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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囡囡,囡囡……」樓梯口的消防門被霍然推開,蘇暖抬頭就看到了挺拔的身影,低沉帶著磁性的男性嗓音不可謂不熟悉,懷裡柔軟的小身體也跟著不安分起來。

    囡囡離開蘇暖的懷抱,興沖沖地跑過去,抱住了顧凌城的腿,仰著一張淡紅的小臉,然後轉頭伸出一個圓嘟嘟的小指頭,指著坐在台階上的蘇暖:「爸爸,囡囡又找到新媽媽了哦!」

    顧凌城笑吟吟地看著她,然後抱起她,在那粉頰上輕輕地吻了吻,寵溺地附和:「囡囡很喜歡新媽媽嗎?」

    蘇暖聽到顧凌城的詢問,稍加滯愣後是冷冷地譏嘲,這樣的問題也只有張狂的顧凌城敢問,她從台階上起身,站在昏暗的樓梯間,和顧凌城父女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恩恩,囡囡好喜歡新媽媽,新媽媽好漂亮,像美人魚公主哦!」囡囡絞著兩隻手,嘟著小嘴瞅向蘇暖,表情有些委屈,顧凌城淡淡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清新而深邃的眼神卻射向準備走下台階的蘇暖。

    「謝謝你照顧囡囡,我記得你並不怎麼喜歡孩子。」蘇暖沒有理會,只是顧自地走下了樓梯,朝著下一層樓的消防門走去,只是當她握著門閥,卻怎麼也打不開,才確定是從裡面反鎖了。

    靜靜地抬頭仰望了會兒網上盤旋的台階,蘇暖重新走了上去,她以為顧凌城會已經帶著孩子離開,卻沒料到他竟然還站在原處。只是,他的雙手自然地插在褲袋裡,孩子已不見蹤影,聽到腳步聲,顧凌城便看過來,衝著擰眉的她微笑起來。「剛才保姆過來領走了孩子,怎麼又走回來了?」

    顧凌城看見蘇暖的眼睛,在有些暗的燈影里,模糊著,像是遙遠天邊的一顆星辰,她安寂地站在那裡,沉默地望著他,仿佛從來沒有見過他。

    然後,蘇暖淡淡地撇開眼,沿著台階的方向,繼續要往上走,她的心情本就糟糕透頂,不希望再雪上加霜。「你應該知道了吧?」蘇暖抬起的腳步一頓,顧凌城淡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迴蕩在安靜的樓梯間:「瑞晗懷孕了,可是那個孩子也許還沒出生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些話即使不想和尹瑞晗講述,也不該找前妻倒苦水,難道他顧凌城還沒搞清楚狀況:

    無論是尹瑞晗和孩子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她想要去遺忘那些恥辱,卻往往銘記得越加深刻,她始終沒做到,徹底地放下那些過去,令她難堪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情婦,

    而你的身邊才有一個陸暻泓,我便開始受不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暖暖?」顧凌城輕輕地笑起來,但並非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蘇暖甚至能讀出他聲音里的冷情,那是一種冷淡的溫和。

    蘇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轉頭,冷淡地看向顧凌城,短暫的沉默。「那我們以後不要碰面就好了,那樣你的心理就不會不平衡了,我還年輕,不可能真的一輩子不嫁人,

    既然都會是這樣的結果,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蘇暖站在那裡清淡地笑了笑,在模糊的光線里,仿佛張開了一張豎琴,她的聲音就像是琴一樣地簡單而動聽。「如果沒有別的事了,

    那就再見吧……不對,應該是再也不要見了。」蘇暖轉頭轉得有些冷酷,顧凌城卻沉默了,定定地看著她,在她抬步往上走時,忽然擱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驀地握住。蘇暖渾身一個戰慄,

    慌亂地掙扎開,往旁邊匆忙地退了一步,卻仿佛踩在了春寒料峭的薄冰上,然後,那冰層轟然倒塌。「暖暖!」顧凌城有些慌亂,迅即地往前伸出手臂,拉住了幾乎摔倒在台階上的蘇暖,

    如果那樣摔下去,後腦勺磕到堅硬的台階,後果不難想像。蘇暖驚魂未定,顫抖的身體逐漸安靜下來,她發現顧凌城正緊緊地摟著她,便反應劇烈地掙脫起來,而他卻不肯鬆開手。

    「請你放開我,還有人在外面等我。」「是陸暻泓嗎,是他在外面等著嗎?」顧凌城淡淡地開口,目不轉睛地盯著蘇暖的表情,蘇暖撇開頭,雙手沒有停止掙扎,語氣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管你的事不是嗎?」「我只是想讓你自由,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笨女人!」顧凌城不肯放開她,無論她多用力的反抗,他依舊穩穩地拽住她,不允許她離開,耳邊是他酸澀的話語:

    「暖暖,你不適合婚姻,不適合做妻子,你應該快樂地生活,而不是被平庸的婚姻束縛,它和愛不同,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的,我不想你被它毀掉。」「所以,你要跟我離婚,

    找溫暖平庸的女人結婚共同生活,只是為了解救我,是這個意思嗎?」蘇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不由地嘲笑起來,冷冷看著顧凌城那鬱結的俊臉:「既然如此,

    那你為什麼不解救得徹底些,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再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是啊,不甘心自己被她毀掉,也不忍心毀滅她,卻又不想要放過她。希望能一輩子鐫刻在她的生命里。

    顧凌城望著蘇暖因氣憤而蒼白的小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愛上她很簡單,但他早已承受不起那樣的愛,他想要的根本與愛無關。他是自私的,他的婚姻只是他仕途上的工具,

    既然是這樣的結局,那麼他只能選擇平庸的女人一起生活,沒有壓力,也不費心力。他和蘇暖離婚是最好的結果,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她這樣靈動的天使,也不該因為那

    虛妄的愛情而折斷翅膀,她應該自由,必須自由。他的雙臂漸漸地放鬆了力道,蘇暖慢慢地往後退,臉上是輕蔑的笑:「顧凌城,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是個敗類!」顧凌城扯動了下嘴角,

    笑意意興闌珊,苦澀盈上眼底,只是蘇暖已經掠過他,走向消防門,並沒有看見他眼中複雜的情緒。或者說,即使看到,也無法看清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蘇暖剛走到門邊,

    還未伸手去拉,門便自動打開了,抬頭之際,她臉上的恍惚神態頓時變得僵硬,愣愣地站在那裡,忽然忘記了動作。陸暻泓的手還放在門閥上,他闖進來的腳步過於匆忙,甚至有些慌亂,

    然而,他泄露蔓延著擔憂的目光在看到裡面的情況時,瞬間被愴冷取代。「陸部長,我們真的是有緣,什麼地方都能遇見,聽暖暖說,你們正在交往?」顧凌城淡笑著走上來,

    閒閒地倚在門邊,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蘇暖聽完他的話,眉頭不由自主地擰起,她貌似沒有說她在和陸暻泓交往過吧?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要將自己的意思強行加到她的頭上,

    肆意扭曲她的意思?蘇暖的頭皮有些發麻,她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況,跟某個成語極為相近,好像是叫做「捉jian在室」?她站在那裡,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波瀾起伏,只是覺得眼前的

    兩個男人顯得格外詭異,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她多想了,只是她一個人有些詭異罷了。蘇暖望向陸暻泓,他只是靜寂了自己的神色,眼神始終清冷,迎接上顧凌城似笑非笑的曖昧目光,

    他們在彼此的眼裡看到敵意。「碰巧遇到暖暖,就聊了幾句,陸部長不會因此就生氣了吧?」顧凌城玩味地勾起嘴角,瞟了眼蘇暖慍怒的臉,陸暻泓眉心忽一擰起,出乎另外兩個人的預料,

    一把拉住蘇暖的手臂,往自己的身後一帶。蘇暖便從顧凌城的氣場被拉出來,瞬間被帶入了陸暻泓的氣場,她的肩頭撞上他的胸膛,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腰際。她茫然地抬頭,

    入目的是陸暻泓堅毅的下巴弧線,從這個角度望去,陸暻泓,像是一個被侵略者搶占了領地後隱怒的統治者。「只要不是一起去看猴子的關係,我沒什麼好介意的,畢竟作為我的女人,

    她的魅力我比誰都清楚。」蘇暖在聽到猴子兩個字時,不禁然地笑了下,她蹙了蹙眉頭,這個嚴肅僵持的時刻,為什麼要提無關緊要的猴子?然後,她轉眼之際,

    看到了顧凌城正冷淡地看著他們。本來紊亂糟糕的心情,也因此而變得滑稽起來,蘇暖對於陸暻泓將她劃分到他的女人那一塊,並未當場提出質疑。與其和顧凌城糾纏不清,

    倒不如先借陸暻泓擺脫顧凌城,然後再和陸暻泓說清楚。蘇暖暗自打著如意算盤,沒注意兩個男人間的暗流涌動,顧凌城突然嗤笑一聲:「拜託你也找個有經驗的,省得鬧笑話。」

    這句話是對蘇暖說的,陸暻泓微微地眯起眼,冷冽的視線投注在顧凌城身上,剛想開口反駁些什麼,一雙纖細的手臂卻環住了他的腰際。蘇暖將腦袋埋入陸暻泓的胸膛,

    稠密纖長的睫毛忽閃了下,她沒有說話,但是用行動證明了一切,陸暻泓有片刻的怔愣,一時間忘記了去對付顧凌城那諷刺的話語。「陸部長,記得到時要帶把遮陽傘,

    暖暖不喜歡約會時被太陽曬。」顧凌城淡淡地,越過相擁的兩人,準備離開,蘇暖的雙手在陸暻泓身後握成拳,她厭惡顧凌城總是拿她的習慣來提醒她那些和他的過去,卻對此又無能為力!

    這個男人也許因為太了解她,總是能輕易地打破她的冷靜自持,和驕傲自尊,讓她瞬間在人前變得什麼都不是。不愛她,卻不肯放過她,這是顧凌城對待她的態度。蘇暖緊緊地捏緊拳頭,

    驟然放開陸暻泓,轉身對著嘴角噙著笑意的顧凌城,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抹悲涼:「你想要說什麼就直說吧,沒必要這樣拐彎抹角,你如果覺得這樣很好玩,那麼很抱歉,

    我沒有心情陪你玩下去,這麼些年,你沒玩夠我也嫌膩了。」寂靜的樓梯間,只有她的聲音穿透人的耳膜,顧凌城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他也不知道該回句什麼話才好。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拿這樣一顆真心一再地被她傷害,他連婚姻都拿來玩了,又有什麼話可以為自己爭辯?顧凌城淡淡地看著蘇暖,蘇暖卻偏轉過身,抓住了陸暻泓垂在身側的手,

    沒有再看他,拉起陸暻泓越過他,走出樓梯間。「是我不夠堅強,無法守護你的心到最後。」一句簡短的話,卻勝過任何決絕的行為,就像一把溫暖的劍,瞬間刺穿他的心臟。

    這不是他所料想的怨恨和憤怒,她不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他。顧凌城有種被看穿的狼狽,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終於有些惱羞成怒。她怎麼可以這樣無情?

    她現在又要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忘記他嗎?當年是陸少晨,現在是陸暻泓嗎?

    ----《新歡外交官》----

    他還記得兩年前,他生日的那一天,他買了大束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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