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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8:56 作者: AMO
    雖然對纖細弱質的美少年並不排斥,但他卻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這類的type總體來說還是0號氣場比較足,他一個「萬年床墊」怎麼跟他們兼容?

    他只是奇怪辰光的態度,既然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不屑,那又為什麼把人家拐帶上床?

    「莫編輯……」在他沉默的間隙里,辰光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他眼前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沒事就擺這種憂鬱蛋疼的沉思者狀表情,時間長了,臉是會變成火車道的?」

    「那個年笙是找上門來跟我談合作計劃的。你別想太多。」

    豪華凱迪拉克的車廂里,穿著白色復古禮服的辰光神情淡然自若。

    合作?什麼合作能合作到床上去?從後照鏡里瞥了他一眼,莫光夏撇撇嘴,不置可否。

    「別又擺那種誰欠了你八百吊的臉,大家你情我願很正常。」抬手摸了摸自己袖口的紐扣,男人的神情就跟討論天氣一樣淡然,「『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就算身為一個病人,我也是有欲望的……」

    強姦未成年人還引經據典地為自己找藉口,真是厚顏無車到了極點……莫光夏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裡痛斥了對方一萬遍。

    呃……他又忘了年笙已經成年了,而就算是「強姦」,下午的那檔子事似乎也應該加上「未遂」兩個字……「不過話說回來,像年笙這樣的毛頭孩子,我還真是沒什麼感覺。要是換成……」

    男人因長期握筆而生出一層薄繭的指尖,突然繞過椅背在他後頸處裸露出的一小塊皮膚上划過,「要是換成莫編輯這樣外表嚴肅禁慾,實際上卻風情萬種的成熟男人,那檔子事做起來似乎會更富有挑戰性呢……」

    「呃……承蒙你看得起,我自問配不上。」脊椎那裡敏感的神經不經意間被挑撥了一下,莫光夏身上一凜,下意識地踩下腳底油門,於是辰光那輛頂配的豪華轎車在亮著紅燈的十字路口,疾風一般向對面的車直衝過去。

    險象環生的狀況令後排穩坐泰山的辰光也臉色大變,「喂!當心點!雖然大去之期不遠了,我也不想死於面目全非的交通事故……尤其還是跟你這種人一起!」

    晚上七點整,半島酒店的宴會廳里仙樂飄飄,衣香鬢影,彀籌交錯。

    辰光身上白色的禮服在燈光照耀下耀眼得如陽光普照的雪山頂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維持著一貫禮貌周至卻疏離的神情,向每一個前來打招呼的賓客舉杯致意。

    唯一有點違和的只是他左手中指上一圈白色的OK繃,和身後一臉陰雲密布的某神獸。

    酒過三巡,發表過答謝感言的HarveyNichols從主席台上款步走下,來到辰光面前。

    「辰光先生,多謝您賞光出席我的開幕酒會。」酒紅色宴會禮服更襯得他金髮閃亮,藍眸深邃。

    不管私底下怎麼樣,出現在人前的HarveyNichols總是得體優雅,姿態從容。

    「哇,真帥!」

    「啊,好希望能出席他下一季展示會……」

    「比起衣服,還是更愛他本人。」

    莫光夏剛才就眼看著身姿修長的義大利男人從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的女模人叢中目不斜視地穿過,耳朵里早已經灌滿女人們的竊竊私語。

    現在只見他與辰光站在一起,像兩顆交相呼應的星辰,璀璨到宴會現場的燈光都黯然失色。

    他們彼此舉杯敬酒,進退有度地交談,優雅迷人。

    莫光夏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禮服,那是進門前晨光逼著他換上的,雖然同屬HarveyNichols出品,與身旁的兩個男人比較起來,卻相形見絀。

    臨水照花人。他們是碧波之上的天鵝,而自己活像在爛泥塘里打滾的海狸鼠……從小到大,他從沒覺得這樣自卑過。

    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空酒杯,剛想轉身離開,HarveyNichols的手臂卻直接伸過來摟住他的肩。

    「從你一進門我就注意到你了。」天才設計師一湊近,一股淡雅的古龍水味道就籠罩了鼻尖,他促狹地眨眨湛藍的眼,示意暫時轉過臉去與某報社知名評論員談話的辰光,「你和他這麼形影不離的……怎麼,他就是你的外遇對象?美人,你總是走桃花運,令人羨慕啊。」

    「……」莫光夏嘴角一陣抽搐,往回縮了縮脖子,頭頂飄來一片烏雲,正在醞釀一場暴雨。

    阻止暴雨降落的是辰光。

    他與那位評論員寒暄完畢,輕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他就用手捂住了嘴,臉色蒼白透青。

    「對不起,借過……」他咬著牙分開人群往宴會廳外面跑去,步履有些不易察覺的踉蹌。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喝醉了……莫光夏心明眼亮地皺起眉,心臟又是一瞬間的抽緊。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他將手中的酒杯塞給HarveyNichols,轉身就要追出去。

    「喂喂,等一等。」義大利男人一把拉住他,眉飛色舞的神情里寫滿與高貴外貌極不相稱的揶揄,「美人,你真的反攻成功了嗎?看辰光那個樣子……妊娠反應很嚴重嘛!」

    「……聽沒聽過,妄想症也是妊娠期常見的反應?今晚回家讓你哥買個驗孕棒給你試試啊,乖~」將手裡的酒杯再一次交到他手裡,莫光夏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也不回地離去。

    洗手間的大理石台面光可鑑人,迎面映入眼帘的白色身影將頭伏得很低。

    未經定型產品固定的髮絲稍嫌凌亂地垂落,辰光撐在洗手盆兩側的手臂隨著起伏不定的呼吸微微顫抖著。

    「給你。」莫光夏從旁邊遞過一疊紙巾,「明天一早,跟我去趟醫院。」

    「……」先是吃了一驚,男人接過紙巾擦擦嘴角,漠然低垂了雙眼,「不必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有數?!」某人瞬間出離了憤怒,「辰光,你瘋了是不是?你看看你最近,嘔吐頻繁,失眠頭痛,動不動就像現在這樣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你有數個大鬼頭!」

    「你大呼小叫什麼?」皺起眉四下看看,辰光關上了水龍頭壓低的聲線氣息仍有些不穩,「早就說過了,我的事不要你管。我有權利支配自己剩下的時間。對我來說,這比什麼都寶貴……」

    「你哪裡有這種自覺了?」深覺不慡的莫光夏立刻出言嗆道:「既然覺得時間寶貴,那就更不該在這種自我作踐的過程里虛度。」

    辰光聽到他這番理論,只是沉默著打量了他一會,隨即笑了笑,輕啟薄唇吐出幾個字來,「我的事,你管不著!」

    說罷,對著鏡子略略整理了一下儀容,邁開長腿從他身邊飄然而去。

    有些惱怒地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某人氣惱的一拳砸在洗手間冰冷的大理石檯面上。

    「辰光,我是不待見你,但也看不得你這樣去送死啊……」

    他在原地喃喃自語出這樣一句話,手終於順著牆面無力地垂下……好半天,他輕輕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裝修精美的五星級酒店洗手間,又恢復了空曠的寂靜。

    正因如此,不久之後在里側某個隔間裡響起的電話按鍵音才顯得格外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為了不破壞行文結構,還是把「聖誕特輯」放在這裡----好戲開場----美夢成真聖誕特輯「NND,HarveyNichols那個色心不死的死老頭,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占我女兒的便宜!!!」

    陽光灑滿窗台的午後,搖椅上的某人捧著一本與自己年紀極不相稱的主流時裝雜誌中文版,名副其實地在吹鬍子瞪眼。

    一隻手從他背後伸過來,取走了那本雜誌。

    肖丞卓把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拉了把椅子在某人身邊坐下將那本雜誌隨手翻了翻了放在膝頭,「光夏,一本三年前的雜誌,還有什麼好看的。」

    「屁!為什麼沒有好看的!我就是看不慣HarveyNichols那副色迷迷的死鬼樣!」

    莫光夏眼睛一瞪,轉而怒視身邊安然端坐的男人,「你怎麼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好像羽秋不是你女兒一樣!」

    「就因為是我女兒啊,我才為她今天的成就感到驕傲啊。」肖丞卓笑笑,低頭看了看翻開的雜誌頁面上,跨頁刊載的主題報導----「米蘭時裝周完滿落幕,時裝教父HarveyNichols在壓軸秀上正式宣布退休,並將名下四大品牌的主要設計工作交給愛徒全權負責。備受矚目的華裔女設計師橫空出世!!!」

    全真的彩色頁面上,年過半百的HarveyNichols依然顯得風度翩翩,他的臂彎里擁著一位黑髮黑瞳的華人女生,師徒倆面對鏡頭笑容燦爛。

    HarveyNichols的手輕輕搭在女生腰間,刻意站在採訪人群的外側,對愛徒的保護從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中可見一斑。

    肖丞卓還清楚地記得,三年前在米蘭時裝周閉幕的盛大酒會上,自己的好友牽著女兒的手對在場的媒體說:「我之所以這樣愛護她,不單單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學生,承傳了我畢生所學,更因為我為羽秋深深地著迷,深深地為她所傾倒----傾倒於她青出於藍的才華。」

    說罷,他當著無數架直播攝像機的鏡頭,執起落落大方的女孩的手輕輕印下一吻,「莫羽秋,她是我的繆斯女神。」

    就是這個動作,這句話,讓當時還躺在醫院病床上剛剛做過膽囊結石手術的某人立時炸了毛,摔了遙控器扯掉輸液管就要飛去義大利把愛女帶回來。要不是他和醫生護士拼死拼活地勸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也是在那一年開始,辭去了公司董事長的位置,推掉了大學裡代課教授的工作,安安心心回到家陪在對方身邊。

    「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都愛他照顧他至死不渝」,這樣一句簡單的誓言說出來只要十幾秒,履行起來,卻要花掉後半生。看著對方眼角逐漸堆壘起的皺紋,漸漸染上霜花的頭髮,他們彼此的手卻握得更緊密,相視而笑的目光卻更堅定。

    羽秋是他們的心愛的女兒,他們卻是彼此一輩子的依靠。

    「光夏,到床上去睡吧。」他起身搖醒已經慢慢閉起眼睛來的某人,溫和地提醒道:「陽台這裡一會太陽下了山就會變得很冷,當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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