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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你們倆談個戀愛就像是唐僧西天取經一樣，還得克服重重困難。」聞景托著腮看向寧初，寧初只是默默地喝了口水，沒有說話。

    「這個我們早就有過心理準備。」程昱遞了張紙巾過去，讓顧凌朔擦擦手，顧凌朔卻只是把手伸著，一副大爺的樣子，程昱笑著搖了搖頭，認命地替他擦乾淨。

    「不過，你們要克服的應該比我們更多吧。」顧凌朔看了看寧初和聞景，冷不防冒出這句話來，像是在聞景和寧初頭上扔了個驚天炸雷，震得兩人暈暈乎乎的，半天沒緩過勁來。

    好半天之後，還是聞景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承認了？」顧凌朔眯著眼睛，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他換了個姿勢窩在程昱懷裡，頗有些懶洋洋地說道，「連我爸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當別人都是瞎的？」

    寧初心裡卻是一驚，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聞景在一起的場景，隱隱也察覺出些不對來。

    他平時和聞景做些稍微親密些的動作做習慣了，有的時候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哪些是外人面前應該做的，哪些是不應該做的，比如之前聞景貼在他耳邊說話，寧初因為習慣了，所以便沒有任何反應，這動作做起來也是十分自然；再比如，他有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去牽住聞景的手，但是這些他和聞景之間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就稍微顯得有些不正常了，牽強點還能說他和聞景是因為兄弟關係好，但是事實上，這明顯就是情侶之間才會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

    寧初越想越覺得自己平時和聞景在一起的時候也太過不注意，他有些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

    「別挪了，你就是挪到門外面去，我們也知道了。」顧凌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寧初的心思，他有些奇怪道，「既然都在一起了，在我們面前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呢？」

    「我不喜歡他。」寧初下意識地反駁道，「我答應和他在一起只是不想他和我鬧得太僵而已，他和我在一起久了，就會知道我沒有那麼值得喜歡了……」

    聞景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寧初說的也沒錯，當時他就是這個說辭才讓寧初答應自己的，但是聽見寧初到現在依舊是這麼想的，他只覺得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

    顧凌朔第一次知道能有人自欺欺人到這種地步的，寧初這明明就是喜歡聞景，卻愣是不願意承認，還自己給自己編了個只要是人都覺得很扯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他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聞景，只覺得這少年情路也是坎坷。

    「你就自己騙自己吧。」顧凌朔倒是也不好說什麼，他不知道聞景和寧初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也不好隨隨便便說些什麼來指手畫腳的，畢竟感情的事情只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把那個自欺欺人的寧初拖出來讓他看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那我問你，要是現在聞景想通了，決定要和別的女生或者是男生在一起，就像我和程昱這樣……」顧凌朔微微抬起頭，伸手攬過程昱的脖子，程昱順勢低下頭來，顧凌朔湊上去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兩人一觸即分，然後撇過頭去看著寧初道，「你看到會是什麼感受？」

    寧初身體一僵，沒有說話。

    「你還是自己想清楚。」顧凌朔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著程昱，話卻是對著寧初說，「早點確認也好過互相折磨。」

    聞景看著寧初，既是心疼又是欣喜，寧初那一瞬間的反應就足以讓他看清楚許多事情，他也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能早點明白，寧初要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就不會那麼處處容忍自己，明明就已經愛了，他卻不肯承認，聞景覺得之前的自己也是傻的可以，自己忽悠了寧初的同時，也把自己忽悠了。

    從程昱家出來的時候，寧初還有些出神，聞景也只是默默地拉著他的手，給他時間讓他想個清楚。

    兩人拉長的身影漸漸疊在一起，寧初突然停了下來。

    聞景也跟著停了下來，道，「怎麼了？」

    寧初：「你會喜歡別人嗎？」

    聞景回答的斬釘截鐵，「不會。」

    寧初：「那你會像程昱親顧凌朔那樣親別人嗎？」

    聞景有些好笑道，「當然也不會。」

    寧初沉默了半晌，才接著說道，「我剛剛想了很久，現在的我似乎接受不了你喜歡別人了……」

    聞景的心跳瞬間有些加速，他看著寧初，帶著些鼓勵意味道，「然後呢？」

    「我好像也接受不了你和別人親吻……」寧初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的上是喜歡……我沒談過戀愛，也沒喜歡過什麼人，兩輩子加起來最親近的人就只有你一個……我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麼感情，但是……我不想有一天，有一個人會比我更親近你，比我更寵著你，然後……你眼裡也只有他一個……就再也看不到我……」

    寧初的話有些語無倫次，甚至是連自己的底也交待出來了，但是聞景光顧著激動，並沒有意識到寧初話里的問題，他牽著寧初的手都有些顫抖，努力讓自己的說話語氣聽起來正常些，「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我眼裡只會有你一個，心裡也只會有你一個，從此刻到未來……這話聽起來有點像我在哄你……」聞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但是眼神卻是十分認真地看著寧初，「但是時間可以證明的……」

    「所以，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明明該是肯定的句式，卻被寧初變成了問句，聞景卻也是絲毫不敢有什麼異議，他只是笑著點點頭，問道，「那是不是我點頭，你就承認了？」

    「那你點頭吧。」寧初也是唇角帶笑地應道，腦子也回來了一半，但是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腦子迷迷糊糊的時候說了什麼。

    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互表心意，聞景也是覺得很是新奇，只聽說過一方給另一方表白的，還沒見過像寧初這種操作的，但是聞景只要聽到寧初說喜歡自己，他就興奮不已，於是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就當你承認了啊。」

    寧初卻突然低下頭去，在口袋裡翻找著什麼。

    聞景有些奇怪，道，「你在找什麼？」

    寧初抬起手來，一顆藍白色的糖躺在手心裡。

    聞景有些驚訝道，「哪來的？」

    寧初剝開糖紙，把糖塞進聞景嘴裡，道，「之前就買了，只不過一直沒給你，想著給你個驚喜，現在正合適，小的時候黏著我給我送糖來討好我，現在我給你送糖，算是討好你吧。」

    聞景臉上抑制不住的笑意，用舌尖微微舔了舔嘴裡的糖，然後俯身親上了寧初的唇。

    寧初有些猝不及防，聞景特別壞心地把嘴巴里的糖用舌頭抵了過去，細細地舔舐一圈之後才鬆開了寧初，喜滋滋地問道，「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