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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不必客氣,那段時光對我來說很是甜蜜。」
「那我就更得感謝你了,給小暖如此難以忘懷的回憶。」
陸暻泓嘴角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從皮夾里拿出了一張名片,用修長的手指夾著,插在了顧凌城那輛雷克薩斯的雨刮上:
「車子的修理費顧副市長找我秘書拿就好了。」
顧凌城撇撇唇角,拿起那張名片,無所謂地揚了揚,點頭微笑:
「好說。」
然後,不再和陸暻泓多說,打算轉身離去,卻被陸暻泓喚住,那張一貫清冷的臉上籠罩著霧氣般美麗的笑容:
「不管顧副市長怎麼想,對於顧副市長示範了什麼樣的男人該放棄這件事,我都覺得有必要好好地感謝一下。」
顧凌城笑容褪去,冷淡地看著同樣不再假以眼色的陸暻泓,玩味地將那張名片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陸少晨那樣的男人都不能得到蘇暖,陸副部以為還有別的男人能行嗎?」
顧凌城冷清而笑,上下打量著陸暻泓:
「當然,要是幾年前是陸副部你的話,我才會覺得比較有壓力。」
陸暻泓也淡淡地笑,看著這個驕傲的男人:
「那以後顧副市長恐怕得寢食難安了。」
顧凌城凝眉而笑,對於陸暻泓的驚人之語絲毫未驚訝,陸暻泓瞟了眼自己的轎車,在看到兩個手印時,眉心微蹙:
「洗車的帳單我會讓秘書寄到顧副市長的辦公室,到時顧副市長別忘了匯款。」
被隔絕在車裡的蘇暖如果聽到這兩個男人的對話,一定會覺得好笑,曾經有句話說得很適合現在的場景:男人的荷爾蒙隨時會因為敵人和**分泌過盛。
轉身的瞬間,臉上的笑意盡退,不再去理會站在車邊的顧凌城,打開車門,低身坐了進去,優雅地輕聲關上門。
蘇暖望向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卻發現陸暻泓冷沉著一張俊臉,他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從褲袋裡掏出一塊方帕,細細地擦起右手來,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蘇暖不知道,在她面前他是不願意掩飾,還是根本不屑於去掩飾。
陸暻泓將方帕丟進儲物箱裡前,蘇暖瞥了一眼,那一塊已經不是上次為她擦拭眼淚的那塊方帕,他過段時間就換方帕的嗎?
蘇暖好奇地瞥了幾眼陸暻泓,他卻直視著前方,啟動了引擎,車子飛速地掠過那輛雷克薩斯,開出了停車場。
顧凌城望著遠去的車子,隨手一拳砸在車上,轎車的鋼板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他冷冷地站在原地,聽著警報聲刺耳地響起。
他知道自己在抓狂,有一股疼痛焦躁憤怒的火氣淤積在胸口,可是,他不願去承認,他怎麼可能愛蘇暖?
不,他絕對不愛蘇暖,他愛著另外一個女人,即使那個女人在他二十歲那年拋棄了他,為了權勢嫁入豪門,他也無法消除那些愛。
他曾經當著那個女人的面發誓,總有一天他顧凌城會讓她跪在他面前,為她當年的抉擇後悔,所以他走出了那個山區,走入了這片爾虞我詐的陰暗世界。
他可以為了爬上高位,去利用女人,他從來不在乎那些鄙視的目光,他只是抓住了任何一個可以往上爬的機會。
兩場婚姻,都只是他設定的棋局,他不介意再開創第三局,因為他只有一個目標,報復那個摧毀他愛情的女人。
那蘇暖到底算什麼?
他在心底暗自問著自己,然後他找到了這些年來的自我警告:她只是你成功之路上的一個合作夥伴,你並沒開口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只是她會錯意了,只是這樣,也只會是這樣!
顧凌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打開車門,坐在車裡,卻久久沒有開動,連他也看不透自己,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黑洞,一個無法再去探究的黑洞……
----《新歡外交官》----
車子在道上安穩地行駛,蘇暖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忽然驚喜地輕呼:
「又下雪了哎!」
她其實想叫陸暻泓一起看,但在瞧見那張冷臉時,頓時打消了念頭,自顧自地觀賞車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陸暻泓確實沒順著蘇暖的手指方向看上一眼,他而是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他安靜地坐著,姿勢一如既往地沉穩優雅。
蘇暖不明所以地回望他,陸暻泓卻忽然轉過身,那雙形態優美的手捧住了她的臉,然後,沉沉地吻了下來。
他的吻很奇怪,不再如早晨那般激烈,帶著別樣的安寧,蘇暖迷惑地撲閃著眼神,他輕輕地蹭了蹭她的唇瓣,溫柔地包裹,讓她忘記了掙扎。
吻結束得很快,陸暻泓放開了呆住的她,繼續開車,臉上平靜自如,沒有一點怪異的表情,似乎剛才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場夢。
蘇暖轉頭看向窗外,繼續發著呆,她不曉得,除了發呆,還有什麼更適合現在去做。
車窗外的雪已經停了,那些潔白紛飛的雪花落入地面消失無蹤,仿佛從來就沒有來過這個世上。
車子一路開回了天香華庭,他打開車門,下車,拎起購物袋,轉身上樓前只留下一句話:
「那是午安吻。」
他溫和地沖她微笑,蘇暖的世界徹底天翻地覆,他徑直走開,她卻坐在副駕駛座上,在公寓樓下發了半天的呆,也沒想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她決定不再去浪費腦力,下車後,一瘸一拐地走進了電梯,回去公寓。
其實,就在他說出「午安吻」的時候,她幾乎脫口而出:
「那是不是還有晚安吻?」
但當她迎上那雙美麗的眼睛時,她哽咽住了喉嚨,她的大腦里盤旋不去的是早晨的那一幕,如果那算早安吻的話……
----《新歡外交官》----
關於里斯特給支票的那件事,誰也沒有提起,但蘇暖清楚,陸暻泓也知道,兩個人心裡明白就好,一旦說明只會令彼此處於尷尬的境地。
除了白天的反常,陸暻泓回到公寓後便恢復了以往的冷漠樣子,至於床單,當蘇暖聽話地進臥室拿去洗時,早已不見所蹤,甚至連被子都換成了新的。
晚上她依舊睡在地板上,而他依然占據著自己的臥室,同睡一床的事,仿佛只是南柯一夢,不過在蘇暖看來,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住在公寓的每一天都是陸暻泓在做飯,蘇暖歪坐在沙發上,望著電視機里無聊的肥皂劇,偶爾偷瞄一眼廚房裡的那道修長的身影,像一隻偷懶而神經質的花栗鼠。
在她打著瞌睡的時候,她在想,會做飯的男人一定是位好丈夫,也會是一位好父親,即使這個男人看上去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神思開始模糊起來,蘇暖最終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的大腦思維還停留在幻想陸暻泓如何成為一名模範丈夫和父親的那一瞬間。
蘇暖醒過來時,發現身上蓋了一床羊毛毯,電視機也已經被關上,她沒有找到陸暻泓的身影,卻發現餐桌上放著幾盤菜,還冒騰著熱氣。
陸暻泓似乎出去了,蘇暖坐在餐桌邊,看著那些顏色鮮艷的菜餚,她一直以為像陸暻泓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這些天還發現一點,他貌似每天都呆在家裡,但基本時間都在書房裡,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她只聽林嘉嘉提到過,他現在正在休假中。
門口響起劇烈的開門聲,蘇暖停止了自己的思索,轉身望過去,就看到里斯特一邊摘掉墨鏡,一邊大步往她的方向走來。
蘇暖對里斯特總存在著敬而遠之的心理,這樣張狂的人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只是她剛起身打算裝作沒看到他走開,人就已經被他拎起,夾在胳臂底下,帶著往外走,蘇暖掙扎地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卻聽到他的警告:
「你再亂動,信不信我從十八樓直接把你扔下去!」
「那你想幹什麼,我們不認識好不好!」
里斯特冷冷地瞥了蘇暖一眼,走出電梯,將她扔進一輛越野車裡,撞到了她的後腦勺,蘇暖吃疼地看向已經發動車子的男人,有股怨氣冒上來:
「你也太猖狂了!」
「我為了寧兒可以做任何事!」
「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蘇暖冷漠地回答,想要開門下車,越野車卻如疾風一般竄了出去,消失在天香華庭的林蔭道上。
車子在一座宏偉的建築物前停下,蘇暖來不及仰望,就被裡斯特再次粗魯地夾著帶上了樓,然後在頂樓她看到一家私用的直升飛機,旋翼疾速地轉動,吹颳起猛烈的大風。
蘇暖光著腳站在天台粗糙的地面上,看到里斯特走過去和飛行員說話,就慢慢地往後退,打開頂樓的門,開始往樓下跑,只是還未跑出幾步,就被抓了回來,然後被強行塞入了飛機內。
說不恐懼是假的,當蘇暖俯望著下方越來越小的景物直至視野里變成白茫茫一片時,她的身體莫名地戰慄了一下,里斯特察覺到蘇暖的擔心,冷嘲地嗤笑一聲:
「如果不是寧兒因為陸暻泓一病不起,你以為我有空陪你玩高空飛行?」
原來是因為寧兒……
蘇暖頓時感覺到輕鬆了些,至少她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他是打算讓她去向寧兒解釋什麼,而不是打算綁架將她扔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讓她自生自滅。
「其實我覺得你剛才帶錯人了,陸暻泓說的話比我說的更具有說服力。」
她閉上眼靠在座位上,耳邊是里斯特的輕蔑笑聲: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用什麼方法引誘了陸暻泓。」
引誘?這個詞聽上去讓她的魅力值提升了不少,蘇暖淡淡地彎起唇角,沒有再和里斯特胡扯,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不長不短,卻夠她睡一覺了。
直升飛機在北緯39。6,東經115。9度降落,巨大的風把她的一頭短髮吹得凌亂瘋狂,蘇暖眺望過去,看到幽靜美麗的山腰間建著一座風格古樸雅致的別墅,像極了中世紀歐洲的莊園。
幽漣公館,瞿家人居住的地方,建在郊外,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高檔別墅區之一,只因這裡曾經有一個湖叫幽漣,才將之命名為「幽漣公館」。
在門衛系統確認過身份後,蘇暖跟隨著里斯特走進大門,她的臉上平靜而凝重,卻未找得到焦慮不安,連她自己都詫異這樣古怪的情緒。
光腳走在潮寒的地面上,腳底傳來的冷和疼令她突兀地瑟縮脊樑,繞過噴水池,她看到了幽漣公館裡面的建築物,除了主樓是一間四層的別墅,東南西北各是一間兩層式的小別墅,鵝卵石的小道邊種滿了花糙,排列有致,錯落高低的灌木叢,使得別墅看上去格外的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