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顧凌朔先是一愣，心下一喜，重新開了一瓶碰上去，喜滋滋地抿了一口酒。

    那邊兩人心思各異地喝著酒，這邊，聞景貼著寧初坐在沙發角落裡，互相說著悄悄話。

    「未成年是不可以喝酒的，你別和顧凌朔和程昱學。」寧初儼然把自己當做了一個成年人，正在教育明顯和成年還差一大截的聞景。

    「不喝。」聞景十分聽話地搖了搖頭。

    「成年了的話……」寧初想了想，「你要是喝了酒，就離我遠一點。」

    「……」這怎麼可以！聞景發誓酒這種東西要在他的食物黑名單里重重地記上一筆。

    「話說，他們倆很熟嗎？」聞景狐疑地看了一眼那邊已經喝的有些微醺兩人。

    「不知道……」寧初也覺得顧凌朔有點奇怪。

    「不管他們，」聞景摸了摸肚子，然後又摸了摸寧初的肚子，摸了兩下之後，咧嘴一笑，「哥你餓了吧？」

    聞景不說寧初還沒覺得，聞景一說，寧初也覺得自己餓了，本來留著肚子說是晚上來吃飯的，結果顧凌朔就搞了這麼一出。

    「要不哥，我們偷偷跑了吧。」聞景悄悄地看了一眼那邊拼酒拼的正歡的兩位，小聲地說道。

    寧初點點頭，拉著聞景就溜出了小酒吧。

    「現在想去哪？」

    「想去吃麵……」

    「那去我之前帶你去的那家？」

    「恩。」聞景看了寧初一圈，語氣裡帶著一絲回味，「當初還是姐姐帶我去的呢……」

    「……」寧初突然心血來潮想坑一坑聞景，「你喜歡姐姐？」

    「對啊。」回答的毫不猶豫。

    「多喜歡？」

    「特別特別喜歡。」聞景喜滋滋地答道，絲毫沒有意識到寧初是在給他挖坑，還以為寧初是想聽好話了，於是儘管往大了說。

    「那我呢？」

    「也喜歡……」聞景隱隱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對味來了，還沒等他琢磨明白，寧初挖的大坑就來了----

    「如果我不是姐姐，你還會喜歡我嗎？」

    「。……」聞景沉默了半晌，也沒能把自己從這個假設里繞出來，於是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可你就是姐姐啊……」

    「那如果不是呢？」寧初倒是沒有較真，就是有點逗著聞景的意思。

    「……」聞景糾結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地答道，「會！」

    寧初輕飄飄地瞥了聞景一眼，「你之前說過『不喜歡我』的話，我還記著呢。」

    「。……」完了，聞景以為這事都過去了，「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姐姐……」

    「可你剛剛說，就算我不是姐姐，你也會喜歡我的。」寧初看著聞景有些著急的模樣，心裡有些好笑，但是卻依舊板著臉，像是為這件事情生氣一樣。

    「。……」聞景成功地被堵的無話可說，他有些自暴自棄地垂下腦袋，心情有些低落，腳尖踢著一個小石子，半天沒有再說話。

    酒吧門口昏暗的燈光打在聞景身上，聞景整張臉都埋在陰影里，顯得有些落寞。

    寧初一看到他這副看起來失落至極的樣子，他覺得自己開的玩笑可能有點過火了，他走過去，拉起聞景的手，語氣放柔，「剛剛我是開玩笑的。不存在的假設沒有非要證明的必要……」

    「什麼意思？」聞景抬起頭，顯然沒聽懂寧初後半句話的意思，但是他臉上未褪的笑意卻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寧初，他又被聞景這個小子給唬了，屢次上當卻又屢次不吸取教訓，這就是寧初的現狀。

    但是寧初也不打算再追究，聞景畢竟年紀還小，嘴裡說的喜歡又不是男女之間那種感情的喜歡，實在沒有必要爭個唯一出來，無論他是喜歡哥哥還是姐姐，即使這不是同一個人，聞景也有同時喜歡的權利。更何況，聞景說的這兩個還都是自己，寧初只是突然想坑一下聞景而已，但是聞景實在狡猾，懂得賣慘來讓寧初主動妥協。

    「我們去吃麵吧，我都快餓慘了……」轉移話題小能手的聞景笑嘻嘻地說道。

    「恩。」

    自那晚之後，寧初再也沒見過顧凌朔，也再沒有過顧凌朔的消息，顧凌朔走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他就像是只在寧初的人生中路過一樣，消失之後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時間一久，寧初甚至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

    聞景剛上初中那年，奶奶沒有能熬過那年冬天就去世了。辦完了奶奶的喪事之後，林莎原是想著帶著兩個孩子回市內上學，但是考慮寧初還有半年就中考，不想因為環境的變化而影響到寧初，於是就在縣城裡又待了大半年。等著寧初中考結束之後，才收拾好一切

    帶著寧初離開了這個他兩輩子都糾纏不休的縣城。

    雖然休了一年的學，但是寧初中考發揮的不錯，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市一中，可把林莎樂的連燒了好幾天的大魚大肉來慶祝，吃的全家人半個月一聞到葷菜的味道就有點反胃。

    因為市一中有初中部，雖然和高中部有著一橋之隔，但是林莎還是毅然決然地就把聞景轉到了和寧初同一所學校，這樣方便他們兄弟倆互相照顧。

    寧初也以為他和聞景會一直這麼感情和睦，親如真兄弟似的過下去。然而聞景卻在初三上初三的時候，主動提出來要和寧初分房睡，理由是兩個人住一個房間有些擠，而且有點相互打擾，至於是打擾什麼，聞景沒有說，繃著一張臉就去收拾房間去了。

    好在家裡還多出一個臥室，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聞景就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都搬了過去，只給寧初留下了一個空了一半的房間和一個挺拔修長的背影。

    寧初坐在床上，一時間有些發愣。

    聞景是初二的時候開始正式發育的。

    先是個子開始抽條，晚上睡覺似乎都能聽見他骨骼生長的聲音，大概是小的時候營養就比較好，比寧初初二的時候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瞬間就反超了緩慢生長的寧初，不僅反超，還把寧初遠遠地落在了後面，當年半大的小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了瘦瘦高高的少年。

    緊接著就是臉部輪廓的變化，大概是長個子所消耗的營養太多，聞景臉上的肉也跟著消減下去，臉部輪廓開始變得清晰，五官開始變得立體，本來就長得不賴，略微長開後，就更加招人了。眼神也因為成長開始有了變化，沒有小的時候愛笑了，二哈氣質蕩然無存，頗有點往狼發展的氣勢。

    準確來說，聞景整個人的氣質內斂了不少，心思卻更加難猜了，比如關於突然要分開睡這件事……

    其實按理說，兩個人都大了，分開睡也是正常的，但是聞景之前一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這冷不防提出來並且態度堅決的樣子還是讓寧初心裡有些莫名的難受，但是他們兩個最近也沒鬧出什麼矛盾，寧初有點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