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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摸摸女兒的頭，他的視線飄向呆立在一旁的莫光夏，眼底有淡淡的不舍，「媽，光夏和羽秋，就麻煩你們二老照顧了。」

    「自己家人，說什麼客套話。」莫太太也瞥了一眼身後的兒子，嘆了一口氣，「你也別太牽掛他，說不定哪天就想起來了呢。還有，工作一時做不完，不要總那麼拼命。」

    「好，我知道了。」門前的男人微笑著點頭，「您放心吧。」

    拉開門的瞬間，他再一次向著某人微笑，「光夏，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莫光夏站在玄關那裡，抿了抿唇沒有回應。

    不知為什麼，目送男人走出去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挽留的衝動。

    嘁----還說什麼打電話，幹嘛每次都偏要裝出一副很熟的樣子啊？

    誰理你啊？！

    也說不清究竟是在跟誰賭氣，他邁步走到桌邊，打開那個蛋糕盒子。

    看那傢伙每次登門都衣裝筆挺，應該是很有錢才對吧。

    既然他自願請客，不吃白不吃！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白食是要遭報應的。

    看著學步墊上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小奶娃，莫光夏一張臉徹底跨下來。

    「爸----媽----那個沈伯伯女兒的婚禮非要你們倆個一起去不可嗎？我一個搞不定啦！」

    「我和你爸爸晚上八點前就回來，算起來你也只是照顧她大半天而已。奶粉的調配方法我都寫在了便簽上，你只要按照步驟記得餵她就對了。」門前穿戴整齊的莫太太很無奈，這番對話從一早開始，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某人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地板上抱著玩具公仔的小奶娃，依然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我不要啊，媽，這小妞跟我八字不合的，她每次都哭得我恨不得掐死她……」

    「胡說！」一直沒開口的莫先生突然沉聲喝斷兒子的抱怨，「什麼八字不合，當初執意要領養羽秋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嗎？」

    「什麼？是我？」

    某人一瞬呈現出空窗的神情，「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光夏，他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啊。」莫太太接口道：「你知道嗎，在發生車禍的時候，你還不顧自己安慰地保護了她……」

    看著眼前失去記憶的兒子，她強忍下落淚的衝動，「光夏，你從前一直都做得很好的，別再說自己不行了。你不管她，羽秋最近都很少笑了呢……」

    從前？

    他從前不是每天都在肆意揮霍青春？

    什麼時候自己背上個拖油瓶？還做出捨己救人的壯舉？

    他回頭和身後的小羽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一會，終於在小奶娃哀怨的小眼神鄙視下敗下陣來。

    「好啦，說好你們八點前要趕回來啊。我就試著幫忙帶她一天吧……」

    還沒等門前的老兩口舒一口氣，又趕忙撇清責任般地舉手，「事先說好，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可不怪我！」

    「天啊！」

    莫太太無奈地嘆一口氣，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自己那個好不容易長大，開始懂得分享與承擔的兒子，怎就因為一場車禍稀里糊塗又變回過去那個混球了呢。

    「老天爺，你真是害人不淺呦。」

    「好啦好啦。快點，時間來不及了。」

    莫先生推一把自己怨天尤人的夫人，示意她快走，不然當心某人轉眼就變了卦。

    莫太太出了門，又覺得不放心地回身叮囑，「光夏，萬一有什麼事要記得給我和你爸爸打電話。」

    「誒----」

    莫光夏覺得不對，剛想叫住父母，卻只見到家門急匆匆底從外被關上。

    「真是的，自己出去快活，把苦差事丟給我，這什麼父母啊……」

    他忿忿地轉身，腳步卻一下子定住。

    「抱……抱……」

    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他腳下的小奶娃，正甜甜地笑著，朝著他伸出兩隻小胖手索取擁抱。

    莫光夏盯著她靜止三秒。

    「唉……」認命地嘆了口氣，他彎下身把腳邊泛著奶香味的小肉團抱進懷裡，「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於是，臨時奶爸莫光夏驚心動魄的一天，就此拉開了序幕……

    帶著奇特的奶香味，鮮活柔軟的一小團依偎在自己的臂彎里。

    明明那樣弱小，卻讓人感覺到強大的生命里。

    她還不會說完整的話，只能依依呀呀發出含義不明的音節。

    雙腿還不夠強韌地支撐起身體，只能爬行。

    卻是那樣甜美的存在。

    莫光夏抱著懷中的羽秋，突然有了一種被強烈依賴著的成就感。

    一雙黑葡萄一樣水汪汪的大眼睛，時時閃著好奇又戒備的目光審視著身邊的一切。

    其實她是個不太容易和外人親近的孩子。即使被老媽抱在懷裡的時候，也鮮少有完全放鬆下來的安然神情。

    可是此刻一到自己的懷中，就馬上笑起來了。

    一雙軟撲撲的小手抓在臉上，像拂面而過的春風帶著鮮活生命力的潤澤。

    自己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她這樣可愛？

    有了如此認知，他將小奶娃舉在眼前，一邊聽她發出驚喜的咯咯笑聲，一邊眯起了眼，「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啊……那……要不要……要不要……呃，大哥哥帶你出去玩？」

    他再三斟酌，還是不情願用「叔叔」或者「爸爸」這樣的字眼來自稱，於是勉為其難地選了「哥哥」。

    不過羽秋似乎也不介意，卻像聽懂了他的意思，轉望向窗外的日光明媚。

    見小奶娃一臉驚奇的神往，莫光夏笑了起來。找出老媽出門前放在沙發一角的小帽子，毛手毛腳地為她戴上，抱著她出了門。

    離家不遠就是一處街心公園。日光充足的夏日午後，很多家長都帶著自己的孩子來這裡散步遊玩。

    樹蔭間時不時飄出孩子嬉鬧的笑聲，莫光夏卻覺得坐在自己膝頭隨著鞦韆搖晃洋溢而出的羽秋的笑聲是最美的音符。

    抱著羽秋來到公園裡，其他家長嘖嘖的稱讚才讓他驚覺這個孩子的優秀是多麼的惹人艷羨。

    心中喜悅的他，甚至已經不再會為別人稱呼他是孩子的父親而皺起眉否認。

    人都是虛榮的，誇獎的話誰會嫌多呢。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在外面一直玩到天色漸暗，莫光夏才發覺自己膝頭的羽秋漸漸變得不安分起來。

    她爬上他的大腿，將頭埋進他腰間小貓一樣的嗚咽著。

    「怎麼了？羽秋？」莫光夏納悶地抱起她，從鞦韆上站起身，伸手摸摸她蘋果一樣粉嫩的小臉。

    誰料到手剛申過去，小奶娃便一口咬住了他的指尖，用力吸吮起來。

    沒有牙……

    某人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倒豎起來，差點一驚把懷中的孩子扔出去，奮力地抽回手，「這個不能吃啊！」

    懷裡的羽秋委屈地癟癟嘴，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莫光夏最怕小孩子哭鬧。見到番光景。立時慌了神，討好似地拍著她的後背，「羽秋乖哦，不哭……羽秋乖哦……」

    「小伙子。」一旁擺攤賣冷飲的大媽實在看不下去，笑著叫住他，「這麼晚了，孩子一定是餓了。快點帶回家給她媽媽餵奶吧。再說看這天氣，一會只怕要下雨了呢。」

    他媽媽……

    「……」莫光夏沉默。

    「看你這樣子，結婚也算是蠻早了。能自己帶孩子不容易呢……怎麼，孩子媽媽工作很忙？」大媽伸手逗逗羽秋的小臉，「不過，你女兒長得真漂亮呢，真是個美人坯子。想必你太太也是個美人啊。」

    「……」

    莫光夏僵硬著嘴角扯一個笑容打斷大媽的絮絮不止，「……謝謝您了。」

    說完抱著羽秋迅速走掉。

    身後傳來大媽的失笑，「這孩子……誇他女兒媳婦漂亮，還會不好意思呢……」

    抱著羽秋回到家，才發現已經晚上六點了。怪不得她餓了。

    「你等等哦……」他把小奶娃安置在沙發上，匆忙翻出莫太太留下的便簽，「我這就弄東西給你吃。」

    羽秋眨巴著大眼睛，竟然真的不哭了。

    奶粉三匙，米粉一匙，溫水200ml，簡單的配比，卻弄得某人手忙腳亂。

    好容易弄好了端到小奶娃跟前，他才記起自己的任務並未就此結束。

    她那么小，哪裡會自己吃。弄好的吃的還要他一點點餵進那張小嘴裡。

    「真是敗給你。你知道嗎，從來都是別人伺候我吔，哪有人這麼大牌要我餵他？」他舀了一勺牛奶米漿遞到小奶娃跟前，「所以，要記得感恩哦！」

    羽秋哪裡聽得懂他這些話，飢腸轆轆的她見到食物，便歡快地大口吃了起來。

    一轉眼，小碗已經見底。舀出最後一口餵給她，莫光夏還在心裡盤算著這些夠不夠吃。

    分神之際，他突然聽到羽秋劇烈的嗆咳聲。隨著咳嗽，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就全部吐了出來。

    剛才還活潑好動的孩子一瞬間目光渙散，就沒有了聲息。

    噹啷----他手中的餐具瞬間落地。

    「羽秋----！」莫光夏急切地呼喚著，也不見任何回應。

    他又不敢上前隨意碰觸，一時竟手足無措地呆在原地……

    第61章 狗血番外·奶爸，再愛我一次（下）

    對了，要打電話求助！

    反應過來以後，他匆忙轉身回到房間翻出手機，本能地按動快捷鍵，將電話撥了出去。

    忙音響過兩聲很快就被接起，他甚至等不及聽清接電話人的聲音，就驚慌失措地一股腦把羽秋的情況顛三倒四地說給對方聽。

    肖丞卓是在外環路上水泄不通的塞車長龍里接到莫光夏的電話的。

    在公司接到岳母的電話說光夏一個人留在家裡照顧小孩，他就覺得很不放心。儘快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畢，就想開車過去看一看。

    結果車子走到外環線上就塞住了。

    眼看著一時半晌都走不出去，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想打個電話先問問家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