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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那就好。走吧,我車停在那邊,回家。」
陸續予系好安全帶後,假照無意地看著窗外,「明天周六我早上上完課和惠樹阮出去玩,晚上可能睡她那。」
顧遠伐發動了車,聞言側目看了她一會,陸續予玩著手機,沒有和他對視。
「你不太好照顧,讓她好好照顧你。」
「不用,平時還是我照顧她呢。」
陸續予哼了一聲,「我們女生自個玩兒去,你少來插一腳。」
「我沒那個興趣。」
聽了這句話,陸續予安下了心。
…
「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嗯。」
手術室里是讓人冷靜的綠色,手術燈在她的頭頂,白亮晃眼。打麻藥前醫生嘆息:「太可憐了。」
醫生並不知道內情,陸續予也沒有多說。她很想念顧遠伐,在她失去意識之前,想到的是顧遠伐溫暖的懷抱。
這次之後,就好好在一起,她要嫁給他。
等她醒來以後,護士已經幫她打點好了,用一個輪椅把她推了出去,準備好了熱水袋和暖寶寶保宮。剛開始她確實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半個小時後她覺得腹部有一點漲疼,接下來的有一段時間是最疼的。
她一個人緩了很久,她沒這次又忘記了帶手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感覺到不疼了。等到不太疼了,她就非常的想回家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一個好心人扶她上了計程車。
她抱著暖寶寶扒在窗口看,想著,回去他一定會吃驚吧。回去以後,好想讓他抱抱自己,想喝熱熱的湯。
計程車在路口停下,陸續予慢慢下車,走了幾步,此時路燈已經亮了。
今天夜晚有些涼。
當她抬起頭,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顧遠伐。他站在陰影里,路燈照不到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一定在笑吧。
「顧遠伐!」
陸續予向他招手,加快速度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我提早回來了,你開不開心啊?」
他沉默了幾秒,避開了這個話題:「先回去吧。」
「……你怎麼了?」
「沒什麼。」
在拉開家門時,陸續予聽到他站在自己身後,用沒什麼情緒的聲音說著:
「我知道你去哪了。」
她停住,心裡「咯噔」一聲。
「什麼我去哪了?我……」她回過頭,笑容僵在了臉上。
顧遠伐很久以前曾經對她露出過這種表情----即使面色再冷淡,再平靜,他那雙眼睛裡的絕望、哀傷,恨和痛苦分明出賣了他。
「我以為你不會對我撒謊了。」
一時間大腦被抽空,她像失去靈魂,呆呆地站在那裡。
「陸續予。」
顧遠伐幾乎是咬著牙叫出她的名字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
「你何止是糟糕,你是相當惡劣的一個人。你庸俗,拜金,虛偽,口是心非,除了外表一無是處。我原本也是,我曾經是一個給錢就做事的怪物,無論惡人善人,我也殺過不少無辜的人。我知道我很骯髒,但是陸續予,起碼在遇到你之後,我學會了去愛一個人。我全心全意地愛著你,那天如果我不受控制,我寧願自殺也絕不會傷害到你,可是你呢?」
陸續予渾身顫抖,卻不知從何辯解,眼淚簌簌。
「我愛上你,就像打了一場敗仗。我被人毆打,我與人鬥毆,我向無數人抗爭,我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但是你,只有你,我輸的格外光榮。你嘲笑我懦弱,我下流,我齷齪,是,我承認,我懦弱,但我從不害怕你的不堪,你的落魄,你自嘲你到骨子裡的骯髒,你口不對心的虛偽。我不害怕你的冷嘲熱諷,你滿身的荊棘,不害怕你的骯髒,虛榮,偽善,可是縱然我已經看透了你渾身的缺點,我仍然愚蠢的愛上你。」
他緩慢的勾出一個蒼白而譏諷的弧度:
「我甚至不害怕你不愛我。」
「那你害怕什麼?!」
「顧遠伐!不是那樣!!你不要假裝你好像很懂我!!」
所有被揭穿後的東西都像扒光了皮的動物,鮮血淋漓。她除了聲嘶力竭,所有行動都蒼白無力。
「我以前害怕過,現在不怕了。我知道你不愛我,我知道,你從始至終都沒愛過我。」
他一字一句,藍眼睛像兩塊冰冷刺骨的冰:「那天你來了,你差點就讓我以為你愛上我了,想想都覺得那時為此感到欣喜若狂的我有多愚蠢啊。」
「不是的,顧遠伐……不是這樣的……」
陸續予伸手要去抓他衣袖,她抽泣著,卻被他後退一步躲了開。
「你不用裝的這麼辛苦的,陸續予。」他的笑聲絕望又嘶啞,「你不愛我這件事,我原本是想假裝一輩子都不知道的。」
「可是為什麼……你連我的孩子都要打掉呢?」
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陸續予一時間百口莫辯,她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不是這樣,顧遠伐我打掉的這個孩子是白港平的……」
他愣了一下,隨即表情又釋然了:「你什麼時候和他上的床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了。可是你肚子裡一個半月的孩子做錯了什麼?」
「一個半月……一個半月前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是白港平……」
「那天晚上是我,你不是很清楚麼?夜裡你叫的是我的名字,早上你也在裝睡。」
白港平那天早上來過。
他什麼都知道。
一切都是他計劃的。
「陸續予,你這樣厭惡我,何必為了白港平委身於我?」
「孩子我以為是白港平……」
「你永遠在撒謊。」
他一步步後退,接著他把鑰匙扔到了她的腳下。
「我不會回到這裡了。」
他很快的下樓,陸續予不顧小肚子的疼痛,一路追了出去。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冰冷的雨水一下子全部淋到了他們身上。
她抓緊他的手,放下一切自尊挽留:「顧遠伐,那天我去你的水牢不是因為白港平,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水牢的位置,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承認我庸俗骯髒一無是處,我經常撒謊,但這一次真的沒有……」
「顧遠伐,你真的捨得我一個人嗎?」
雨在人的身上打的生疼,兩個傷心而絕望的人渾身濕透,等著最後的訣別。
他甩開了她的手。
「陸續予,我走是在成全你。白港平一心利用你控制我,我曾經是他手下的人,他的父親已經把所有事都交給他管了。他現在也還希望我回到他手裡,但怎麼可能。他太有的野心,你也一直在幫他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