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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37:57 作者: 夢囈長歌
    宗賢辭別了老醫生,沒再多做停留,興沖沖地帶著我往家裡趕。

    我對宗賢和老醫生的對話一頭霧水,回到家裡才聽他告訴我答案。

    宗賢的答案讓我驚詫不已,因為他說,我得了和蕭阡一樣的病。

    「不可能吧?」我立刻反駁道,「蕭阡不是有先天性心臟病?」

    宗賢打開空調,調了杯冰水送到我面前,我含著吸管喝了兩口,感覺有些涼,便示意他我不需要了。

    宗賢就著我的杯子喝了兩口,才回答道:「他其實並沒有心臟病。」

    「啊?」我忽然想起我哥說過的話,他好像也說過,蕭阡其實什麼病都沒有,便問道,「那他為什麼沒有心臟病,卻表現出心臟病的症狀呢?」

    宗賢喝完了冰水,搬了個椅子坐到我旁邊,拉起我的手一邊給我按摩,一邊回答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病由心生?」

    我想了想,只記得有句話叫「相由心生」,並沒有聽說過什麼「病由心生」,便回答道:「沒有。」

    宗賢耐心地給我解釋道:「凡人得病,一般都是實病,是身體受到外界的侵擾和傷害出現的種種反常的反應,而有一類人得病,完全是因為疑心,恐懼,悲傷,絕望這些負面的情緒。他們本來身體很好,卻主觀地人為自己是得了某種病,長此以往,就算他們再健康的身體,也會表現出相應的症狀,有的,甚至可以真正的轉化成實病,這就叫做病由心生。」

    宗賢的解釋和我哥那天說的話大同小異,我本來以為我哥是隨口那麼一說,對蕭阡的調侃,並沒有太過當真,但是經過今天宗賢這麼一科普,我這才明白,我哥原來說這話的時候是認真的。

    所以,我站不起來,也是因為我自己認為自己站不起來嗎?

    宗賢點點頭:「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我沉默了。

    我一直以來確實是這麼想的,尤其當我剛剛醒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就成了植物人了。

    這麼說,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竟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如果我認為我自己能站起來了,我就真的能站起來了?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手腳,一邊想著自己沒病,一邊努力想站起來,最終卻沒能如我所願。

    不過,就算宗賢說我得了那種病,只是心理作用,但我還是無法相信我真的能站起來。

    宗賢看我情緒低落,揉揉我的頭髮,安慰道:「別擔心,你能站起來是遲早的事,在你站不起來的這些日子裡,就由我來照顧你,不好嗎?」

    我想說好,當然好,但是宗賢還有他自己的事業,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圍著我打轉,我必須想辦法,站起來才行。

    不求能給他幫多少忙,至少不要再像現在這樣拖累他。

    宗賢開始更加注重我的行動訓練,平日裡不單是給我按摩,還逐漸增加了我手腳伸展的訓練,每天還和芸兒架著我的肩膀,讓我在院子裡站一站,「走一走」。

    說是「走」,其實更像是拖,就像古代的臣子得罪了皇上被從朝堂上帶走的那樣,雙腳一直是拖在地面的。

    宗賢並不計較這些細節,而是對每天的這項活動樂此不疲,他覺得這樣可以培養我的信心,不過這下卻苦了芸兒,她一個嬌小的女子,每天都要架著一個比她還重的男人在院子裡走上那麼幾遭,尤其還是在炎熱的夏天。

    我往往看見她累得滿頭大汗,卻從未聽到她的抱怨,她甚至還經常一邊擦汗一邊笑著誇獎我,說我走路的姿勢又有了進步。

    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最根本的是,她和宗賢一樣希望我能重拾信心,站起來。

    這樣過了一個月,我依然被他們架著「走路」,依然拖著腳,其實沒有任何的進步,全身除了嘴巴,哪都不能動。

    我覺得非常愧疚,宗賢和芸兒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連相信自己的勇氣都沒有,我真是懦弱透了!

    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宗賢只好中斷了他的行走訓練,想方設法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他是在變著樣的想要我站起來,但是我卻覺得非常對不起他,一個月毫無成效的訓練,讓我更加沒了信心,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宗賢和他的老師判斷錯了,為什麼我明明沒有問題,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宗賢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為了防止我又陷入那種不可救藥的悲觀里,他開始給我看一些有關園藝的書籍,講一些園藝的知識,也就是在這時,我結識了他的一個朋友,羅伯特·芬。

    羅伯特在園藝界是位非常出名的園藝師,不過同時也是個很另類的人。

    他住在一個繁花似錦的小房子裡,同大多數藝術家一樣,他留著長發,後腦勺編著個細得和豬尾巴一樣的麻花辮,若是他把絡腮鬍子剃光,遠遠望去,就像個帶著把的西瓜。

    他說話有些娘,非常喜歡翹著蘭花指與別人拋媚眼,我曾經擔心地問宗賢,他這朋友真的不是同?

    宗賢笑眯眯地點點頭:「他當然是,不過你放心,他絕對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

    我奇怪地問為什麼,他哈哈大笑:「你什麼時候見過兩受相遇變出一個攻來?」

    我頓感自己的自尊心頓時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磨磨牙,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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