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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你要幹什麼?」
當陸暻泓突然低俯下身,將她從沙發上抱起時,蘇暖不可遏止地驚呼,並不是她定力不足,而是她很難想像,前一刻還勢如水火的兩人,下一秒怎麼就親密如斯了!
陸暻泓低頭冷冷地盯著她,卻因為她的掙扎而抱緊了她:
「去買衣服。」
----《新歡外交官》----
兩個人坐在車裡,誰也沒有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卻也沒誰感覺到不自在,陸暻泓專注地開著車,蘇暖則閉眸倚靠在窗邊。
他們本來都是善於漠視別人的人,卻因為彼此而使內心堅定的力量搖搖欲墜,只是各自還未自知,否則此刻也無法這樣安分地坐在一塊。
車子忽然一個轉彎,因為慣性蘇暖的身體向另一邊傾倒,卻在倒下去之前,她睜開了眼,過於清明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混沌。
她剛才並沒有睡著,她望見後視鏡里的那張英俊臉龐,忽閃了下眼睫,當車子在擁擠的十字路口停下時,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陸暻泓。
「你結婚了?」
她清淡的聲音淹沒在此起彼伏的車鳴聲中,恍若煙花隕落後殘留的綻放聲,弱小卻無法去忽視。
陸暻泓看向車外的紅綠燈,然後又迴轉了視線,他看見蘇暖臉上淡淡的疑惑,帶著一點點明顯的介懷,他的眼睛停留在她淡薄的粉唇上:
「那很重要嗎?」
「我不想和已婚男士或是將婚男士牽扯不清,尤其是像你這樣身份的,你這麼聰明,應該清楚女人的嫉妒心,我不想因此而捲入一場紛爭之中,成為無辜的犧牲者。」
陸暻泓看著她那雙靜默的鳳眼,即使安靜下來,也掩飾不了那份獨特的妖嬈美麗,他因為她眸底細微的情緒變動而凝神,然後他聽到了車笛聲。
他沒有給出回答,而是啟動了車子,轎車駛入地下隧道,沿途的風景被昏暗取代,輕微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充斥在兩人之間。
蘇暖沒有等到答案,也沒再逼問,只是靠回了車窗上,她聽到自己短髮隨著疾風悉悉作響,她呼吸著冰涼的空氣,放任自己的身體不斷地降低溫度。
她想起兩年前她處理第三者的方法,她給出了一大筆錢,卻沒有用手段去折磨懷孕的尹瑞晗,父親得知後訓斥她婦人之仁,沒有斬糙除根。
回憶起往事,蘇暖低頭輕輕地為笑,臉色平靜,帶著一點清冷的嘲弄。
斬糙除根,如何斬,又如何除,如果顧凌城的心本來就不在她的身上,她斬糙除根有用嗎?
有時候她會思考,要不是父親在知道後沒多久就鋃鐺入獄,他是不是會替她除去尹瑞晗,還是冷眼旁觀,任由她被小三踢出局成為下堂婦?
父親對她總是選擇沉默,小時候的她努力追趕著父親的腳步,跌倒了迅速地自己爬起來,繼續追上去,因為父親不會回頭,她害怕被丟棄。
但她相信父親是愛她的,不然不會在知道她活不過三十歲時,那麼焦慮不安,徹夜未眠,父親的愛太深太沉,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
父親也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他深愛著她的母親,卻沒有挽留那個女人義無反顧離開的身影,碧水青山,並不是那個女人想要的未來。
二十幾年,他一直被絕望的愛折磨得發不出聲音,怎麼還有力氣對女兒說出愛。
她的母親,聽說是一個格外美麗的女人,有自己心愛的男人,卻被家人逼著嫁給了父親,生下了她之後,最終忍受不了窮困的生活,選擇了逃離。
----《新歡外交官》----
車子重見光明,陸暻泓望著兩旁疾速倒退的風景,視線卻無法越過身邊的她,她閉著眼,好像睡著了,白皙的臉上流淌著淡淡的憂傷。
他不知道她為何總會有那麼充盈的悲傷,儘管他幾乎知道關於她的所有事,知道她因為小三介入而終止的婚姻,知道她憎惡著第三者這個名詞。
在他弄明白內心那無法被他自己解讀的心事前,他刻意將她留在身邊,卻沒料到,再一次因為她,擾亂了自己的神魂。
他開始茫然,而她依然一片坦然寂靜。
他們之間的靜默忽然摻雜進憂鬱的色調,陸暻泓的手握著方向盤,目光平視著前方,他慢慢地減下速度,轎車停在了路邊,周圍是繁華的市中心。
「沒有結婚,也沒有結婚對象,我一直是單身,所以,你沒必要顧慮那麼多。」
他遲來的解釋很簡潔,卻容易令人產生誤解,蘇暖看向他,卻不期然地撞上他的雙眼,雖然沉靜卻蘊含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情緒。
他的視線讓她莫名緊張起來,蘇暖避開陸暻泓的凝視,她感到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她抿唇微笑,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那你現在帶我去買衣服吧。」
陸暻泓忽然看到蘇暖紅紅的臉,有些詫異,於是擰起了眉頭:
「你幹嘛臉紅?」
蘇暖侷促地偏過頭,在看到陸暻泓微眯合的眼眸時,目光掃過他精緻明晰的五官,面頰上的紅暈迅速蔓延開來,像一朵花嫣然。
「你別亂想,臉紅只是我的習慣,絕對不是因為害羞!」
她眨了眨眼睛,清澈羞澀的鳳眼裡,氤氳著嬌媚的風情,陸暻泓將之盡收眼底,他的唇角輕輕地勾起,蘇暖心頭一滯,身體頓時坐直,瞪著他的笑容:
「不要笑,臉紅有那麼可笑嗎?」
如果現在喬也在車裡,一定會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冰山美男一笑傾人國,猶如春風般和煦,殺人於無形之中。
------《新歡外交官》------
「你喜歡什麼樣的衣服?」
蘇暖被陸暻泓抱進了一家高檔的名品專賣店,在他將她放置在店內的沙發上時,她聽到了他的詢問,似乎心情比早上好了不少。
她抬頭仰望著他,禮貌地笑了笑,給出答覆:「隨便吧。」
陸暻泓看了她一眼,俊挺的眉宇間出現褶皺,對於蘇暖的答案明顯不滿:
「世界上從來沒有隨便這件衣服。」
蘇暖並未因為他的話語而有任何的窘迫,她環顧了一圈那些懸掛在衣架上的名品,彎起唇角:
「如果你想要節約錢的話,不該帶我來這種地方。」
這裡的衣服不比她身上這件睡袍便宜到哪裡去。
這句話蘇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陸暻泓便徑直走開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目之所及,再也找不到那清雅的身影。
蘇暖有些無聊,她從沙發上起身,困難地瘸著腿走到衣架旁,伸出手一件一件地拂過那些懸掛整齊的衣服,舒適的觸覺和它的價格形成了正比關係。
標籤上標註的數字猶如花園裡搖曳綻放的玫瑰,看著漂亮,卻無法伸手去攀折,花是因為有刺,而衣服是因為昂貴,超過她的經濟負荷。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中文水平這麼好,竟然能做出這麼美好的比喻,她淡淡地微笑,同時也聽到了一道優雅柔和的女聲。
「小姐,把你手裡那件衣服拿給我試試。」
蘇暖抬起頭,就看到一名高雅的中年貴婦,有些頤指氣使的姿態,左手間挽著名牌手提袋,她的右手正指著蘇暖手裡的那件裙子。
「好的。」
蘇暖沒有多想,便將裙子遞給了貴婦,她站久了也覺得有些疲憊,就想回到沙發上坐等陸暻泓回來。
「這件太大了,幫我那件42號的過來。」
蘇暖看著重新遞迴到自己手裡的裙子,看著這位一副太后架勢的貴婦,臉上有片刻莫名其妙的神色,但隨即便明白過來,自己被當成了導購小姐。
但穿成她這樣的,還能被當成這裡的員工,不得不說這位貴婦眼神有問題。
「你恐怕搞錯了,我……」
蘇暖還沒解釋完,那名貴婦就立刻變了臉色,惱怒地睥睨著蘇暖厲聲斥道:
「你怎麼還不去給我找來?」
「我不是這裡的員工,沒義務為你找衣服。」
蘇暖也不想再跟這種態度惡劣的名門夫人多說,冷冷地拋下一句,就往沙發一瘸一拐地走去,那名貴婦卻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來你們店買衣服是看得起你們店,你得給我擺起架子來了,以為我是暴發戶瞧不起我嗎?」
貴婦擋在蘇暖跟前,呵斥的聲音不由地提高,蘇暖不耐煩地擰緊眉頭,看向這名不斷刁難自己的貴婦,在認真看了看她的容貌後,蘇暖覺得似曾相識,風韻猶存的古典美……
還未蘇暖回想起在哪裡見過,貴婦生氣的斥責聲再次響起:
「把你們經理叫來,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麼管教手底下的人的!」
蘇暖淡漠地撇開眼,甩動被貴婦扣緊的手臂,卻未成功,便抬頭迎上貴婦怒氣騰騰的眼眸,冷聲道:
「既然是名門夫人,就該保持名門貴婦該有的氣質和舉止,所以,現在請你放開。」
貴婦因為蘇暖的一番話臉色頓時變黑,仿佛蘇暖說到了她的痛腳,氣得牙關咯咯作響,挽著手提袋的手指著蘇暖忿忿道:
「連你一個買衣服的都瞧不起我嗎!」
蘇暖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可理喻,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去解釋,伸出另一隻手去扳貴婦的手,卻一時不慎,被貴婦往旁邊的衣架上一推,因為石膏腳的不便,她整個人傾倒下去。
蘇暖以為等待她的會是骨頭撞地的清脆聲,然而,她撞進了一個精瘦的懷抱里,她暈眩的視線只看到腰際一隻骨節優美的大手,她聞到了雪的清冽味道。
「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熟悉的清冽男聲在她的頭頂響起,蘇暖不用回頭也猜到來的人是誰,她看到了貴婦高高揚起的手正被一隻大手緊緊扣著手腕,而在聽到陸暻泓的話後,貴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陸暻泓驟然甩開貴婦的手,清清冷冷地斜睨了眼被他的力道甩得站不太穩的貴婦,語氣淡淡道:
「她是這裡的顧客,不是員工。」
蘇暖不敢相信地回望著陸暻泓,沒想到他對年長的女人說話也這麼不客氣,而那名貴婦也顯然被陸暻泓的話氣得提不上氣來。
「你……你怎麼敢這麼無禮地對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暻泓橫了她一眼,薄唇緊抿,不再多加理會,抱起蘇暖,便要往外走,而導購小姐這時抱了很多衣服出來,看到陸暻泓要走,馬上追了過來:
「陸先生,陸先生,這是您要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