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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40:15 作者: 錦素流年
這是陸暻泓掉進海里的下場,喝了一肚子海水,順帶著脖子扭傷。
聽到喬的詢問,陸暻泓微蹙眉頭,卻是冷冷地說道:
「喬,你繼續加班,我也不會給你加班費的。」
陸暻泓總是用最優雅的話,說出最直接的意思,喬訕然地點頭,便不再多說,輕關上門,出了病房。
----《新歡外交官》----
第二天,蘇暖便安排出院,去交醫藥費時,卻被告知已經付清,林嘉嘉吃驚地眨眨眼,蘇暖只是淡淡地微笑,不再多問,轉身回到了病房。
林嘉嘉看蘇暖平平淡淡的樣子,也沒多問,蘇暖整理的行李並不多,只有那套她掉進海里時穿的衣服,還有床柜上那束盛開得妖嬈的玫瑰。
病房的房門突然被敲響,蘇暖直起腰,將手裡的褲子放進袋子裡,回過頭,便看見林嘉嘉已經跑去開門。
一襲清冷的風隨著房門的開啟,吹入溫暖的房間,出現在門口的是兩名男人,林嘉嘉圓潤的身板擋在他們之前,對比他們修長挺拔的身姿,顯得有些詼諧。
蘇暖的視線一回首,便與其中一個男人相撞,她一眼便認出,他就是那個害她墜入海里,睚眥必報的男人!
似乎這個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是西裝革履,就像此刻,他戴著眼鏡,衣冠楚楚的模樣讓蘇暖立刻想到一個成語--斯文敗類,或者說衣冠禽獸。
他應該是一個決策者,最起碼在他身後那個男人面前,她能發覺,當他微微地蹙起眉心時,他身後男人的緊張。
這個男人,即使靜雅高貴,但那一身強魄的氣勢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成功人士,冷冽得令人肅然起敬,當然,除了她蘇暖。
蘇暖瞥了眼被林嘉嘉龐大的身軀堵在門口的兩人,隨意地彎唇一笑,便不再多加理會,低頭復而整理自己的東西。
本安靜得詭異的林嘉嘉,倏爾伸出肥肥的手指,指著門口這個如同皓月清風般美麗的男子,一臉驚喜的尖叫:
「啊!我認識你,你就是小暖說的那啥,對,內褲外穿的外交官!」
蘇暖:……
陸暻泓:……
蘇暖沉默的同時,視線本能地瞟向陸暻泓的褲子,腦海中自然浮現出的是某男內褲外穿的造型,滿臉的黑線。
她從不知道林嘉嘉這麼誠實,尤其是在一個斤斤計較的男人面前,會如此坦誠地說出那句話,還不忘在前面加一個「小暖說的」。
陸暻泓的冷顏上陰霾遍布,纖長的身姿停駐了霎那,便轉身,無聲息地離去,腳步一如既往的克制而優雅,他的身後是緊跟著的喬。
這種男人,即使再生氣惱火,估計也不會表露在臉上,只會在心裡抓狂,然後耍些陰險的伎倆。
蘇暖想至此,月牙形的長眉微揚,就算他對付她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成為她的把柄?
將衣服塞進行李袋,蘇暖無奈地看著她意識不清的恍惚樣,重複叫了幾遍才將她從個人崇拜中叫回魂,然後提著行李出院。
「哎,小暖,這束花怎麼辦?」
「扔了!」
「你也太浪費了吧,這花開得這麼好,放花瓶里還能活幾天呢!」
蘇暖不想聽林嘉嘉的惋惜,停下腳步,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花,往走廊里的垃圾桶走過去。
玫瑰落入垃圾桶的那刻,發出花瓣破碎的聲音,優美卻又寂靜。
蘇暖側過身,正打算走到還未回神的林嘉嘉的身邊,卻意外地看到走廊上,坐在公共座椅上的男人。
黑色的修身高檔西裝,白色的襯衫,一塵不染,走廊盡頭,一束陽光灑入,照射在他的肩頭,在他美麗的側臉輪廓上打下稜角分明的剪影。
他似乎在看著什麼文件,而剛才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正站在在付款的窗口前,蘇暖才想起掉進海里的不止她一個。
這份恍悟卻也引發了她的鬱悶和氣憤,這個男人,總能讓她不斷陷入麻煩之中,偏轉過頭,蘇暖便看到走廊上走來的一名護士,心生一計,壞壞地揚起唇角,眼睛看向垃圾桶里的玫瑰花。
----《新歡外交官》----
陸暻泓恍若一座體姿優美的雕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的是昨晚喬交給他的資料,想起剛才那個胖女孩的語出驚人,他的臉色便好不到哪裡去。
感覺到有人走近,他敏銳地抬起頭,便看到一名拿著玫瑰花,笑得嬌羞卻不乏含情脈脈的女護士,一雙電眼正不停地朝他暗送秋波。
陸暻泓闔上文件,清俊冷漠的臉上,是稍閃即逝的厭煩,未等那個女護士開口,便從容地起身,想要離開那兩道纏綿的視線,卻被那個護士迅速地攔住去路。
陸暻泓往旁邊走了走,發現這個護士卻一直追著他不放,不由地斂起眉頭,用有禮卻難掩疏離的語氣道:
「小姐,請你讓開。」
女護士沒想到陸暻泓是這樣的態度,臉色一變,在陸暻泓和她擦身而過時,突兀地伸出手,只是還未觸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他冷冷清清地掃開,耳邊是他冷然的嗓音:
「小姐,請你懂得自重,不要做出一些有失分寸的事。」
「不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我才過來找你的,現在怎麼說是我不自重?」
女護士聽到陸暻泓不客氣的指責,也沉下了臉色,晃晃手裡的紅玫瑰,瞪著陸暻泓控訴道:
「你敢說這花不是你讓你妹妹送給我的!」
陸暻泓循著護士說的方向看去,卻未看到任何人在走廊上,目光停留在那束玫瑰上,眼前閃逝過的是剛才在病房裡的那一瞥,那裡也有一束玫瑰。
護士看到陸暻泓越擰越緊的眉心,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便將玫瑰花往陸暻泓身上砸去,陸暻泓避之不及,被砸了個正著。
看到陸暻泓得體的西裝上,殘留下的花瓣狼藉,女護士才滿意地一哼,轉身離開,不忘和不遠處偷看的護士抱怨: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男人,有見過耍人的,但沒見過這麼侮辱人的,真是個沒風度的男人!」
「副部,你怎麼了?」
喬拿著繳費單回到走廊上,便看到陸暻泓陰沉著臉色,緋唇緊抿,他的腳下是一束嬌艷的玫瑰,不由地關切詢問。
陸暻泓淡淡地掃了眼喬和那些八卦的護士,腳下的皮鞋調轉方向,往門口走去。
「我不知道你那些悲天憫人的感情是從哪裡來的,如果還想留在我身邊,那些無所謂的感情就請你摒棄!」
喬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那會兒發生了什麼,但憑他的直覺,一定不是好事,而且,恐怕還和那位蘇小姐有關,今早副部好不容易決定去看蘇小姐,結果一到門口,就被一句話原路打回。
喬詭異的眼神落在陸暻泓的褲子上,剛聯想到那句「內褲外穿」,便聽到陸暻泓冷肅的警告聲:
「喬,如果你不知道該把你的眼睛放哪裡,我不介意幫你安排一份勘察工作,去西伯利亞怎麼樣?」
「對不起,副部,我沒別的意思,只是……」
司機早已在門口等候,看到陸暻泓出來,立刻畢恭畢敬地打開了車門,喬的解釋還未出口,陸暻泓便坐了進去,車門輕輕地關上。
喬望著后座里神情清淡的男人,無聲地嘆息了一聲,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上了車。
「副部,今早於主任打電話過來詢問,您看您是不是親自回個電話過去?」
陸暻泓瞟了眼喬後,將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在看到路上行走的一胖一瘦的身影時,俊眉一皺,收回眼神,回道:
「不用了,明天下午我會去學校找他,至於演講的事,我會親自跟他解釋。」
「是。」
黑色的奔馳轎車在馬路邊飛馳而過,蘇暖將鬢邊飛舞的亂發撥至耳後,身邊的林嘉嘉拉著蘇暖的手,邊走邊跳著,心情格外的愉悅。
「小暖,明天我們學校有一名外語系著名教授來講課,我打算去旁聽,以前沒學好的,這次我想好好地補回來,這次考研如果再不成功,我就真的只能回老家了!」
蘇暖望著林嘉嘉樂觀的表情中,流露出來的擔心,鼓勵性地拍拍她寬厚的肩膀:
「相信你自己,會成功的!」
針鋒相對(二)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指的難道就是這種狀況?
蘇暖看著躺在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林嘉嘉,不知該怎麼做,想要帶她去醫院,卻被她義正言辭地拒絕。
「小暖,我只是發燒了,沒什麼事,你別擔心。」
蘇暖回憶起自己住院時林嘉嘉的照顧,默默地點頭,餵了林嘉嘉吃了藥,起身打算去衛生間擰一塊濕毛巾,手臂被林嘉嘉拉住,耳邊是她虛弱的請求聲:
「小暖,我不能去聽教授講課了,可是這個教授的課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能不能替我去旁聽一次?」
林嘉嘉知道蘇暖的學歷不低,懂得法語的人不會不懂英語,只要蘇暖答應下來,她就不擔心蘇暖不會給她一份滿意的課堂筆記。
蘇暖有些抵抗不住林嘉嘉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在林嘉嘉殷切的注視下,走出了他們租賃的房子。
蘇暖曾經來過林嘉嘉的學校,所以再來時沒有感到多少陌生,根據林嘉嘉的給的信息,外加詢問路人,很容易便找到了上課的教室。
她走進教室時,看到裡面的學生並不是很多,看看牆上的鐘,距離上課只有兩三分鐘,卻只還有三分之二的學生,說明的問題只有一個:三分之一的學生逃課了。
蘇暖選了最後排的角落坐下,拿出筆記本和簽字筆,沒過多久,教授便到了,是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眼睛大致掃蕩了一遍未坐滿的教室,便開始講課。
這些課程她大學時都接觸過,聽起來不是很困難,因為答應了林嘉嘉,即使再不願意聽,她也不得不做一份筆記回去。
安靜的教室內,只有教授純英文的講課聲,蘇暖停下筆頭,抬起頭,看到教室里學生的昏昏欲睡,如她一般在做筆記的寥寥無幾。
大學的生活是最為愜意的,她也有過這種舒適的時光,蘇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低垂下頭。
也是在大學裡,她認識了少晨,那一年,她是大一新生,而他是大四的學長,也是攝影社的社長。
階梯教室外,頎長的身影浮動,投射在白色的牆壁上,陸暻泓望著窗內認真地做著筆記的蘇暖,俊美微蹙,眼鏡後的眼眸閃過未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