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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01:27:56 作者: 盞中鹿
他們處對象之後,崔青釋見過那隔壁校花一面,是因為白港平當天留在學校有事,她來學校等他,等不及就進了班級。看到她以後崔青釋就明白為什麼白港平選擇她而不是我校校花----兩個層次,雲泥之別。那隔壁校花走進班級的時候,兩條白腿晃的她眼都花。
當然,白港平的感情一向不持久。兩個月左右那個校花就紅著眼眶站在他們班級門口,而白港平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從此以後關係有如井水河水。
他的每段感情對他無法造成影響。和他在一起之後,崔青釋終於開始理解為什麼儘管分手那些女生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去找他。
因為他就像最美好的虛幻,而這虛幻太真實了,可是虛幻再無論如何像真實,也都僅僅是像而已。
白港平這把火,太多飛蛾自願去撲。
崔青釋收回思緒,發現自己抵在英語書上的筆尖暈開了一個很大的不規則點。她有些恍惚,抬起頭時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陸續予那,卻發現對方剛巧也在看她,視線相接那一刻她不自覺的微微一顫,並迅速抽回了目光。
咖啡館裡很安靜,手機鈴聲響起的聲音很突兀。是陸續予的手機,崔青釋甚至聽得到她說的話。
「餵?啊?你今天又沒上課啊。」
「……嗯,我在學校斜對面的那間咖啡館。」
「……好。」
陸續予低聲說完,掠了一眼窗外。一股細冷的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崔青釋穿著短袖,感到有些冷。
明明出來的時候還很熱的。崔青釋向窗外看去,卻發現了窗上細碎斑駁的雨滴。天氣說變就變,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她合上英語書,起身走到門口,稍微推開一條縫,冷風以迅雷不及掩耳鑽了進來,雨滴打到崔青釋臉上,她立刻關起門,抹了把臉,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了。
隨著雨一起進來的,是那個她上次在公交站台上看到的男子。他拿著傘,一身黑色,掠過她的眼神烏黑泛涼,曾經的藍艷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但感覺是一樣的。
他的眼神太過無畏和凌厲,可以洞穿靈魂的鋒銳。
崔青釋回過神,轉過身想要走回自己的位置,在走回去的這個過程里,她看著他走向陸續予,在她的對面坐下。
剛剛的電話大概是他打的。她一邊想著,目光落到陸續予帶笑的眼角眉梢,那是籠了星光般的璀璨,漂亮極了----戀愛中女人的模樣。
果然陸續予就是陸續予啊……
崔青釋看著她對面那個英俊的男人,心裡莫名起了一陣極複雜的感情。
下雨了,可誰會給她送傘呢?
崔青釋考慮過等雨停的可能性,但是機率微乎其微。看這雨的勢態,怕是只增無減。
她感到一絲焦慮,目光落到通訊錄裏白港平的號碼上。給他的備註一直是學長,在崔青釋的心裡,他永遠也不屬於她,不會完完整整的屬於她。
手指挪到綠色小電話鍵上又挪開。
越來越冷了。
風裹著雨絲鑽進來,涼的怕人。崔青釋吐出一口氣,鎖了手機將它反放到書面上。她十指交握靜靜地看了手機一會,抬頭準備起身。
不知道那個男子和陸續予說了什麼,她面上先是陰雲滿布,一會後卻又眉眼含羞。長的好看的人,優勢就是無論怎麼樣,做何表情,都能露出一番風味來。
就在崔青釋收拾東西的當口,手機陡然震動。她看著來電顯示,心中略略驚訝,也很意外。此時她已經走到門口,她接了電話,聽到對面傳來沉澈的男低音:「在對面咖啡館?」
她回答嗯,對面頓了一下,電流聲里夾雜著淅瀝的雨聲,風聲,將他的聲音模糊。她隱約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已經過來了。
電話切斷後的忙音延遲了一會兒,崔青釋也延遲了一會,她坐回桌子上,看了一眼陸續予那,對方正在和男子講話,兩人都沒留意她。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起眼的人。
這麼想著,門被推開,鈴鐺撞出清脆的聲音。他握著傘,低著頭一邊捲起,一邊關上門。深咖色的發被雨潤濕了一縷,搭在眉梢,他抬起眼睛,沒有溫度的視線掃過來,像潭深沉大湖的冷水,像此時此刻青灰色的長空。
他掃到陸續予那時,停頓了幾秒。崔青釋期待的等他走過來,但陸續予那一桌像是有魔力般吸引著他。他看了那樣久,久到崔青釋都快以為,他完全沒有看到她。原來她的存在感這樣之低嗎?
白港平卷傘的動作停住,卷傘帶掛垂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崔青釋順著他的目光,卻發現他關注時間這樣久的人,到並不是陸續予。
陸續予對面的那個男子,用鷹一般鋒銳的視線同白港平對視,他眼裡的無畏,輕蔑,孤傲,都沒有溫度,比冰都要冷。
她見他的時候,那男子隨意掃過人的眼神就是淡淡的,好像最鋒銳的邊角都隱藏起的刀。但現在,他看白港平的時候,那目光倒比刀更甚。
為什麼?
崔青釋看到低頭面無表情玩著手機的陸續予。
是……因為陸續予嗎?
陸續予在手機上翻出自己的購物車,發現不知不覺間又滿了。她抬頭看了對面男人一眼,覺得情形不是很好。就好像此刻這有一簇未燒旺的火,而她就是那桶汽油。
握住手機,她抬了抬身子,想站起來,無意中卻對上了白港平的目光。他有一種難言的眼神,像死水,平靜的冰冷,叫人發慌。
「……遠伐。」
陸續予一邊叫著顧遠伐的名字,一邊抱著書站起來,將椅子推進桌子裡。白港平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但她一直刻意迴避著,不願意接觸:
「我們走吧。」
顧遠伐聞言站起身,順手攬過陸續予的肩,輕蔑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在白港平身上掃了過去。白港平的肩膀被他輕輕撞了一下,他垂著長長的睫毛,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突然提了提,嘴角上揚,是微笑的弧度。
他太難猜了,想的什麼,從不讓人知道。
崔青釋不是很明白具體狀況,畢竟白港平很少事情同她講,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做大量的猜測,總是想的很多,但有時候想的太多往往又想的都不對。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唯一的進步就是偶爾能猜出白港平的心思。
至於白港平對陸續予感興趣這件事,她再清楚不過了。可是清楚又能怎樣,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掂的很明白,她羨慕陸續予,該有的嫉妒也有,但同時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些許可憐她的情感來。
陸續予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可憐的呢?可憐的人難道不是自己嗎?像只愚蠢的蛾子,犧牲於烈火還不後悔----崔青釋真是討厭極了自己這種執迷不悟的性格。
堅持是件好事,但是太堅持,就是固執了。
「謝謝你的傘。」
她走過去,語調輕快地道謝,白淨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白港平垂眸看她,深色的眼睛裡看不到情緒,嘴角上的微笑卻是披著溫柔的假衣:「雨大,你今晚不如住我那?」