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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蘇暖也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眼,蹲下身去撿腳邊的報告單,她的眼神波瀾不驚,面對聶曉穎,也仿若是路人匆匆的一面之緣。
說起來或許很可笑,她們有著血緣關係,一種神秘而無法被拋棄的牽絆,可是,並沒有出現電視劇或是小說里描寫的,母女間沒由來的親切感。
聶曉穎厭惡著她,因為她搶了寧兒的幸福,而她也無法原諒這樣的母親,因為她讓她知道,不是愛情的結晶誕生的孩子是一種罪惡。
蘇暖拿著那張報告單,從聶曉穎身邊走過,聶曉穎也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如以前那般為難,只是扶著牆壁緩俯下身,去撿自己腳邊的驗血報告單。
那是寧兒的,她已經盯著這張紙看了一上午,直到淚水流幹了,也無法停止住內心恐懼地戰慄。
兩個人默默地擦身而過,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蘇暖的手捏緊了報告單,唇角漸漸地浮現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她並不覺得因此而心痛,只有一點點地心疼。
每次看到聶曉穎,她便不可阻擋地回憶起自己的父親,對於父親而言,聶曉穎也是他一輩子的夢魘,走不出也放不下,註定了痛苦一生。
----《新歡外交官》----
「蘇小姐,你拿錯驗血報告單了,這不是你的,而且這位病人顯然得了很嚴重的白血病。」
「怎麼回事?」
陸暻泓已經回來了,兩個人在門口遇到,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聽到醫生的話,不禁擰緊了眉頭,清冽低沉的聲音包含著質問的意思。
蘇暖愕然地接過醫生返還到她手裡的報告單,便看到上面寫著的名字,的確不是她,而是一個她不願意看見的名字--瞿懿寧。
她同母異父的妹妹,醫生剛才說,瞿懿寧得了很嚴重的白血病,她仰頭看著陸暻泓,他卻沒有給她答案,只是對醫生淡淡道:
「那就讓驗血科的人再送一張報告單過來。」
醫生並未反對,就撥通了驗血科的電話,蘇暖坐在凳子上,看著那張不是她能力範圍內能看懂的報告單,忽閃了下眼睛。
她一直以為寧兒只是體弱多病,沒想到竟然是令人絕望的白血病。
即便是再美麗的天使,也有隕落的一天,還會是在她最美好的年華,白血病的嚴重性,蘇暖雖然未經歷過,卻是早有耳聞。
然而,她卻生不出絲毫的悲天憫人,即便那人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她也沒有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落下一滴淚,以此來為寧兒悲哀。
在過去的二十幾年裡,她們沒有見過一面,她們身上有一半血相同又怎麼樣,她們依舊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她會抱著這個秘密到死,永遠也不會說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親人,純粹是血緣上的親人,沒有任何的親情,彼此只有怨恨和憎惡。
她的驗血報告單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只是有輕度的貧血,陸暻泓責怪地問她,她只是抬起眼眸,給了他一個純淨的笑靨。
卻足以令陸暻泓有些神思恍惚,蘇暖對他這樣子笑的次數並不多,雖然笑得很虛無縹緲,卻都是出自真心。
陸暻泓乾咳地撇開眼,待蘇暖起身便徑直往外走,蘇暖看著陸暻泓率先離開的背影,只是抿了抿嘴角,手裡的報告單,她在出門口時,便丟進了垃圾桶。
不多說什麼,也不多想什麼。
----《新歡外交官》----
「瞿夫人,這張驗血報告單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聶曉穎聞聲回頭,便看到林醫生正拿著一張褶皺的驗血單朝她疾步而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也有些……驚喜?
聶曉穎離開病房的玻璃窗,往旁邊走了幾步,生怕吵到裡面的寧兒,她瞟了眼林醫生手裡的驗血單,之後便皺起了柳眉。
「剛才和人撞了下,不小心拿錯了,路過林醫生的辦公室時,便隨手丟進了畚箕里,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林醫生望著一臉困惑的聶曉穎,看見了這位日夜為女兒操勞的母親,思忖了幾秒,嘆息地解釋道:
「如果這位病人願意捐獻骨髓的話,寧兒小姐很可能就會有救。」
聶曉穎的瞳孔倏然收縮,她不敢置信地奪過那張驗血單,慌亂地一遍又一遍地看,仿佛在確認著什麼,雙手不住地顫抖。
氤氳著霧氣的鳳眼急切地望向林醫生,林醫生點點頭,給了聶曉穎肯定的答案:
「我剛才已經讓驗血科的同事將這位病人的血樣提取出來,然後和寧兒小姐的血樣作各項配對,結果發現相配率高得驚人。」
聶曉穎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結果,她盯著驗血單上的那個名字,久久做不出適當的回答,直到走廊上響起里斯特的聲音:
「穎姨。」
里斯特的臉色有些疲倦,他手裡拿著一個牛皮文件袋,他走到聶曉穎面前,神色複雜地看著聶曉穎,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
「蘇暖以前的名字叫朱又清,他的父親蘇振坤原名朱祁銘,老家是在嶺南一帶的青岩門。」
聶曉穎臉色驟然蒼白,手裡的驗血單紛飛在半空里,她睜大那雙風情萬種的鳳眼,眼淚毫無根據地落了下去,來不及擦拭。
新歡外交官·人魚公主篇:我愛你 第十章節 母女
蘇暖站在鏡子前,手裡拿著一支唇彩,她盯著鏡子裡化著淡淡妝容的自己,不禁在心底暗暗唾棄了自己一把:真的是食色性也!
朝著鏡子裡的自己無奈地嘆息,蘇暖輕輕地笑了笑,就走出衛生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出來時,已經將自己裝進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裡。
當陸暻泓再次在她家樓下說要一起去看猴子時,她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語,沉默地相對而立,而是一種默許的態度。
明明警告著自己要和陸暻泓保持距離,不要讓事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可是,實際實施起來,她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明知道是一個錯誤,卻無法果斷地去扼斷它的蔓延,到底是她給了他機會,還是,她給了自己這樣一個過於荒謬的機會?
蘇暖走出房子,便有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她哆嗦了下,披上了大衣,她的劉海已經蓋過眼睛,卻未及時去剪掉。
她已經在找新的出租房,那張房產轉讓書她昨晚重新寄還給了顧凌城,她不需要他的救濟,也不想和他藕斷絲連,牽扯不清。
蘇暖走下樓梯,在路邊等候著,陸暻泓說過,讓她八點鐘的時候在樓下等他,她出門前看過掛鍾,距離八點還有十分鐘。
一輛黑亮色的紅旗轎車在她的身邊停下,蘇暖的心跳一滯,她曾幾何許見過這輛轎車,就在前面的路口。
那時,她拿著剛買的早餐,被優雅高貴的聶曉穎冷言訓斥不要有非分之想。
今時今日,這輛轎車再次出現在她的跟前,又是怎麼樣的意圖,難道是想又一次來警告她什麼嗎?
蘇暖淡淡地撇開眼,不去看打開的車門,轉身往旁邊走去,假裝沒有看見身後這輛顯示出主人地位不凡的紅旗轎車。
只是,她剛走了幾步,便被兩個體型魁梧的男人擋住了去路,想要轉身避開,卻發現回頭路也被堵住:
「蘇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蘇暖冷冷地看著他們,不予以理會,往右轉欲走過馬路,幾個高大的男人卻往她的方向大步邁出,團團地將她圍住。
「請蘇小姐配合,否則我們只能得罪了。」
「你們這是先禮後兵嗎?」
蘇暖譏嘲地說了一句,伸出沒有拿包的手去撥開面前的兩道人牆,卻紋絲不動,不由地也來了火氣:
「我和你們夫人沒什麼可以談的,我還有約會,請你們讓開。」
幾個男人互相眼神暗示了一下,然後,不顧蘇暖的反對,將她拉扯進了車內,周圍有居民上前詢問,皆被男人們以一副「敢多管閒事讓你好看」的架勢生生地逼退。
蘇暖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挾持般坐著,根本找不到機會打電話,她的手握緊了包,掌心的傷口還未癒合,發出陣陣疼痛。
她望向車窗外,便看到一輛香檳色的轎車從窗外一掠而過,蘇暖看到駕駛座上的陸暻泓,身體劇烈地一動,想要探到窗口,卻被兩隻遒勁的手押回原處。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一臉嚴肅地回頭看她,也目睹了蘇暖迫切的行為,只是語態平淡地道:
「這種制材的車窗,外面人根本看不到車裡面的情況,玻璃也是隔音的,即使你叫得再大聲沒沒人會聽到。」
蘇暖有些頹廢地放下掙扎的手,轉頭看著那輛香檳色的車背道而馳,她冷怒地揮開那鉗制她的手。
曾經她日夜渴望和母親見一面,現在,卻是日夜祈求莫要再見那個殘忍的女人一眼。
坐在車裡,她開始幻想,這一次聶曉穎會用什麼樣的話語來警告她不要再接近陸暻泓,尤其當聶曉穎知道,她今天這身打扮是為了去見陸暻泓。
----《新歡外交官》----
當蘇暖被幾個男人幾乎以押送的姿態送到餐廳門口時,她一眼望進去,便看到坐在一張豪華的義大利沙發椅上的聶曉穎。
聶曉穎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稍稍偏頭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桌子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飲品,因為距離太遠,蘇暖並沒有看清。
此刻的聶曉穎,看上去很像一個優雅而寂寞的女人,深沉而充滿著憂鬱。
「蘇小姐,請。」
將蘇暖送進餐廳,那些男人便自動消失不見,而坐在那裡出神的聶曉穎仿若感知到一般,回頭望了過來。
她看著蘇暖,一雙睫毛輕輕地忽閃了下,然後匆匆地撇開眼,纖美的手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晶瑩,仿佛不願讓人看出她濃重的心事。
蘇暖只是淡淡地撇了下唇,寧兒是聶曉穎的一塊心病,恐怕只要寧兒不康復,聶曉穎這一生也無法真正地快樂起來。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蘇暖俯視著聶曉穎,那雙美麗鳳眼底下有淡淡的青暈,從她一路走過來,聶曉穎便沒再看過她一眼,即使說這句話時,眼睛也是冷淡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蘇暖並沒有多大的異樣,因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對這份缺失的母親,所以,當聶曉穎發出這樣的命令時,蘇暖沒有拒絕,徑直在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
「如果有事的話,就直說吧,我等一下還有重要的約會。」
聶曉穎聞言轉過頭,上下掃視了遍蘇暖,柳眉微蹙:
「你難道不知道對長輩說話要注意禮貌嗎,怎麼可以這麼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