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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不用了。」她歪了歪頭,「有傘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很不習慣崔青釋的拒絕。幾秒後,他像是才反應回來,回答她:「也好。我今晚也有事,沒辦法陪你。」
崔青釋握著傘,心不在焉地玩了玩傘上的條搭扣,抬起頭時嘴角帶笑,接著越過他向前走了幾步。她走了幾步後頓住,說了這樣一句話,沒有回頭。
「你總是很忙,我總是等你。等你的結局就好像我知道我的下場除輸無他,但還是願意。」
關上門,走出去很遠,崔青釋都沒回過頭。
她不想去看或者去想他臉上的表情,而眼淚已經從眼睛裡滾落,如果混著雨水,可以顯得沒那麼狼狽。
不知道陸續予碰到感情是不是也會這樣,磕磕絆絆,碰出了血,縱然手中握著的愛情是把刀,越握越痛,卻還是不放手。
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異樣難受。
在感情里向來沒有誰對誰錯,從來都應該是你情我願。對於某些薄情的人而言,他不喜歡你,那是應該的。崔青釋真的從沒奢求過太多,只是有時,難免難過。
☆、公交車
雨下的不小,雨滴又大又重,砸起人力道重的不行。
顧遠伐給陸續予打著傘,一邊打開車門,將傘往陸續予那傾,雨水浸潤了他露出傘沿的部分衣衫。
「剛剛……我總覺得崔青釋跟白港平有點奇怪。」
陸續予說著彎腰要鑽進車內,顧遠伐護住她頭頂,低聲囑咐:「別撞著。」
等她進去坐好,他繞到另一邊,坐入駕駛座,發動了車,雨刷開始在玻璃窗上刮動。陸續予懶懶地倚在座椅里,也沒管顧遠伐聽不聽,碎碎的念叨著沒講完的話。
「我在咖啡館裡,隔了會才發現崔青釋,她看起來好沉靜,沒什麼生氣那種。下雨了她好像才有點焦灼,而且我覺得白港平不像是她叫來接她的,白港平這人難叫。」
顧遠伐開著車,隔了會才回答她:「你很了解他?」
陸續予看了顧遠伐一眼,「我只是猜測,沒有別的意思。崔青釋是白港平的女朋友,但你看白港平的樣子,他就從沒對女生上過心。」她說著倚進靠背,玩起了指甲:「我就是覺得崔青釋這人似乎挺悲慘的。」
「我可不記得你有關心別人生活命運的喜好。」他口氣很淡,微諷。
「顧遠伐,你這人真會掃他人興。」陸續予不耐,坐直身子,食指敲打起大腿,「我無聊的時候八卦一下難道有什麼不可以?何況我總是很在意崔青釋這人,你不覺得她怪裡怪氣的嗎?」
他挑了一下眉毛:「可不見得,沒有深入接觸,怎麼好隨意評判他人是非?」
這人果真喜歡拆台。陸續予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做出刻板的模樣:「我就喜歡憑第一印象看人,怎樣?你反駁我,是不是想維護崔青釋?」
顧遠伐覺得她這邏輯詭異,「你從哪看出來我想維護她?」
「我不管,你反駁我就是想維護她。」她雙手環胸。
他搖了搖頭,接著看了她一眼,除了無奈,就是縱容:「我不認識她。我誰也不認識。我願意維護的,只有你一個。」
她揚起眉毛:「只能有我一個。」
他應允:「是是是。」
「反正白港平和崔青釋的關係很微妙,我隱約感覺得到。我聽說吧崔青釋之前談過好幾個,白港平不是她初戀,也不是她初夜。白港平這麼久沒有和她分手已經很難得了,這關係我是看不透的,所以我就和你說說。」
「然後你就可以趁虛而入?」
「顧遠伐!」陸續予先是大叫,接著卻又放下聲音輕哼道:「你願意的話也可以。」
他唇角一提,語氣輕,也冷:
「如果你願意承擔後果的話。」
陸續予瞥了一眼自己手機里滿噹噹的購物車,突然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湊到顧遠伐身邊,好言相道:「別這樣啊,遠伐,給你看個東西唄?」
此時車已停穩,顧遠伐熄了火,垂眸看著身邊獻媚的女人。
「你看你笑的,丑的可愛。」
她自動過濾「丑」這個字,微笑道:「謝謝你誇我可愛。」
他頓了一下,推開她:「糾正一下,你太醜了,我不想看。」
陸續予仍舊保持微笑:「啊?你剛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醜人果然聽不清帥的人人說話。」他也微笑了一下,開車門下車,陸續予立刻變臉,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個字:
「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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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樹阮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通電話。
她看著打來電話的人的名字,先是皺眉,猶豫後才慢騰騰的接起電話,此時電話都快掛斷,已近尾聲。
剛接起來,就聽到對方壓低但仍舊澄澈的聲音:
「怎麼先走了?」
語氣沒有不快,就是很普通的詢問,也沒責備的意思。惠樹阮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口氣,去回答他什麼,她張了張嘴,半晌,垂下了眼睫和肩膀,低低道:「付崖,我累了。」
那邊靜默了幾秒,有風聲刮過。他輕嘶一聲,接下的話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今天的外賣特別難吃,可能是因為天氣不是很好。」
惠樹阮沒作聲。她抬眼看了一眼公交站台上螢光屏幕上跳閃的公交到點時間,疲倦地靠在了廣告牌的邊緣。
「軟軟?」那邊見她沒有回應,輕輕喚名。
「嗯。」
「晚上想吃些什麼,我去送給你。」
她有一些訝異,心裡還有一些諷刺。她挑著眉毛:「你今天不忙了?」
「最近都不會忙。」他那裡響起了車鳴,「再忙也不想耽擱你。軟軟,我……你不在我身邊,其實我也很累。」
惠樹阮看到由遠及近的公交,站直了身,從口袋拿出公交卡。她回答他:「你是不習慣沒人等你了。」
「不是,我不習慣沒有你。」
好像被感動了一下,心臟的某個柔軟的部位被輕輕撫摸。惠樹阮提了提嘴角,她想起付崖在一個月夜背著腳踝崴傷的她走回家的情景。她還是很喜歡他,還是很清楚的記得初見時他那雙容易讓人聯想到很多事物的灰眼睛。
溫柔,純粹,是鴿子羽毛的顏色。
「那我……」
想吃章魚燒這五個字被電話那端突如其來的清亮女聲打斷。女聲脆亮,還很甜,她叫著:「付學長!」
惠樹阮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她開始漫無目的的望向窗外。城市都是灰色的,就連紅綠燈,潮流般的車隊,熙攘的人群,看起來都是灰色的。疲憊感壓的她幾乎透不了氣,她不願意去想有關感情的事,越理越亂,太生氣的結果總是過於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