣鼓鼓地瞪著還站在那裡糾結著年齡問題的男人。

    陸暻泓看著蘇暖瞪眼的模樣,蹙了蹙眉心,眼神無比的嚴肅認真,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介意上了。

    「我應該沒告訴你,我只要再晚一年零五天出生,我就是九零後。」

    蘇暖停止了咳嗽,她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忽而轉過身,趴在沙發背邊上,朝著陸暻泓壞笑地勾起嘴角。

    陸暻泓的臉色頓時陰霾下來,蘇暖就像是鬥嘴斗贏了的孩子,抓起杯子咕嚕咕嚕地喝光了一杯薑茶,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

    真的是一點情緒也不懂得隱藏。

    陸暻泓看著蘇暖那沒心沒肺的樣子,所有的鬱悶頓時消散在胸口,他走到桌前,端起了另一杯薑茶,慢慢地飲了一口,然後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笑著。

    蘇暖瞅著陸暻泓怪異的笑,感覺到自己似乎被算計了,沒好氣地問道:

    「笑什麼!」

    陸暻泓卻沒有作答,微笑地喝下了半杯薑茶,然後手裡的杯子被忽然一把奪走,他看到蘇暖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後把杯子一扔,起身俯視著他:

    「我要睡覺了,這裡只有一張床,不方便留宿客人。」

    陸暻泓卻是望著那杯蘇暖搶走的薑茶,盯著杯沿的唇印,然後仰起頭,看向蘇暖呵呵地笑出來: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喝光男人喝過的東西,是一種挑逗?」

    蘇暖雙臂環胸,她只穿了一件襯衣,暗藍和灰色的格子,長長的下擺,腰身緊緻,纖長而白皙的雙腿,她揚揚嫵媚的眼角,瞟向那杯喝光的薑茶。

    「我挑逗你,你難道會心動嗎?」

    陸暻泓低頭笑笑,柔柔的目光蕩漾在蘇暖的身上:

    「你不用挑逗,我一開始就對你心動了。」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我以為你不會這些甜言蜜語。」

    陸暻泓驚異地笑了下,把玩著那隻空空的茶杯,寵溺地看著蘇暖:

    「一定要有人教我才能說嗎?對待我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干預。」

    蘇暖卻在他溫暖而含笑的目光下,就像是個被脫光衣服的小孩子,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惱羞成怒,調皮地想要抓狂。

    陸暻泓欣賞著蘇暖的羞惱,好整以暇地將杯子擺好,剛一抬頭想再說些什麼,蘇暖卻跳過矮桌,跳到了他的身上,因為慣性作用,他整個人往後仰。

    身下柔軟的床墊傳達給他安全的信息,陸暻泓剛松下神經,一雙手卻在他身上胡作非為起來,蘇暖跨坐在他的腰際,五指大動。

    陸暻泓怕搔癢,這是在和他的相處中蘇暖得知的,他冷靜優雅的形象無法抵擋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遊戲,也因此成為蘇暖以後百試不慡的對付方式。

    他身上的睡袍因為難耐的搔癢被掙扎地袒胸露臂,蘇暖得意地看著他的失態,呵呵地大笑,他們都忘記了這裡是哪裡,只是沉醉在一場無聊的嬉鬧里。

    終於,陸暻泓無法再忍受,他圈住她的雙臂,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修長的一條腿禁錮著她亂動的雙腿:

    「別鬧了,我認輸。」

    蘇暖的視野里是陸暻泓擰起的眉,猶如一道墨跡,氤氳著她的心跳,她不再躁動地胡鬧,安靜地看著他,許久之後,眨了一下眼睛:

    「陸暻泓,你這麼美好,全世界的女人都想要一親芳澤。」

    她仰望著他精緻美麗的俊顏,喃喃自語,一雙恢復自由的手,主動纏上了他的脖頸,露出大節的白潔手臂,環在他身後的指尖微微地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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