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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況且,他並不知道她和顧凌城那些年的糾纏恩怨。

    陸暻泓只是輕輕地掃了她一眼,腳步不停,在蘇暖還在糾結時,他的聲音又出現在她紊亂的世界裡:

    「一些無聊的人找上門糾纏時,就該學會應對,而不是讓自己狼狽不堪,處於下風。」

    「他並沒有纏上門,只是碰巧在街上遇到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最後一個字淹沒在喉中,因為他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她。

    他的唇線似乎比剛才繃得更直,望著她的眼睛,眸底沒有任何的情緒。

    「下來。」

    他冷冷地命令道,蘇暖不解地眨了下鳳眼,卻還是乖乖地鬆開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在他放開自己之前,困難地跳下,搖晃地站好在地上。

    「你幹嘛無緣無故生氣?」

    她觀察著他冷沉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詢問,卻被他的一記眼神掃得立刻閉緊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亂說話。

    「我為什麼要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

    他溫溫淡淡反問,語氣比方才好了不少,鏡片後,冷淡的眸光飄落在她憋屈的臉上,卻也立刻挪開,看向身後的喬。

    「把鞋子還給她。」

    喬驚詫地挑了挑眉,張開嘴想問什麼,卻在看到陸暻泓冷執的眼神時,噤口不提,直接上前,禮貌地將鞋子交到了蘇暖手裡。

    「蘇小姐,你的鞋子。」

    蘇暖伸手雙手捧著自己那隻髒兮兮的板鞋,臉上的懵然更甚,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可以確定,陸暻泓的情緒發生了急劇的變化,雖然他不承認。

    難道是因為她剛才那些話?

    「我希望在三個月之內收到那台哈蘇攝像機的賠償金,喬,記得把帳戶號告訴她。」

    ------題外話------

    好吧,某叔吃醋了……啦啦啦

    電腦出了問題,上不了網,悲劇的說!

    我們的關係(三)

    二十幾萬,十倍就是二百多萬,這筆巨額賠償要在三個月之內還清嗎?

    望著陸暻泓頎長的背影,單調的黑色,卻別樣的孤傲,蘇暖有些氣懣,雙手將手裡那隻鞋子捏得變形。

    他說他不支持分期付款,清清淡淡地說完,就毫不留戀地轉身。

    毫不留戀?

    蘇暖嗤笑地將視線從他的背影上移開,她怎麼敢要求他會有所留戀,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是!

    她轉開眼時,望見的是喬擔憂的目光,他沒有立即追隨陸暻泓而去,而是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眼神憐憫而同情。

    「你再不跟上去,他恐怕會開除你。」

    喬的視線望向不遠處剛進車裡的身影,然後又落在蘇暖臉上,張開嘴想要解釋,卻在注意到她眼底涌動的淚花時,選擇了沉默。

    他難道要告訴她,其實今早陸部已經替她償還了那台哈蘇的錢?要告訴她,陸部最起碼在十分鐘前還不打算讓她賠償?

    這樣的解釋有些殘忍,他意識到這點,所以,喬只是輕嘆了口氣,他忽然有些不明白陸部的行為,這樣的反常無法用正常的思維邏輯去判斷。

    轎車的引擎低低地嘶鳴,喬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他偏過頭,看到陸暻泓正在操縱著一台筆記本,神色淡寂。

    敲擊鍵盤的修長手指靈活依舊,鏡片上映射出的是一行行的文字,陸暻泓望著屏幕上的資料,卻無法阻止難言的排斥感在心底恣意生長。

    從來沒有人可以擾亂他的心緒,即便是最親近的家人,可是……

    合上筆記本,他側過頭,透過後視鏡冷冷地望著那道纖瘦的身影,她就像是一隻呆頭鵝,倔強地,一瘸一拐地走在馬路邊。

    她的身影在不斷地遠去,直至縮小為一個黑色的點,他再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卻無法阻斷內心瘋狂蔓延的雜糙。

    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但他確定,他真的在生氣,就如她說的,他向來能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情緒。

    從小到大,他收到的情書不在少數,每天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更是數不勝數,因為他知道自己對女人的影響力,所以,從來不去在意,也已經司空見慣。

    女人的愛慕太過廉價,太過容易得到,只要你擁有一副好皮囊,因此,他並不覺得那值得珍惜。

    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名門千金,敢肆無忌憚地對他說出愛慕,捨棄那些所謂的矜持和驕傲,抱著他大喊「我好喜歡你」。

    當他遭遇一隻醉酒的花栗鼠告白時,他只是一笑置之,因為覺得可笑,所以無法將它放在心上。

    他的大腦里忽然浮現出那雙妖嬈清澈的鳳眼,氤氳著霧氣,飄閃著晶瑩的水光,不可遏止地,雙手握成了拳頭。

    明明是她戲弄了他,到頭來,為什麼感到愧疚的卻是他?

    明明他對她並不存在男女之情,卻在對上那雙眼睛時,即使費盡所有的力氣,也無法去抗拒那股震撼力。

    明明他只是決定和她分道揚鑣,讓她一個人走在馬路上,即使她走得很艱難,也並不是他的錯。

    他重新打開筆記本,想要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卻發現,早已煩躁了一顆心,他將視線轉向窗外,只看到迅速倒退的樹景,不再是那趔趄而行的恍惚身影。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因為什麼而翻騰,也因為這個原因,他重重地握住了筆記本,想要宣洩內心的暗涌流動。

    他可以漠視她的告白,卻無法容忍她在別的男人懷裡,雖然這樣的想法,自私而近乎偏執,但他可以說服自己,因為是她先製造的麻煩。

    他的視線里,湧現出的是高架橋上的那個吻,突然間,他的眼睛無處安放,無法忽視的是心的悸動。

    她試圖用那雙眼睛蠱惑他,仿若愛琴海中的海妖,企圖用美妙絕倫的歌聲引誘水手。

    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慢慢地瓦解,這樣的情況超出他的掌控,他開始茫然,無法正確判斷走出紊亂內心的路。

    他收回情緒未諳的視線,然後,也聽到自己安靜的說出三個字:開回去。

    望著筆記本屏幕上的那張英俊卻迷惘的臉,他在心底自問:你為什麼要開回去?

    是想要警告她,不要再用那雙眼睛迷惑你;還是想要證實內心的那股煩躁,她的出現真的對你理智冷靜的人生產生了干擾?

    不知道……

    他自己給出了答案,顯得惘然而不耐。

    她停下慢行的腳步,俯身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想要減輕酸疼的感覺,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薄薄的霧氣。

    側過頭望著來往飛馳的車流,她淡淡地抿嘴一笑,想要抬起身體,視網膜上卻闖入一道黑色,筆挺的黑色。

    她驚愕地瞪大那雙美麗的鳳眼,站直身,看著去而復返的男人,所有的憤懣早已被不解取代。

    「你……」

    蘇暖還沒來得及問出自己的疑惑,陸暻泓忽然伸出手臂,拽過她的纖臂,動作迅速而霸道地將她拉進了自己的臂間。

    她仰起頭,一片陰影投在她的臉上,然後兩瓣薄削的唇瓣覆上了她的唇,溫暖的觸覺讓她的心跳瘋狂地加速,瞳孔里儘是不敢置信。

    這是什麼狀況?!

    ------題外話------

    悶騷男的心理描寫好難寫,嗚嗚,吧唧吧唧,接吻是王道哇!啊哈哈

    我們的關係(四)

    她徹底地呆住了。

    四唇相觸,他的唇緊貼著她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很深沉,卻也很溫柔。

    路邊的轎車飛沙走石般一掠而過,蘇暖聽到靜默的花苞盛開的聲音。

    這種異樣的感覺,來得過於突然,過於速度,也過於出人意料,所以,她忘記了掙扎和抗拒。

    他削挺的鼻樑牴觸著她的鼻尖,她的鼻息間,只有一陣清冽的雪味,這樣的吻很僵硬,很生澀,卻無法阻止她的臉紅。

    在短暫的幾秒里,她的眼前恍惚過一座夜景籠罩下的高架橋,一大片紅艷艷的梅花充斥了她的視野,絢爛到極致,仿若要接近死亡般妖嬈。

    她仿佛看到有人跌坐在橋邊,看到一道頎長優美的身姿,慢慢地彎腰,還看到他們的親吻,而她,似乎真切地感覺到了那個吻。

    柔軟,清慡,心悸,和眼前的情景瞬間重合,猶如那片嫣紅在她的視網膜上,一點一點,占據了她的思維。

    那就像是一場夢,也僅僅會是一場夢,可是,為什麼觸覺是那麼真實?

    蘇暖靜靜地呆在那雙精瘦有力的臂間,任由時間停止在這一秒,繼續默默地發著呆,心裡不禁低喃:她是不是錯失了記憶中某個重要的場景?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觸摸著她纖細的手臂,然後移至她的肩頭,慢慢地握緊,然後,傾俯下身,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唇,甜蜜卻生澀。

    他覺得自己似乎早已渴望著這樣的吻,或許,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這種讓他的心忐忑的感覺。

    他重重地壓著她柔軟的唇瓣,和內心的惡魔做著抗爭,因為過於猙獰痛苦,他圈錮她削肩的雙臂不由地收緊,想要推開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

    當他折回來,迎上她那雙清靈卻布滿詫異的鳳眸時,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潛藏的龐大欲望,卻無法判斷這些欲望是因何而生。

    所以在她抬頭的剎那,他拉住了她的手臂,輕易地將她帶入懷中,然後迅速地吻住了那兩瓣讓他思緒紊亂的馨軟。

    在天橋上,他就見識過她的吻,太過羞澀,卻足以令人的心迷失,找不回清醒的理智。

    鏡片後的琥珀色眼眸無聲息地合上,他暗暗地告誡著自己:你只是想要驗證橋上那個吻對你的影響力,所以才會再去吻她,僅此而已。

    直至他被冷冷地推開,他還沉浸在自己無法理清的思緒里,他幽幽地睜開眼,看到的是她高高揚起的手。

    他以為她會給他一個耳光,就像那一次在電梯裡,然後,他的臉將會承接那股力道,優雅地撇向一邊,在響亮的聲音落下前。

    可是,他久久沒有等到那隻手的揮下,他們的目光在乾燥的空氣中相遇,他靜靜地俯視著她,目光移向她略腫的嫣紅唇上。

    他的喉嚨倏然間有些發癢,喉結上下聳動,他覺得他應該說什麼,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吻,卻在望見那雙澄澈見底的妖嬈美眸時,忘記了所有的狡辯。

    他在她的瞳孔上,發現了自己內心的魔鬼,卻聽不見魔鬼發出的危險蠱惑。

    第一次,他覺得他很卑鄙無恥,垂在身側的雙手僵硬地握緊了拳頭,他決定靜等那一耳光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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