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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沒關係,我不是很在意這個。」她沉默了一會,「那……送我來醫院的那個人呢?」
「他走了。」
付崖反應冷漠地說出這三個字,惠樹阮的反應他看在眼裡。她低垂著眼睫,蒼白但仍舊美麗,在聽到韓爾付走了以後,她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你……」
付崖「你」了一個字以後聲音就低了下去,惠樹阮抬起眼睛等他把話說完。
「雖然我不是很想問……但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他了?」
她沒有立刻給出回答,只是靜靜地凝視付崖,大眼睛乾淨通透,一如她的心靈。付崖起初不敢看她,像是害怕她給的答案,但持續這樣久的沉默使他不得不抬起頭面對。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在他抬眼的那一瞬,正撞上她的一個微笑,她笑著搖了搖頭。
「付崖,他是我的朋友。」
「那你還喜歡我是嗎?」
她又不笑了,回答他:「不是。」
看著付崖緊張起來的樣子,她拼命忍住不笑。
騙你的。
我沒辦法輕易就不喜歡你。
我還是很喜歡你。
…
房間裡除了黑暗還有一股很陌生的味道。
陸續予在一片黑暗中醒來,當她坐起身時,一陣頭暈目眩。緩了大約三四分鐘,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接著她便摸索牆壁,企圖尋找燈的開關。
「醒了?好些了麼?」
這時,門口開了一條縫,有金黃的燈光流進來,陸續予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什麼?你是誰?」
那人按下門口燈的開關,房間裡瞬時就亮堂起來,也讓陸續予看清了門口的人。
「……學長?」
白港平端著一個托盤走到陸續予面前:「你低血糖吧,醒來的時候是不是還有點頭暈?今天你在看煙花的時候暈倒了。」
「啊……是有一點。」
托盤上精緻的紋花杯碟,裝有濃香的牛奶和草莓蛋糕。陸續予低頭看托盤上的東西,拿走了蛋糕上的草莓,整顆咬完。草莓很甜,一點也不酸。
「這個很好吃誒。」
「你喜歡就好。」白港平坐到她身邊:「牛奶是特製的,不喝看看?」
陸續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我得回去了。」
「別急。」他按住她的肩膀,「這麼早回去等,顧遠伐也不會現在就回來啊。」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我朋友看到他去了一個地方。」
「什麼?哪裡?」
白港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你答應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
☆、吻痕
「你隨便挑一件衣服吧,如果是你的話,穿什麼都會好看的。」
「在這商場裡隨便一家店的衣服?」陸續予走在一家家商店間側目,「學長,要我幫忙不是不可以,但你說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白港平笑,眼睛彎彎,「放心,衣服你隨便挑,我答應你的事情也一定做到。」
得到肯定的回答,陸續予轉過頭,在一家裝修極其別致的店面門口停了下來。
這家商店裡的禮裙是出了名的昂貴,但是早就被顧遠伐寵壞的陸續予根本不在乎。
白港平掃了這家店面以及裡面的衣服幾眼,點點頭:「我知道你眼光不差。」
陸續予知道白港平也有錢,故意帶他來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太想幫他。
如果不是因為顧遠伐……
店員殷勤地替她換衣服試衣服,最終她挑了一件修身烏黑曳地禮裙,裙擺上繡有暗銀線,細碎的銀光在燈芒下若隱若現,陸續予冷漠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像極了一隻黑色的天鵝,神秘,高貴,孤獨卻美麗。
白港平站在她的身後,並不意外她此般美麗,笑容意味深長而滿意。
一輛銀灰色的車停候多時,陸續予披著毛絨大衣坐上車,倚著靠椅塗口紅,餘光瞥見窗外光影交錯,一瞬間產生了一種人生太虛幻的感覺。
西洋小別墅刷有藍灰色外漆,擁有歐式白色欄杆和修剪整齊的小花園,從外邊就可以看出裡頭的燈火輝煌,熱鬧放縱。
白港平下車替陸續予拉開車門,讓她挽住自己的手。
她答應白港平的忙,就是在今晚的宴會充當他的女伴,今晚過後,就放她走。
陸續予從前參加過這樣的宴會,她端著半杯香檳,靠在鋪有白色桌布的桌邊,想起自己曾隨母親赴宴,那時母親是宴會上的絕對焦點,所有男人都圍繞她而轉。宴後,母親曾同她講,續予,你要讓男人都圍繞著你,但你不要將自己完全交給他們,你的心永遠都屬於你,這樣你將百毒不侵。
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可是她其實做不到。
「想什麼呢?」
陸續予抬頭,淡笑同白港平碰杯:「沒想什麼,發呆而已。」
隨後與他寒暄幾句,期間不斷有人過來誇讚陸續予,她一一禮貌點頭回應。白家的背景龐大,生意也十分好,聽白港平說,今晚的宴會完全是他父親的意思,父親希望他和一位名門小姐結婚。
「當然了,比起那些人,我還是更喜歡你。」
「哪裡,學長少開玩笑了。」
「那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當然可以。」
舞池的燈光曖昧而朦朧,柔軟的音樂穿插於人群間,陸續予靠在白港平的肩頭,心思卻飄向了別處,直到她聽見白港平的說話聲。
「你有什麼不想做的事嗎?」
他聲音極低,有點疲倦,不仔細聽不太清楚。
陸續予閉著眼睛,回答的輕鬆隨意:「不想做的事情不做就好了,實在做不到何必為難自己。」
得到這樣的回答,他輕輕地笑了兩聲。
「可愛。」
「什麼?」
「回答可愛。」
……
那支舞過後的事情陸續予記不太清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喝了幾杯酒,只知道自己十分,十分想念顧遠伐。
所以第二天她醒來時,也花了很長時間緩解宿醉的痛苦。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時,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她在顧遠伐的房間裡。接著,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吻痕。
這些吻痕像驚雷一般打進陸續予的腦子裡,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到了門口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迅速套了一件白色襯衫,躺進被子,目光落到枕邊的一張紙條上。她抓過紙條,看到白港平寫的兩個謝謝,氣得一把握皺,躲進被子裡。
門開了,接著關上。
聽得到由輕及重的腳步聲。近大半年,陸續予已經十分熟悉顧遠伐的腳步聲,她曾有多渴望見到他,現在就有多想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