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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30:18 作者: 二嵐
    「精神早就有問題了,一直沒人發現,也就是最近,他不能聽到同性戀之類的詞語,一聽到就會崩潰,發火,砸東西,不敢保證做出什麼更加過激的行為,所以,誰都避免在黃立柏面前提這類的詞語或者話。」

    「他知道自己精神方面的問題嗎?」

    「不知道。你也知道,他那麼驕傲的人,要是再受打擊,恐怕……」

    當鋪天蓋地的愧疚後悔難過心疼掩埋一個人時,是個什麼感受?

    「我能看一下病例嗎?」

    張醫生將病例交給了他,張醫生說黃立柏的精神狀況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關在地窖里,長時間在密閉空間裡造成的。病例上也記錄的很清楚,許琮掃到日期,眼神忽然定住,他盯著黃立柏的住院日期,手開始顫抖起來。

    2005年5月20號。

    五年之期。

    人究竟有多堅強,又有多脆弱?

    八歲的黃立柏,調皮搗蛋,打架鬥毆,是他們那一片出名的頑劣難管教的壞孩子,誰也想不到十三年後,他會精神出問題。就像想不到許琮會哭一樣,許琮八歲失去雙親,那天他感覺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拼命,從小到大誰都覺得許琮長大了會是個有出息的人,這天,他拿著黃立柏的病例,哭的像個孩子。

    黃立柏醒來後躺在沙發上愣了很久,他想不起來為什麼會在沙發上睡著,總覺得有些事忘了,沒容他想什麼事,老闆就打來電話。

    「黃立柏,你當我這是度假村啊?上個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到底干不幹了?」

    黃立柏被罵的莫名其妙,舉起手機一看才發現已經十點了,他蹭的一下坐起來。

    「抱歉老闆,我馬上到。」

    「一個小時內,如果來不了你永遠不用來了!」

    黃立柏又開始了之前相對來說較平靜的生活,一連幾天他也沒看到許琮,他又想,那天許琮說過,他要走了,可能已經走了吧。

    翟芳一身疲憊回來的時候看到黃立柏正把行李箱往床底下塞,這個行李箱他早就買了,裡面東西齊全,衣服證件他的隨身物品,應有盡有,總讓人有種他隨時會消失的恐懼感,翟芳第一次看到這行李箱的時候心驚膽戰了一個月,可黃立柏收拾好後再也沒管它,也沒出走的意思,這個行李箱已經放置幾年不用了。

    再看到它,翟芳比第一次還恐懼,她沒力氣擔憂害怕了,所以她笑了出來,她對著這個喜歡多年的男人說了她一直在擔憂的話,揭開兩個人一直在掩蓋的事實,「黃立柏,你在等他帶你走吧?你早就想逃離這個地方了,但是你一個人走不了,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對嗎?」

    「我想嫁給你,我都這麼低三下四了,女孩子的矜持臉面,我通通都不要了,你也不肯娶我,我剛開始不明白,直到最近我才明白,你是怕我成為你的絆腳石,你等了那個男人近十年,因為我讓你走不了我得多大罪過啊!」

    「翟芳。」黃立柏冷靜的看著她,依舊溫文的模樣:「你在說什麼?」

    黃立柏的這樣子徹底惹惱了她。

    「黃立柏!你不用裝的一副天下世事,與我無關的樣子,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多在乎外人想法我能不知道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跟你結婚!我想讓你忘了那個人!能救你的只有我,不是什麼許琮!只要跟我結婚,一切都會恢復以前的樣子,我保證,你會很幸福的。」

    許琮站在黃立柏門外時,正是翟芳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許琮明白他們在吵架,或者說是翟芳的單方面控訴,許琮甚至沒有停下來聽他們具體說什麼,他在房前停下,抬手,敲門。

    「打擾你們幾分鐘。」許琮越過開門的翟芳,將目光投向沙發上沉默的黃立柏:「我是來道別的。」

    對翟芳的指責無動於衷的黃立柏聽了這句話,血色褪去,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他慢慢抬起頭,沒聽清一般,茫然的啊了一聲。

    許琮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裝,皮鞋擦的鋥亮,一副成功者的做派,哪裡還有幾年前在工地上抽菸的模樣。翟芳堵在門口,一副不打算讓許琮進門的樣子,許琮也不介意,放下行李,嚴肅的神情終於柔化,他依舊盯著黃立柏,慢慢彎起嘴角:「跟我一起走吧。」

    黃立柏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其他,依舊呆愣愣的看著他,許琮又道:「何姨他們已經同意了。」

    黃立柏猛的站了起來。

    「不,他不走!」翟芳比黃立柏反應快,在許琮以為有希望的時候,門重重的在他面前甩上,許琮覺得,門框似乎顫了一下。

    翟芳的恐懼連許琮都能感覺的出來,翟芳在害怕,她可以察覺出黃立柏的態度。這讓許琮有種危機感,必須馬上帶黃立柏走,這個女孩跟他一樣了解黃立柏,如果再放縱她在立柏身邊,總有一天,黃立柏會屬於她。

    這棟樓的隔音非常差,以至於翟芳歇斯底里的朝黃立柏嘶吼的話,許琮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里。

    「你不能走,你忘了你的病是誰害得了嗎,你走了我怎麼辦,我這麼愛你,你讓我怎麼辦,我翟芳唯你不嫁,我想照顧你一輩子,我還比不上一個男人嗎立柏,我求求你了,你別走。」

    翟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直至完全聽不到,許琮有些煩躁,蹙了蹙眉,利落的抬手敲門。

    「立柏,我已經買好票了,再不走就晚了。」

    門被拉開,許琮手還停在半空,翟芳撥開許琮,臉色雖然很難看,背卻挺得很直,她冷淡的看了許琮一眼,眼中透著□□裸的歧視,就如同許琮是個異於人類低人一等的怪物,短短一秒的時間,她便大步朝對面走去,門關的震天響。

    女人的嫉妒心和活躍的思路是男人不敢想像的

    第12章 第十二章

    許琮進了門,看到黃立柏正在臥室拖出一個箱子,箱子乾乾淨淨,卻不像新的。

    許琮:「早就準備好了?」

    「聽過一個故事嗎?」黃立柏邊翻找隨身物品邊接話。

    「什麼故事?」

    「從前有個生活在海邊的漁民,釣魚的時候釣上來一個漂流瓶,裡面有個惡魔,他解救了惡魔,惡魔卻要殺了他,因為惡魔在海底太久了,它從希望獲救慢慢等到絕望,絕望又等到怨恨,所以它發誓,誰救了它它就殺了誰。」

    「……」許琮「這故事有點耳熟,什麼時候改成釣上來一個漂流瓶的?」

    黃立柏也認真的想了想:「剛才。」

    「那結局呢?」

    黃立柏平靜的說「惡魔把那漁民殺了。」

    氣氛突然安靜起來,兩人一床之隔,望著彼此,卻又突然默契的相視而笑。

    許琮看得出來黃立柏很高興,他壓下心底的情緒,沖他無奈的搖搖頭:「能不殺嗎?」

    黃立柏挑眉:「死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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