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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8:56 作者: AMO
恰逢此時,一份秘密的資料文件匿名郵寄到相關部門的調查組,成為了為其定罪最有力的證據。
莫光夏關掉電腦的瀏覽器,回頭瞥了一眼倚在窗前搖椅上悠然翻看報紙的男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鬼……」
「什麼叫『背後搗鬼』,說得那麼難聽的。」
肖丞卓依然溫和地微笑著,放下手中的報紙,故作哀怨狀。
「你當我是傻瓜嗎?」莫光夏翻個白眼,表示出對男人的道貌岸然極端的鄙夷,「哪有那麼湊巧,葉新培也在跟我差不多的情況下陰溝裡翻船,就是下場比我要慘多了……而且,新聞里不是說了,最終定罪的依據是因為有匿名人士提供了他與年笙等將近二十餘名新晉作者畫者簽約的不平等內容,這不是與當初出版局的汪局長落馬的事如出一轍麼?偏偏這兩個人都是跟我有過過節的……」
自顧自地說到這裡,他突然愣了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地看向身後的男人,「難不成當初辰光誤會我偷他的文稿拿去換錢這件事也是葉新培搞的鬼?」
雖然是以問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推測的,他眼中的篤定卻不容對方否認。
「喔呦,不錯嘛。所謂近朱者赤,光夏也變得聰明了嘛!」
「屁咧!什麼叫近朱者赤?!」唇角抽搐地挪了下椅子,將它們之間的距離又來開一點,「離我遠一點,我怕你把你的變態傳染給我。」
「……」
身後沒有聲音,忽而肩上一暖,是肖丞卓已經把頭貼了上來,極富技巧地向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
敏感的神經被撩撥,某人不禁身體一顫。有些氣惱地瞪住將下巴伏在自己肩上的男人,「不是跟你說了離我遠一點嘛?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可惜的是,在這個溫柔而強勢的男人面前,他的話總是沒辦法說完整。
一個「話」字還卡在唇間,對方那兩片柔軟的唇已經覆蓋下來,溫柔綿長地吻住了他。
唇瓣緊密地貼合,輾轉變換著角度,舌尖熱烈地交纏……他頭腦中有一把火哄地一下燒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渴望著更多的貼近。
一個吻發展到最後,又是他一再堅持著「不要」的過程里,被男人壓倒在床上叉叉圈圈了N個回合。
最後一次男人欺身壓下的時候,響起的電話鈴聲救了他的命。
「喂!光夏,今晚在『爵色』給蘭添學長送行,學長三天後就要回美國去了。」老陳的大嗓門根本不需要擴音喇叭。
掛斷電話他看了看時鐘,終於找到了正當的理由脫離男人的懷抱,「你看看,約了晚上八點,現在都七點多了。哪有人像你這樣連晚飯都不吃,就那個的……」
「那我們就不要去了嘛,你想吃什麼我去買,然後吃完我們繼續----」男人的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就把他拉回懷裡抱緊,「你吃飯,我吃你就夠了。」
「行行好,你放過我吧。現在到處號召可持續性發展……」冷著臉推肖丞卓再一次湊近的臉,某人的額頭青筋暴起,「世上只有一個莫光夏,屬於不可再生資源。」
他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比喻逗得男人再一次朗聲大笑起來。
用十分寵溺的目光注視了他好久,肖丞卓似乎想起了什麼,伸手拉開床頭的抽屜。
收回手臂以後,他又再一次將莫光夏抱在懷裡,「對了,給你個東西。」
「是什麼?故弄玄虛。」某人不滿地皺起眉。
「你看----」
輕輕舒展手指,一個銀光流潤的小東西從他的掌心跳脫出來,在一根銀色鏈子的牽引下輕巧地來回擺動著。
臥室的暖色燈光下,男人的笑臉也同樣閃耀。
一直掙扎的某神獸,盯著那枚指環睜大了眼。
「這個……」
因為記起自己曾經說謊只是把它收藏起來的而瞬間紅了臉。
「光夏,這一次要看好了,不可以再弄丟哦。」微笑的男人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樣子,伸出手重新將那枚指環系在他的頸間,「你知道我為了找回他費了多少力氣……」
「好啦,我知道了……」低聲回應著,將那枚戒指握在手心裡,莫光夏的內心經充盈著一種失而復得的安定。
這種感覺,是肖丞卓給他的……
不動聲色,細水長流,卻在彼此相伴的歲月里,漸漸填滿心靈的每個fèng隙。
「學長,既然好不容易回來,就多呆些日子麼。」陳閔裕患者手中的酒杯,一臉不舍,「每次都這麼來去匆匆的。」
「呵呵,有點事不放心回來看看。既然沒事,不如回去。事務所那邊的事務簡直堆積如山呢。」溫雅俊秀的男人在燈影迷離下依然淡雅如空谷幽蘭,說話間眼光不經意掠過身旁端坐品酒的肖丞卓。
「就是,陳閔裕,你們的蘭學長是大忙人,你以為誰都像你,天天遊手好閒。」男人一邊和蘭添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一手拍上自家學弟的肩膀打趣道。然後站起身來,「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莫光夏側開一點身體,讓他從自己的身邊經過,隨即抬起頭就迎上了蘭添關注的目光。
不知為什麼,時隔許久再遇見,他心底除了溫暖流溢的感懷,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悸動。
「對了,學長。據說當初你留學去美國的名額是從信工院調整過來的,你不知道當初我們知道這消息有多羨慕。」老陳三杯下肚,就變身話癆,拉著蘭添敘舊,「老實說,當初我們都以為去美國留學的人會是肖丞卓學長呢。他當時可是信工院留美的大熱門人選。」
「呵呵,我覺得是運氣使然吧。」蘭添低頭呷了一口杯中的酒,笑容里竟隱著淡淡的失落,「當初去美國,真的不知道我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目睹著他這樣的笑容,坐在一邊的莫光夏心中的某一根弦被觸動了。
蘭添的個性雖然溫和無爭,但其實內心卻非常好勝。這樣透出淡淡失落甚至是哀傷的笑容並不多見,唯一能記起的就是當初他和肖丞卓在機場為對方送行的那一次。
恍然間,他竟然有點不敢直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光夏,你過得好不好?」蘭添突然低聲問。
借著一點微醺的酒意,他半開玩笑地吊起眉梢,「學長,這不是舊情人間的問候嗎?你這樣問我,我會覺得你對我余情未了的。」
「呵呵~」藍添聞言輕笑出聲,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地看過來,「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呢?」
這根本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小範圍內的氣氛突然就因為這一句意味不明的反問曖昧地尷尬起來。
「咳……」某人突然不知道該把臉上的笑容收到哪裡去。
「光夏----」伴隨著一聲情緒複雜的呼喚,兩根修長微涼的手指勾起了他的下頜。
他一驚抬頭,眼前的光線就被覆蓋下來的陰影完全遮擋了----那個從來不會做出出格行為的蘭學長,竟在諸位校友的眾目睽睽之下輕輕吻住了他的唇……
第52章
眾目睽睽之下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吻奪走了呼吸,莫光夏只覺得一陣暈眩。
太過震驚,他連眼都來不及閉上,只能恍然地將目光投向遠處映入眼帘的一盞燈光。
這樣的吻,這樣的人,是他對年以前一直懷抱的憧憬,而突然成真反倒令他不知所措起來。
蘭添的吻與此前他所經歷的親吻都不同,那樣輕柔,那樣小心翼翼,仿佛冬日裡飄落在唇上的雪花,一觸即化。甚至帶著一點虔誠的感覺。
黑夜裡喧囂的酒吧一角因為這樣的一幕,瞬間安靜下來。
以陳閔裕為首的幾位校友都因為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呆住了。
其中一個扯了老陳的袖子一把,依然目瞪口呆地將眼光定在兩位主角的身上。
就連在吧檯內調酒的龍少也帶著驚訝錯愕的表情看過來。
原本熱絡的氣氛,霎時千里冰封……
莫光夏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呆呆地任對方親吻,所有的感官、思維都脫離身體遠去。
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仰慕的學長。
在他眼中如神祗一般的存在。
在他的命運軌跡與肖丞卓交匯之前,長達十幾年的歲月里,蘭添就是他追隨的目標。
今天的這一幕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境裡。
然而,眼下美夢成真的這一刻,他偏偏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蘭添離開他的唇,向著失神的他微笑。
那笑容在迷離的光影里,反而愈加清晰。眼角眉梢,甚至嘴角上揚的弧度都與多年前一樣,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呢?
「光夏----」
最終幫他收攏思緒的還是背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他愣了愣,方才返神轉頭。
身後,是肖丞卓那張神色安然的臉。
「……」他張了張口,想解釋點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
男人看了看既然保持微笑的蘭添,那種眼神讓周遭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一場事關所屬權的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就連身為導火索的莫光夏,都不由得緊張得手心沁出冷汗來。
他的腦子裡依然有些混亂,對於剛才的那一個吻,肖丞卓想必是看到了。那麼對方究竟看到多少,作何感想,他畢竟還是感到不安了。
一時間,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眼前的局面,只能以一種尷尬的姿態夾在兩個男人中間。
「光夏----」身後的肖丞卓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他心裡突然一陣莫名地恐慌。
「很晚了,回家吧。」
男人取過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替他披在肩上,順勢攬住了他的腰身向自己懷中輕輕一帶。
出神的他一個踉蹌,跌進了那個泛著熟悉淡雅香氣的懷抱里,方才意識到對方的意圖,愣了一愣,「……嗯……好。」
「抱歉,我們先走一步了。大家改天再見。」男人禮貌周至地向在場的人點頭示意,目光最後落在人群最後蘭添的身上,將臉上的微笑又擴大了幾分。
「老蘭,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