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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凌朔微微倚在程昱身上，瞟了一眼依舊愣在那裡半天不說話的聞景， 有些奇怪， 道，「你這是不能接受？」

    「沒有。」聞景已經從震驚中緩了過來， 他搖了搖頭， 壓下心裡的各種想法， 「程昱哥，有些事情能和你談談嗎？」

    程昱微愣，看了顧凌朔一眼，顧凌朔攤攤手表示沒意見， 於是點頭道，「可以。」

    聞景跟著程昱進了房間，只留下顧凌朔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客廳抱著剩下的西瓜繼續吃著。

    寧初來到程昱家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會在這裡看到顧凌朔，他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確認眼前這個穿著白T恤、黑夾克，腳上一雙粉色兔兔拖鞋還抱著半個西瓜的人是顧凌朔。

    「寧初，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把我忘了。」顧凌朔抱著瓜惡狠狠地盯著寧初，仿佛寧初只要說一句「忘了」，他就能撲過來咬死他。

    「沒有。」寧初雖然意外，但是也沒有太過於驚訝，只是語氣淡淡，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猜。」顧凌朔側過身，讓寧初進來，雖然過去了三年，但是顧凌朔一向是有些自來熟，倒是也沒有太過陌生的感覺。

    寧初沒有搭理顧凌朔，他環顧了一下客廳，發現聞景沒在，有些奇怪道，「聞景去哪了？」

    「果然又是為了那個小子。」顧凌朔努努嘴，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樣子，「程昱和他在房間裡。」

    「有事？」

    「有事。」

    寧初點頭表示知道，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抱著書包等著聞景和程昱聊完出來。

    顧凌朔看他這副樣子，有些坐不住了，他湊到寧初跟前，「難道你對於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寧初搖搖頭，「沒有。」他一不八卦，二好奇心不重，三不關心亂七八糟無關的事情。所以對於顧凌朔為什麼會在程昱家這種事情最多順口提一下，顧凌朔要是不主動說，他也不會問太多。

    「。……」顧凌朔差點沒被寧初噎死，他這種話癆就需要那種好奇心重的人做朋友，否則他能把自己給憋死。

    等了半天，聞景和程昱也沒出來，顧凌朔在客廳有些無聊，想到之前聞景看到他和程昱在接吻之後的反應，他隱隱有些猜測，扭過頭，寧初拿著書坐在椅子上看的正認真，他突然起了點壞心思，湊到寧初身邊，道，「寧初，你難道不想知道聞景和程昱在說些什麼嗎？」

    寧初抬頭看了顧凌朔一眼，道，「不想。」

    說不想知道肯定是假的，聞景所有的事情，寧初都是當做頭等大事來看的，但是如果聞景自己不願意和他說，他一般也不會去探究，上次寧初找溫檸幫忙盯著聞景的事情，寧初到現在還有些愧疚，所以這次說什麼他也不想以從別人口中知道的方式去打探聞景的不想說的事情。

    顧凌朔醞釀了許久的話就這麼憋回了肚子裡，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差點沒嘔出一團血來。

    房間裡，聞景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程昱哥，謝謝。」

    他覺得很多事情像是豁然開朗了似的，這些天他所糾結的事情，一下子找到了出口，雖然他有些東西隱瞞了程昱，但是他相信程昱一定會猜到什麼。

    「有些事情別想那麼複雜，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程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深深地看了聞景一眼。他有些擔憂，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說說就能解決的，聞景的事情只能他自己決定。

    點點頭，聞景拉開門出去，寧初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將書合上，道，「結束了？」

    聞景的內心有些沉重，扯著嘴角笑了笑，應道，「哥你怎麼過來了？」

    「我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就想著你可能是來這裡了。」寧初走過來，看著聞景的臉色有些不太對，「怎麼了？」

    「沒事，我們回家吧。」

    寧初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嗯，回家。」

    程昱和顧凌朔目送著寧初和聞景走了出去，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顧凌朔才用胳膊肘頂了頂程昱，問道，「你都和聞景說了些什麼啊？」

    「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以及……一些關於性向的問題。」

    顧凌朔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走在路上，聞景一直沒有說話，寧初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了下來。

    寧初他們學校最近在弄學習幫扶小組活動，分為課上課下兩部分，意思就是讓學習好的給學習不好的同學幫扶幫扶，以增加交流，相互提高。寧初一開始沒打算參加這個活動，畢竟他和班裡的同學都不是很熟，但是老師似乎認為這是一個讓寧初融入集體的機會，就讓寧初也參加了，寧初向來不是很會拒絕的人，索性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這樣就和聞景相處的時間就少了一些，畢竟一天學習下來就挺累的，還要特別抽出時間應付這些事情，寧初有一段時間沒有顧及聞景了，他有些猜不透聞景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天色漸晚，路燈開始亮起，整個城市開始變得喧囂起來，然而這喧囂卻沒能打破寧初和聞景之間的沉默。

    最終，寧初還是沒忍住，道，「怎麼了？」

    聞景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寧初，因為背著光，寧初沒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那張還帶著些許稚氣的少年的臉卻在昏暗的光照下，有種莫名的味道，像是眼前的少年一夜之間成長，長成了他所希望的模樣。

    「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但是我卻阻止不了我自己。」聞景微微低著頭，少年特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無盡的困惑，顯得有些無助而脆弱。

    寧初微愣，聞景這是遇到什麼問題了？他溫聲道，「你怎麼知道就是錯事呢？」

    「因為會有很多人反對，可能還包括你。」聞景抬起頭來，看著寧初，眼神意味莫名。

    「為什麼會阻止不了？」寧初也看向聞景，卻像是一下子看透了聞景，「還是你不想阻止？」

    「不想。」聞景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想，半分也不想。」

    「那就沒什麼可說了的。」寧初依舊是那種平和的語調，卻顯得異常溫柔，「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可能是錯的，但自己又不願放棄，那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走看了。」

    聞景聽了這話後，盯著寧初看了許久，才輕笑了一聲，道，「哥，我們兩個好中二啊。」

    「中二？」寧初有些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聞景笑了笑，道，「哥，問你件事。」

    「說吧。」寧初覺得聞景的情緒似乎突然又變好了些，果然是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有些脾氣還是沒變的，聞景依舊是那樣情緒不定。

    「如果我做的這事是錯的，但我依舊要做，你會支持我嗎？」聞景像是在試探著什麼，寧初聽出來了，但是無論聞景是在試探什麼，寧初也不想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